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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千尋

  酒樓飯館消息流通,為了鳳天磷的大業,他必須擴大經營,只是眼前還騰不出手來,等殿試之後再說。

  鳳天磷從出生開始,就被教導身為皇子該為了那把龍椅汲汲營營,他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努力,所有人都認為東宮太子之位他的呼聲最高,可上官檠卻不這麼認為。

  上次進宮,他匆匆見過大皇子鳳天祁一而,那是個深藏不露之人,皇帝睿智,見識不凡,會讓史太傅親自教導鳳天祁,必有其道理。

  如果上官檠不曾投在史昀名下,不會清楚師傅的能耐,能經他親自教導的必非普通人,所以……皇帝是拿鳳天祁做為太子培育的嗎?

  他又在師傅那裡偶見鳳天祁兩次,在師傅的刻意引導之下,三人就國事深論,他必須承認,對於朝政、對於制衡,鳳天磷遠遠比不上風天祁。

  有了這層認知,他還要繼續助鳳天磷往那條路走嗎?

  被綁架的十四年中,連靖王府都認定他死了,只有鳳天磷仍然命人到處尋找自己,鳳天磷不曾放棄過他,他怎麼能輕言放棄鳳天磷?

  「主子爺、何掌櫃。」門板上兩聲輕叩,是鋪面上的夥計阿發。

  上官檠點點頭,何掌櫃出聲,「進來。」

  阿發進門,手裡抱著一個東西,笑得眉眼彎彎,小心翼翼地像捧著祖宗牌位似的。

  「主子爺、何掌櫃,外頭有兩位姑娘送來這個東西。」

  阿發把不倒翁往桌上一擺,不倒翁做成憤怒鳥造型,眼睛很大、鳥羽張揚,明明是很生氣的一張臉,卻讓人看著想發笑。

  「這是什麼?」何掌櫃問。

  「紀姑娘說,它叫不倒翁,可以拿來當出氣筒,生氣的話舉拳往它臉上揍幾下,氣就會消了。」說完,阿發動手示範,他左一拳、右一拳,每一拳都揍得不倒翁仰躺倒地,可下一瞬間它又翻身立起。

  何掌櫃忍俊不住大笑,「挺有意思的小玩意。」

  「紀姑娘那裡還有兩個,主子爺要不要看看?」阿發問。

  何掌櫃不作聲,只覷了主子一眼,等他拿主意。

  看著不倒翁,上官檠沉吟不語,他想起鳳天磷的信,紀姑娘……會是那個賣刈包給鳳天磷的「莫琇兒」嗎?

  婚那天匆匆一眼,事後鳳天磷動用各方關係,企圖把她給找出來,可她卻像人間蒸發以的,不見蹤影。

  眉心一凜,上官檠道:「讓她進來。」

  「是。」阿發揚聲應答。

  都說主子爺流落在外頭多年,沒有人帶著、教著,回到靖王府後肯定輸人一等,可看著眼前的人,哪裡會?主子爺對各家店舖掌櫃使的手段,哪像個能被人拿捏的?

  再看一眼不倒翁,何掌櫃微微笑著,他有預感,這種東西會引起一股風潮,至於風潮是短暫或長久,得再看看主子的手段。

  阿發歡天喜地出去了,他相信不倒翁若能擺在鋪子裡賣,生意肯定會很好。

  自從主子接手鋪面後便立下一條規矩,每半年會從賺的錢裡頭抽出一成,給大夥兒分紅,別家的鋪子裡只有大掌櫃和二掌櫃才能分紅,他們可是連夥計都有得分,光是這點,誰能不卯足勁兒給主子爺賺錢?

  他要是賺夠錢,就能給家裡蓋房子,那有多風光吶。

  走進鋪面裡,他笑盈盈地對紀芳說:「姑娘,我們家主子和掌櫃都在帳房裡,請姑娘進去。」

  「好。」紀芳點點頭,忍著笑,跟在阿發身後走。

  她們已經出來很久了,本來還打算趕回去吃午飯,只是現在來不及了,今兒個情況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容易,還以為東西出手,會讓人眼睛一亮,爭先恐後的搶著要,沒想到找幾家鋪子,不是老闆不在,夥計不敢做決定,就是聽到她不買東西還想賣東西,臉色立刻大逆轉,狗眼瞧人低。

  合作是長期的事,如若對像不好,哪能長久?

  吃過幾攤閉門羹之後,紀芳心灰意冷,想道果然還是不行,現代人的藝術眼光和古人不同。

  她正盤算著,是不是買幾塊布回去讓殷茵她們多做幾個不倒翁,再拿到大街上叫賣,試試市場風向?

