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既然我們已經找到允樂公主的蹤跡,是否要通知……」老二問道。
「噓,小心隔牆有耳,這件事極度保密,不能被其他人知曉。」許迅眼底閃過寒冷光芒,「一切等解決允樂公主再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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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兩天,今兒個的路程對允樂而言更加艱困,她腳上的水泡被布靴磨破,每走一步都是椎心剌骨的痛,可是她驕傲的性子作祟,即使痛到噴淚也不肯開口喊要休息。
之前不遇提出小小的要求就被不留情的回絕,今後她不會再開口要求了!哼!
「……」跟在允樂身後的風滄亦不知道允樂腳痛,以為她為了不能乘馬車的事鬧彆扭故意走慢拖緩速度,他鎖緊眉,開始心浮氣躁。
直到日落西山,趕的路欲只有昨天的一半,風滄亦捺下脾氣不發一語,再度從包袱拿出饅頭。
「我不吃。」允樂撇開小臉。
她一雙玉足痛得要命,只想躺下來休息,沒心思進食。
又耍任性!風滄亦黑眸微瞇。
「你不吃東西就沒有體力趕路。」沒有好言相勸,風滄亦只是用氣死人的冷酷語氣道出事實。
聞言,允樂氣惱地回頭。
這傢伙非得對她這麼冷冰冰、硬邦邦不可嗎?
「我不要啃饅頭,我要吃肉,吃熟的食物,換乾淨的衣服。」她咬牙。
她已經受夠這些天每天啃的硬饅頭。
「公主,恕臣斗膽直言,我們是在逃難,並非出遊。」風滄亦面無表情的。
「風滄亦,你——」
後面話還來不及出口,風滄亦將兩顆饅頭拋給她,她笨手笨腳的接住。
「食物已給公主,吃不吃自行決定,不遇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請公主別變成我的負擔。」他面無表情重申。
他們的腳程遠遠落後他的估算,而且和允樂兩人單獨相處已經對他造成不小的影響,讓他情緒隨之起伏,失去原有的平靜,他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
允樂拿著饅頭,心裡酸酸苦苦的。
他果然把她當成負擔!
背過身,允樂小小口啃著饅頭,淚水悄悄滑落粉頰,嘴裡的饅頭混著淚水的鹹味。
允樂哭了。
其實那句話一出口,風滄亦就後侮了。
眼角餘光瞥見她單薄的肩頭微微抽動,不用看也知道她在哭,風滄亦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深感挫敗。
唉∼∼頭疼。
他明白公主遭逢變故之際需要人安慰輕哄,只是現在的他溫柔不起來,不!應該說他已經忘記溫柔該是什麼模樣?
無聲歎息,他走近,脫下斗篷。
帶著溫暖的斗篷忽然覆在肩頭,允樂驕軀微僵,故意不回頭看他。
「臣方才說錯話,請公主降罪。」感覺他在背後坐了下來,低沉嗓音近在耳旁。
「……」哼!才不理他。
「抱歉,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短短兩個字觸動她的淚水開關,豆大淚珠拚命滾出允樂眼眶。她低下頭,望著冷饅頭。
「別哭了,好嗎?」
見她止不住淚,他又是無聲一歎,不懂怎會落入這種境地?彷彿有種無行的絲線把他們緊緊綁在一起,交纏著若有似無的情愫,想故意對她冷淡,又無法真的置之不理,原本的平心靜氣全消失了。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不哭?要她怎能不哭?這一路他對她好冷漠又不耐煩,好似她很任性,淨做些無理的要求,讓他只想把她盡快丟回給皇兄。
她就真的這麼不討他喜歡,恨不得丟之而後快?虧她對他……對他……「請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好嗎?」
眼角餘光偷偷覷向他誠懇認真的俊顏,允樂抹抹淚,心軟了。
「我的腳好痛,腳的水泡都磨破了。」指著小腳,允樂幽幽低語,表情委屈。
腳痛?水泡?
聽見她這麼說,風滄亦緊張地幫她脫靴,看見她白皙的腳磨破皮,他咬咬牙,深深自責。
原來允樂說要坐馬車是有原因的,可他欲錯怪她,以為她故意找碴撒潑,該死的,他到底在做什麼?
一雙雪白玉足會變這麼嚴重都是他害的,他早該發現才對。
用乾淨的清水幫她清理傷口,再為她敷上冰涼的藥膏,風滄亦剎那間心思更亂了,胸口熟漲漲的,彷彿有什麼及欲宣洩而出。
「謝謝。」吸吸鼻子,允樂低聲向他道謝。
「你的腳暫時不能趕路,我會再想辯法。」
處理好她的傷勢,風滄亦抬頭對上她充滿舞氣的淚眸,原本想說的話忘了,而允樂也說不出話,陷在他幽深似海的瞳眸中。
她不懂,為何心裡對風滄亦有著許多不拾和依戀?彷彿有他在身邊,就算吵架也很快樂。
她究竟是怎麼了?該不會——她愛上眼前的大冰瑰吧?
