無奈的搖頭,他決定叫她的助理明天恢復上班,至於現在,只得由他這個操勞的經紀人去幫耍頹廢的奼女模特兒張羅一些事物回來餵食,免得她在繼續瘦下去,就要變成一具包著皮的骷髏了。
回頭望了一眼浴室門,心病還需心藥醫,問題是生病的人根本不承認自己有病,還倔強的不准任何人提,他們旁觀者能怎麼辦?
無奈的搖頭,拿起玄關櫃上的鑰匙,出門去了。
浴室裡,孫映芙機械式的梳洗著,視線一樣沒有落在鏡子裡。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模樣慘不忍睹,她只是心灰意懶,只是用這種自暴自棄的方式做消極的抵抗。
只要邋遢到連自己都沒有勇氣看,當然就不敢出門,不敢出門,也不會一時衝動的前去找他了!
她啊!悲哀到只能用這種方式阻止自己。
梳洗好,做了一輪基礎保養,直到覺得不會讓那三個專門照顧她外表的傢伙看見馬上舉槍自殺之後,她才踏出浴室,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又十五分鐘。
客廳裡,裴昀坐在那裡,看見她,對她招了招手。
她聽話的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差強人意。」裴昀審視一番後,勉強的說,然後指了指茶几上的食物,「吃。」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孫映芙乖乖的,一口又一口的將食物往嘴裡塞,咀嚼吞下。
吃東西成了她的工作之一,她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飽,反正時間到就吃,覺得自己又瘦了就吃更多,如此而已。
「你的食量那麼大,到底吧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裴昀歎氣,
「我得天獨厚,有口福嘛!」孫映芙對他俏皮一笑。
「去找他吧!」他突然說。
她一愣,笑意僵在嘴角,一會兒轉開視線,避開他那像是能洞悉人心的眸。
「找誰啊?」她裝傻。
「黎宸。」裴昀直言,讓她連裝都裝不了。
「我為什麼要去找他?」她有些生氣的反問。
「因為這次回來就是要找他的,不是嗎?」裴昀提醒她。
她強硬的說:「我不想去了!」
「你明明忘不了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裴大,七年前是他拋棄我的,我怎麼可能還去找他,讓他知道我這七年來還是忘不了他?」
「映芙,有些疑問從你們分手那時就存在我們心中,可是因為怕你傷心,所以我們都不敢提。」
「我知道你們的疑問,你們不相信他有別的女人對吧?」
「沒錯,他對你的感情有L多深,我們都看在眼裡,實在很難相信他會突然之間就移情別戀了,這說不通,難道你一點懷疑也沒有嗎?」
「我也很不想相信,你以為要我承認這件事很容易嗎?」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可是你沒見過那個女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而且我稍微調查過了,雖然沒有很深日,但是足夠讓我知道,這七年來他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交往對象。」他認真的望著孫映芙,「映芙,你確定這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嗎?」
第4章(1)
孫映芙愣了愣,裴大剛剛是說……這七年來他都沒有交往的對象?
心,有一瞬間的動搖,可是只一下便又武裝了起來。
「裴大,你這樣說更奇怪,如果沒有,他為什麼不否認?」她抿唇,表情冷寒,卻依然難掩痛楚。
「但他有承認嗎?」
「他默認。」她咬牙。
「他只是沉默,不代表默認。」
「要不然他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孫映芙大喊,再說,她可沒有忘記還有一個「念荷」的存在,這是他親口說出來的,那個「荷」字重重壓在她心上。
「你何不找他問清楚?」
「反正你就是要我自己送上門讓他糟蹋就對了!」她賭氣的說。
「你窩在這裡也是在糟蹋自己。」裴昀笑道。
「裴大,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她氣極。
「站在能讓我的模特兒恢復正常的那一邊。」他聳聳肩,說得理所當然。
「不管怎麼樣,我……他巴不得趕快把我推給坎貝拉,我還去找他做什麼?」
裴昀愣了愣,疑惑地皺眉,「為什麼會扯上坎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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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報道裴大你都忘了?」她白了他一眼。
