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晨輕輕一笑,「讓丫鬟進來給你梳髮髻。」
「嗯。」
等他們整理好才走出王府,馬車上,李奕晨看著想睡卻不敢睡的馮思璇,心頭一軟,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閉會兒眼,到了本王自會叫你。」
馮思璇搖搖頭想拒絕,可眼皮確實重,身體疲乏得很,於是閉上眼乖乖地休息。
到了宮外,李奕晨才喚醒她,兩人下了馬車,李奕晨在前,馮思璇則在後,李奕晨放慢了腳步,馮思璇則是忍著羞人的疼痛,盡可能地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拜見了皇帝,又相攜去後宮拜見了皇后,之後才見了李奕晨的母妃蓮妃。
在蓮妃那兒待了一會兒,他們才離開了皇宮,馮思璇早就要累趴了,強打著精神回了王府,早膳都不想吃,只想睡覺。
李奕晨硬是讓她吃了少許才讓她去休息,馮思璇知道第一天嫁到王府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她實在是太累了。
看著深深睡著的馮思璇,李奕晨雙眸深沉,過了一會兒便往書房走去,當日他在書房思考了很久,李毅沒出手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李毅還沒找到機會出手,還有一個可能便是馮天耀是李毅的人,想到這個可能性再聯想到在床榻上休息的馮思璇,他眼裡就一片晦暗。
美人計……居然對他使美人計,他李奕晨從來不是會被美色誘惑的人,可現在他心裡隱約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的,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巧合。
而她很可能是知情的,也很可能是心甘情願來他身邊做細作,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中湧起一股被背叛的痛恨。
啪地一聲,他一手毀了桌案的一角,梨花木瞬間碎落了滿地,他冷清地看了一眼,隨意地拍拍手。
她最好不是,否則他定教她後悔一生。
另一頭,彭嬤嬤領著一群管事婆子安靜地站在一邊,眼睛不由得看著坐在貴妃椅上的馮思璇,她氣度從容、眉目平和,真真是頗有王妃的氣場。
「我要說的只有一點,那就忠誠,只要忠於王府,那麼王府自然不會齡待你們。」
「是。」
「好了,你們就退下吧,彭嬤嬤留下吧。」
碧雲端了碗甜粥給馮思璇,馮思璇優雅地接過,慢慢地吃了幾口,她一覺睡過了中午,等她醒來就讓人將王府管事婆子集合到正廳,她之前本是王妃,這些事情早已輕車熟路,慢慢地吃完了甜粥,故意冷了彭嬤嬤一會兒。
「彭嬤嬤,你是王府的老人,有些事情還需要你多多指導。」
「王妃客氣了,這是奴婢的本分。」彭嬤嬤聽得出王妃是在敲打她,不敢居功,謙虛地應著。
馮思璇臉上帶著笑,滿意地點點頭,「彭嬤嬤先去休息吧。」
彭嬤嬤下去了,一旁的碧雲才緩緩地開口,「王妃,陪嫁來的人……」
馮思璇眼神一冷,陪嫁的人也和她同一個身份,不過是細作,想通過她的手一點一點地融入王府,真是好計謀。
「讓他們過來吧。」
「是。」
正巧李奕晨回來,看她一副小人兒要辦大事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發笑,可因對她的懷疑,李奕晨面上顯得冷淡。
「王爺回來了。」馮思璇規矩地行禮。
李奕晨扶了她一下,「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處置一些事情。」馮思璇端了一杯茶遞給李奕晨,李奕晨隨手接過喝了一口。
「哦。」
馮思璇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就說:「王爺若是沒事就陪陪臣妾吧。」
李奕晨聽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說完之後臉蛋紅紅的,似乎在害羞,嘴角輕揚,「那本王就留著陪陪你吧。」
馮思璇聽了只覺得耳朵都癢了,覺得剛才的話輕浮了,便低著頭玩著腰間的佩玉,不說話了。
第4章(2)
馮思璇的陪房有三戶人家,個個看上去都很精明的模樣,馮思璇眼睛閃了閃,轉頭對著李奕晨道:「王爺,王府什麼都好,妾身這些陪房倒沒有插足之地。」
李奕晨揚揚眉,不置可否,只等著她的下文。
「所以,妾身就想先將他們安排在外院好了。」