允樂眼底的迷惑,風滄亦全看見了,他別開目光,下意識握緊劍把,讓冰冷堅硬的觸感提醒他不堪的身份,千萬不能失了分寸。
「時候不早了,公主早點歇息。」在情況失控前決絕的抽開身,風滄亦倏然站起,走到一旁。
少了他在身後,允樂只覺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她默默揪緊斗篷覆住自己,胸噫間有種陌生而濃烈的情感在翻騰,像有什麼柬西脫了軌……「風滄亦,你看!有小溪耶!」
因為允樂腳痛,剩下的路程風滄亦決定背著她趕路,以免她腳傷繼續惡化。
此刻,允樂正舒服地趴在風滄亦寬闊的背上,瞧見前方有小溪,立刻興奮地指給他看。
「所以——」風滄亦狐疑地蹙眉。
瞧她發亮的眼睛就知道在動歪腦筋。
「人家想沭浴淨身嘛!」小嘴微噘,允樂咕噥。
「不行。」果不其然,還是同樣否定的答案。
早知道他會拒絕,允樂沒有生氣,只是將小嘴噘得更高。「沒道理你神清氣爽乾乾淨淨,我欲比個叫花子還髒吧?」
「公主不髒——」
「騙人!我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連自己都聞到了,怎可能不髒?倒是你,為什麼都不會流汗?難道你背著我偷偷洗澡?」允樂不服氣反問。
「我沒有背著公主偷偷洗澡。」風滄亦無奈挑眉,不懂她打哪兒來的怪念頭。
「練武的人可以自行調節體溫,比較耐熟耐寒。」
「這麼神奇?」允樂一臉不信。「不管,人家想要沐浴淨身,我不想臭臭地被你背在背上。」話到後來,她可疑地紅了粉頰。
「我不覺得公主身上有異味。」風滄亦還是堅持。
大冰瑰、笨木頭!
允樂驕嗔白他一眼。「不管!人家要淨身沐浴啦!一下子就好,拜託!」她用楚楚可憐的眼神乞求。
「……」面對凶巴巴的允樂,他或許還能狠下心腸拒絕,但面對裝可憐的允樂,風滄亦完全硬不起心腸。
「風大俠,拜託啦∼∼」允樂眨眨眼,賴皮撒驕。
「先說好,時間不能太久,只有一刻鐘時間。」頭疼的按按眉心,風滄亦先和她約定,沒發覺自己已有開始寵溺她的嫌疑。
「沒問題!」允樂開心地用力點頭,唇瓣澱開燦爛笑弧,眩惑他的眼。
「我會在附近守著,公主有事就喊我。」風滄亦別開目光,平復過快的心跳。
「嗯。」嘴裡對著風滄亦應聲,允樂的眸光已經投向清澈的小溪流。
為了避嫌,風滄亦走入另一方樹林守候,赫然發現小道盡處有間白煙裊裊的小茅屋。他猶豫了下,心中有了想法,計算來回腳程顧得到允樂後,隨即邁開步履走過去。
「有人在嗎?」他輕敲門扉。
應門的是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身後站著邊看他邊臉紅的羞澀少女,風滄亦拿一錠銀元寶跟他們買了屋後唯一的老母雞、一些食物和乾淨的女裝。
正要回到溪邊時,冷不防聽見允樂的驚叫聲,霎時山林裡群鳥亂飛。
「這晚上——」白髮老人也林一跳,沒聽過這麼恐怖的叫聲。
允樂遇上剌客了?
風滄亦聞聲色變,整顆心倏然揪緊,足尖輕點,頎長身子飛掠而去,人才剛落地,一抹絢麗單薄的人影用力卜進他懷裡。
「滄……亦!滄……亦!」允樂小臉整個埋進他胸膛,眼裡含著淚水,結巴道:「看見你真好,那邊有……有……」
「有什麼?」下意識環住受到驚嚇的驕軀,風滄亦厲眸捕視週遭,警戒著。
山林裡沒有異常的觀動靜,只有潺潺流水聲。
「我、我碰到了,碰到了……」允樂依然處在驚嚇之中,話說不完整。
「不用怕,只要有我在這裡,誰也傷害不了你,慢慢告訴我你碰到什麼了?」
大手摟住細腰給予安定的力量,風滄亦溫聲低哄。
「我、我——」揚起褂著兩行清淚的絕美小臉,允樂吸吸鼻子。「我摸到青蛙了。」
青蛙?
風滄亦俊顏頓時變得鐵青難看,一時之間不知該接什麼。
當她發出嚇死人的驚聲尖叫,害得他心膽俱裂,結果欲是為了一隻——該死的青蛙。
「風滄亦,你臉色好難看。」咬著唇,允樂怯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