「我沒忘,但是那不是八卦報道嗎?為什麼會有『他巴不得趕快把我推給坎貝拉』這種論調出現?」他不解。
「因為他竟然相信那種八卦雜誌的報道,還說坎貝拉那邊如果需要他解釋的話,他會出面!」孫映芙咬牙怒道。「除了巴不得那是真的,急著想把我推給坎貝拉,免得回頭纏他之外,還能有什麼解釋?」
「關心則亂呢?」他提供解釋。
她一愣。
「你沒告訴他,你和坎貝拉一點關係也沒有嗎?」裴昀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一解釋,就好像她怕他誤會死的,他們已經沒有那種不希望對方誤會的關係了。
「所以這回是你故意製造誤會了。」
「反正……反正我不會去找他,我的驕傲不容許我這麼做。」她語塞地倔強到,撇開臉。「裴大,我和他已經是過去了,我不想再談這件事。」
「好吧,不談過去,我們談現在。」裴昀點頭。
「現在有什麼好談的?反正我休假,愛怎麼樣就怎樣。」
「愛怎樣就怎樣?」他冷哼。「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樣?」
孫映芙有些火大的的瞪著她,結果和那冷冷清清的眸對視,一會兒她就敗陣下來,洩氣地撇開頭不說話了。
「那些照片裡的你們看起來很融洽。」感覺很好,真的很像一家人。
「裴大,這次事件的小女孩,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吧?」她突然說。
「我知道,叫許念荷,怎麼了?」
「這個名字是黎宸取的,那天在快餐店,他也承認了,讓他和我分手的那個女人,名字裡就有一個『荷』字。」她閉著眼,痛苦的說。
裴昀一怔。「他承認?」
「對,我問他那個女人名字裡是不是有個『荷』字,他說算是吧!」
「算是?這是什麼答案?」他狐疑地蹙眉。
「誰知道,反正他都親口承認了,我還能說什麼?」孫映芙悲哀地一笑,「我是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有在一起,但是他到現在還在思念她是不爭的事實。」
「映芙,就算那個名字真有那種含義,但你別忘了,取那個名字的時間是六年前,這六年來也許他......」
「裴大。」她打斷裴昀,「你說得沒錯,我承認那天確實很快樂,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再見他。」
「為什麼?」
「因為我會克制不了,會無法自拔,到時候如果歷史重演呢?我沒有力氣再經歷一次了,我的力氣再這七年來已經消耗殆盡了。」孫映芙哀傷地說,她心裡都很清楚,但是就是無法突破這樣的困境。
「映芙,你......」
「是,我知道我很遜,我沒種,我很孬,不用你說!」她再次打斷他,屈膝用雙手抱住,臉頰輕靠在膝上。
看她蜷縮的抱著自己,整個人顯得脆弱又無助,裴昀忍不住歎氣。
「映芙,驕傲也可以以另一種方式表現,現在的你光彩奪目......哦,我不是說眼前這個『現在』,你知道我的意思。」裴昀申明。「你若真的還有驕傲,那就挺起胸膛,大方的站在他面前,難道你認為現在的呢還是沒有能力讓他為你目不轉睛,矢志不渝嗎?」
孫映芙咬唇,將臉埋在膝上。
「不要告訴我,你所謂的驕傲就這麼一點點,你想小調我的大牙嗎?如果只是這種在那個程度,我奉勸你趕快夾著尾巴逃回巴黎算了。」
「裴大!」她氣憤的抬起頭來。
「怎樣?要我幫你訂機票嗎?」裴昀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
「裴大,你再用激將法。」
「沒錯,是激將法,卻也是事實。」他也大方的承認,「怎樣?有用嗎?」
她瞪著裴昀,明知道是激將法,卻偏偏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很有用。」她最後不得不認輸。
裴昀笑了,他就說嘛,激將法雖然老套,但對於硬氣的人,通常都蠻有效的。
「裴大,如果我要出門,我需要變裝的道具。」她可不想每次出門都引來狗仔追逐跟拍。
「沒問題。」裴昀暗暗鬆了口氣,「對了,你的簽名照和海報自己送,我很忙,沒時間替你跑腿。」他是在太貼心了,連理由都幫她找好了。
「裴大,我以前住的那間公寓還在嗎?」以前是為了就近倒追黎宸,她在他的住處附近買了間公寓,那年心碎離開,將房子交給裴大幫忙處理之後,便不曾再過問。
「還在,我有定時請人整理。」裴昀說。
「你沒賣掉?」她很驚訝。
「沒有,那個地段不錯,這幾年已經增值了不少,沒必要賣。」
「那好,我要搬到那裡去。」她望著裴昀。
「不比這樣瞪著我,我沒意見,你只要記得變裝,不要被認出來你是孫映芙就行了。」他只要求這樣,免得之後又要他收拾殘局。「我等一下把鑰匙給你,喔!對了,這兩天氣溫急速下降,之後寒流會一波接一波。你要出門的話,記得穿暖一點,別給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