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瀾被她逗笑了,胸口震動著笑意,頷首承認,「能娶你為妻,確實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事。」
蘭雨實在忍不住了,跑過去,高興地朝他的嘴親了口,「我也是,能嫁給你是我三生有幸。」
趙氏本來和丈夫想過來幫忙,在後門瞧見那兩口子親暱的模樣,不禁低聲朝丈夫說:「看來二叔子和弟妹很恩愛。」
易平江點點頭,他先前在樸城時已親眼見過小倆口恩愛的模樣,只是沒想到這位二弟妹不僅會賺錢,也善解人意、體貼懂事,二弟沒娶錯人。
「咱們走吧,別打擾他們小倆口。」他拽著自家媳婦離開。
這晚,易平瀾和蘭雨宿在易平瀾先前的那間房間。
房間已被如儀打掃乾淨,被褥也都清洗過,蘭雨躺在床榻上,想起先前當狗時總肖想著爬到床榻上與他一塊睡的事,笑瞇了雙眼,看向躺在身側的丈夫。
「我以前當狗時,只能睡在床榻下,那時候老想著能不能偷溜到床上,與你睡在一個被窩裡。」
「你現下如願以償了。」易平瀾摟著愛妻笑道。
「嗯。」她學著狗兒的模樣,拿著臉蹭著他的胸口,「能和主人成親,我真是只最幸福的狗。」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彷彿他娶的是一隻狗而不是一個人,他不得不提醒妻子,「你是人。」
「我曾經當過狗啊,這是事實,要不是我變成狗,也沒機會遇上你,還嫁給你。」她學著狗兒伸出小舌頭舔著他的嘴。
他低哼一聲,翻身將她覆在身下。
見這麼輕易就勾動他的慾火,她兩眼亮晶晶,脆笑出聲。
待雲雨過後,他擁著她入睡。
深夜的梔山村一片寂靜,村民們都已熟睡,易家人也都就寢。
忽地,一抹異香從被戳破的紙窗裡飄進房裡,那異香飄到易平瀾的鼻端時,令他從沉睡中甦醒過來,常年練武使他即使在睡夢中仍能保持著警戒,驚覺到不對勁,他試著想搖醒身旁的妻子,但那迷煙已令她昏睡不醒。
他穿上衣物,起身想出去查探那迷煙究竟是誰放的,忽地聞到一股燒焦味,心中一沉,當下回頭飛快地替妻子穿妥衣物,抱起她,抬腳重重踹開已被點燃的房門。
門板猝不及防地被踹開,令在房門前的縱火者來不及逃走,被踹開的門板打到,痛得慘嚎一聲。
抱著昏睡不醒的妻子,易平瀾瞧見門後縱火者的真面目時,惱怒的眼神透著掩不住的殺意,一腳重重踩住跌坐在地的縱火者的胸口上。
「易平湖,你竟想縱火燒死我和你嫂嫂!」
易平湖痛得面色發青,抬手想扳開他的腳,但他那腳沉重得猶如千斤巨石般,令他移動不了。
第10章(2)
適才踹門的動靜,大得讓易平江夫妻也驚醒過來,易平江披上外衣,忙出來查看,沒有星月的黑夜裡,他先瞧見的是二弟房前的火光,嚇得喊了一聲——
「走水了!」走近後,發現二弟懷裡抱著媳婦,腳下踩著三弟的胸口,滿臉恚怒之色。
「平瀾,這是怎麼了?起火了,快救火啊,免得整個房子燒起來。」他焦急道。
易平瀾神色陰冷地瞪著被他踩在腳下的三弟,「這火就是他放的,怕我和雨兒醒來,他竟還事先放了迷煙想迷昏我們。」
易平江那張憨厚的臉龐頓時滿臉震愕,不敢置信,「什麼?三弟,你竟然想燒死你二哥和二嫂,你怎麼能做出這種惡毒的事來!」
「我、我……」那踩在他胸口的腳,讓易平湖一時之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先去打水滅火,再找條繩子來把這畜生綁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打水滅火。」瞧見自家媳婦也過來了,他忙拉著媳婦一塊去打水,來來回回跑了兩趟,總算把那不算大的火勢給滅了。
接著易平江找來條繩子,把三弟給捆起來。
踩在他胸口的腳終於移開,易平湖彎著腰,臉孔扭曲地咳了數聲,「咳咳咳……」
「三弟,你怎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想活活燒死你二哥和二嫂。」易平江痛心疾首地斥責他。
易平湖滿眼怨恨之色,緊閉著嘴不發一語。縱火前,他特地用迷煙想迷昏他們,沒想到易平瀾竟沒被迷煙給迷倒,還當場逮著他。沒能燒死他,他一臉不甘,只要他死了,那麼他賺得的那些銀子就全歸娘所有,娘那麼寵他,他想要多少銀子還拿不到嗎?可恨他的盤算全都落空了。
火被撲滅,趙氏去點了盞燈出來,方纔的事,她已聽丈夫提了,朝小叔子不齒地啐了聲。接著望見二叔子抱在懷裡昏迷不醒的蘭雨,她上前關切地問道:「弟妹怎麼樣,要不要緊?」