端著茶盞的手輕輕一觸,李奕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看著她淡然地說:「即是王妃的陪房,自然是王妃說的算。」
馮思璇不顧那些陪房驚訝的模樣,笑嘻嘻地說:「你們也聽到了,下去吧。」
等那些陪房驚疑地下去後,碧雲和碧蓮的臉色都不大好,因為這事情跟她們想的不一樣,再怎麼樣王妃也該將自己人放在身邊才是啊。
「王爺肚子餓嗎?要不讓人去弄些點心吃?」
李奕晨看了看她,「你午膳都沒怎麼吃,剛就吃了一碗甜粥?」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空了的碗。
「嗯,是呀,才睡醒沒什麼胃口,王爺可不要笑臣妾貪睡。」她紅著臉說,這貪睡的背後要是追究起來,她就是埋了自己都不夠。
李奕晨反而笑了,摸摸她的頭,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是本王太放縱了。」
馮思璇羞紅了臉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王爺,那你到底是要吃還是不要吃?」
「王妃一片拳拳愛意,本王怎麼可以拒絕。」
誰對他是愛意!馮思璇實在是聽不下去,深怕侮了自己的耳朵,裝作不懂地吩咐丫鬟去端甜粥過來,還讓蔚子多做一些吃食。
歸寧之日,李奕晨陪著馮思璇回馮府,李奕晨跟著馮天耀和馮思議說話,而馮思璇則是到張氏那兒,湊巧馮思怡和馮思語都在。
「娘、大姐姐、二姐姐。」她笑著打招呼。
「喲,王妃妹妹回來了。」馮思語心直口快地說。
馮思璇但笑不語地坐在一旁,張氏暗地裡對馮思語使了一個眼色,而馮思語滿臉不屑地轉過頭,一向溫婉的馮思怡臉色也不大好。
馮思璇心裡大樂,心知她們之間是有芥蒂,而她想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更惡劣地添了一把火,「二姐姐以後一定比我嫁得好。」
馮思語聽了只是更氣,天家皇子早早都有了正妃,就連最小的晨王也成親了,她哪裡還能當皇子的正妃,她的身份是不會去做小妾的,她以為馮思璇是在擠兌她,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馮思璇委屈地垂下臉,「娘,女兒只是想安撫二姐姐,二姐姐似乎一點也不想女兒嫁到王府去。」
「胡說,你二姐姐腦子糊塗了,你也跟她轉。」張氏輕斥道。
安靜不語的馮思怡皺眉,心裡也多少不爽,她的親事早已定下,她本以為張氏給她的嫁妝是極好的,可到了馮思璇出門之日,她才知道馮思璇的嫁妝才是驚人。
張氏安慰她,因為馮思璇是王妃,這嫁妝自然要是頂好的,但她心裡嘔氣不已,不過是一個王妃而已。
馮思璇笑著又揀些事情跟張氏和馮思怡講,看馮思怡一臉的陰沉,而張氏還不自知,心中更是愉悅。
突然,張氏問她,「怎麼將娘給你的陪房安排到外院去了?」
假裝不懂張氏語氣中興師問罪的意味,馮思璇迷茫地說:「娘,王府裡各司其職,女兒也想將陪房放在身邊,可女兒怕惹得王爺不開心。」
張氏馬上將她的話理解為不能打草驚蛇,張氏連忙說:「的確,這事不急。」
馮思怡不大懂她們的對話,張氏又讓她先下去,她頓時心裡更火了,忍著火氣離開了。張氏遣下了所有人,屋裡就只有她們兩人,「王爺對你可好?」
馮思璇只想冷笑,自己當初怎麼會把這話當做噓寒問暖呢,分明是探詢,「王爺對女兒還好,只是也說不上如何好,如今王府的事情由女兒管著,身邊還有一個王府的老人一同輔助女兒。」
張氏明白過來,拍拍她的手,「不急不急,你爹也不急,要一步一步走踏實了,知道嗎?」「女兒知道。」
張氏沉吟片刻,忽然開口,「唯有一件事情,你要記得。」
「什麼事情?」
「守住你自己的心。」張氏陰森地說:「女人這一輩子是要靠男人,可你要靠的不是晨王,是馮府、是你爹爹,你知道嗎?」
馮思璇在心中狂妄地冷笑,當她死的時候,張氏不覺得這話諷刺嗎?她死的時候,可有人為她求情?可有人心疼她?她不過是他們丟掉的棋子。
「你看你爹,我是你爹的正室夫人,可你爹還不是照樣三妻四妾,寵愛著其他女子,所以你要知道有強大的娘家做靠山才是真正的活路。」
活路?可惜她當年看到的只有死路,衣袖裡的手緊緊地拽緊,馮思璇輕柔地說:「女兒知道。」
張氏也是怕她年紀輕輕,被晨王的英俊迷惑,做出害了她自己又害了馮府的事情來,「你一定要記住。」
她一定會記住,是誰害死了她,是誰讓她死不瞑目,她絕對不會忘記!
他們在馮府用過午膳之後,馮思璇跟著李奕晨離開了,一路上出奇的安靜,李奕晨喝些酒,俊美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