易平瀾搖頭,「不礙事,她只是被迷煙迷昏過去,等明天醒來便沒事了。」他接著朝兄長交代,「把這畜生關到柴房去,明天一早押他去見官。」易平湖不顧兄弟之情,狠心地想燒死他和雨兒,這回他沒打算再輕饒這個弟弟。
這邊的動靜把胡氏也驚醒了,她起身出來查看,過來時,瞅見三個兒子都在,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睡聚在這兒?」下一瞬,她覷見么兒被繩子綁著,驚怒地質問:「是誰把老三給綁起來?」
瞧見母親出來,易平湖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他相信有娘在,沒人動得了他。
「是我讓大哥綁的。」易平瀾神色陰冷地出聲。
聞言,胡氏不悅地瞪住二兒子,「你做什麼讓你大哥把他綁起來?」
「因為他想縱火燒死我和雨兒,我讓大哥把他綁起來,明天要送去官府。」
胡氏在聽見他前一句話時微微皺起眉,但在聽見他下一句話時,頓時開口怒斥,「你說什麼,你竟然想把自個兒的親兄弟送去官府,你還是不是人!」
聽見胡氏這番斥責,就連向來老實孝順的易平江也看不下去了。
「娘,老三可是打算縱火燒死二弟和弟妹,若不是被二弟及時發現,說不定他們已被老三給活活燒死!」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這、這不是沒燒死嗎?我不相信老三會做出這種事,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你們讓老三說清楚。」
見母親到現下還在袒護易平湖,易平瀾面沉如水,「我親眼瞧見他拿著火折子在我房門前放火,這事還能有假嗎?」
「這、這……老三,你倒是說句話啊。」胡氏急著替么兒脫罪,看向他。
方纔一直不肯出聲的易平湖,有了母親當靠山,很快為自個兒找了個借口,「我……是今晚睡糊塗了,夢見自個兒在放炮竹,所以才會拿著火折子,糊里糊塗地跑到二哥房門前點火。」
胡氏聞言,連忙朝向長子吩咐,「就是這樣,老三不是成心要縱火害老二,你快放開他。」
見母親竟還一意護著三弟,易平江再也忍不住滿臉怒色,「娘,你還真相信他這番鬼話,三弟縱火前還放了迷煙,把弟妹迷昏過去,到現下都還沒醒過來。」
易平瀾冷峻地望了母親一眼,他對這個母親已徹底失望,「他這番話屆時若是到官老爺跟前說,官老爺也信他,我就沒話說,大哥,把他押到柴房去。」
胡氏被二兒子那冰冷的眼神給看得心頭發顫,「等等,老二你、你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就饒了你弟弟這一回,別把他送官去,他要是去見官,讓他往後怎麼做人。」
趙氏忍不住開口了,「他都敢縱火燒死兄嫂,他這還算是人嗎?婆婆,您平日處處偏寵小叔子也就算了,但如今他做出這種天打雷劈的事來,您還一味偏袒他,這別說寒了二叔子的心,就連我瞧著也覺得心寒。」
胡氏惱羞成怒,臉色鐵青地斥罵長媳,「我在同我兒子說話,你插什麼嘴,給我閉嘴!」
望著這樣是非不明,蠻不講理的母親,易平瀾心中最後僅存的一絲母子之情,也斷得乾乾淨淨。
「我可以饒了那畜生這一回,但是從此以後恩斷義絕,他不再是我的兄弟,以後咱們各過各的,互不干涉。我知道娘素來寵著他,以後娘就跟著他過日子吧。」
他接著看向兄長,商量道:「大哥,這座宅子就留給他們母子倆,你們明天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回去,成嗎?」
聽見二叔子要帶他們一塊走,趙氏喜得趕緊拽著丈夫的手臂,不等丈夫開口,便忙不迭地頷首——
「好好好。」她知道二叔子和弟妹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同他們一塊,一定能跟著吃香喝辣。
胡氏被嚇得變了臉色,「不、不,那怎麼成,老大你是長子,你不能就這樣丟下這個家不管。」她雖寵著么兒,但這些年來卻是依仗著老大和老二,她才能過著舒心的日子,她比誰都清楚,么兒連他自個兒都養不起,哪裡有那個本事奉養她。
瞧見老二那決然的神色,以及老大對她那失望的臉色,她怕了,她發現他們是真的不要她這個娘了,心裡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