  可打道回府的念頭剛生起,就看到這家鋪子,富貴布莊比起別的布莊大得多,至少是別人的三、四倍大,窗明几淨,來來往往的夥計臉上都帶著笑容。

  她再次鼓起勇氣上門,知道她不是來買東西的,夥計也沒擺臭臉,還讓她多看看瞧瞧,對咩,這才是身為服務人員該有的態度。

  紀芳再次把不倒翁拿出來,本打算再被拒絕一次的,沒想到夥計竟然喜孜孜地讓她等等,抱起不倒翁轉身去裡頭請示主子了,再出來時,就說要請她入內。

  萍兒握緊她的手,有些緊張,她拍拍她,低聲道:「別怕,有我。」

  走過甬道,進入中庭,中庭兩邊和前方各有兩間屋子,他們從左邊的廊下往前走,自窗戶往裡頭看,屋子裡有人在裁衣制服,神色認真而專注。

  原來富貴布莊不只是布莊,還是個成衣廠,挺不錯的,這家老闆有遠見、有眼光。

  「姑娘,這裡。」阿發停在門前,指指裡面。

  「好。」紀芳把包袱接過手說:「你在外頭等我,我很快出來。」

  「是。」萍兒往門邊站定,盡職地守著。

  紀芳悄悄吸氣,心裡沒底,這一步成功與否,將決定她未來的生活方式。

  下意識地,她抱緊手上的包袱,裡頭裝的是她的本事,她希望這項專長能助自己在這個時代立足。

  走進屋子,抬頭揚眉,她露出一張最完美的笑臉。她對自己說就當面試吧,把面對外商主考官應有的自信拿出來,戰勝一回。

  只是,意外時時有,屋漏偏逢連夜雨的事年年發生,她做足的準備在對上大老闆的眼睛時……當機。

  這間鋪子竟是他的!猛然及應過來,一個反射動作,她轉身往外跑。

  同樣,上官檠也是反射動作,身形一竄,紀芳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下一瞬間他居然站在自己身前。

  因為動作比思考要快,直到擋下紀芳時,上官檠才發覺,她這是想躲他?

  為什麼躲他?她到京城不是為了尋他?因為她把鳳天磷做的事全算在他頭上?因為發現他已經成親?

  想到最後那點,他更加確定,眼前的「莫琇兒」不是莫琇兒。

  如果是他認識的莫琇兒,反應定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而非退縮。若她肯輕易讓步,就不會在自己無數次拒絕時還堅持嫁給自己。

  既然不是莫琇兒,為什麼她有莫琇兒的長相樣貌?

  孿生姊妹?說不通,而且棺木裡的莫琇兒去了哪裡?還有為什麼她聽見鳳天磷的人在打聽莫琇兒時,匆匆忙忙離開越縣?

  若她是以前的那個莫琇兒,為什麼她能畫出奇怪有趣的圖案?為什麼識字?為什麼會算學?還有……之前她的孕肚……

  倏地,算命術士的話鑽進耳裡一-

  木兆為桃,公子今日必會遇見生命中的真桃花。

  那朵艷色桃花見到公子,直覺反應竟然是逃,公子要小心了……

  一宿姻緣逆旅中,短詞聊以識泥鴻。

  她是他的真桃花?不,他必須弄清楚!

  以目光示意,何掌櫃和阿發轉身離開,關上門,把屋子留給主子。

  第五章  生命中的真桃花(2)

  屋裡只有他們兩人了,與上官檠對望,紀芳的心跳得越發厲害。

  把人遣走,是企圖……殺人滅口?他想把和莫琇兒成親這件事徹底抹平,以免她的出現破壞他的美好婚姻?

  如果只為這個,她可以立刻寫下切結書,保證與他往後的人生永遠不產生交集。

  但若他是個謹慎多心的呢?如果他只相信死人的嘴巴呢?

  該死!包青天還沒有出世,秦香蓮怎麼可以自投羅網?戲不是這麼演的啊!

  她開始痛恨命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不過來賣個不倒翁,買賣也未成,她半口米都還沒有吃到怎麼就要去見閻羅王,沒這麼損人的吧。

  還有,犯下綁票罪的是風塵三匪,不能讓她父債女還啊,那個便宜老爹她連見都沒見過,冤枉啊、委屈吶、無辜呀……

  「你怕我?」上官檠上前一步,她退後三步,好像他身上有疫病。

  廢話,他派人到處追殺她,不怕的是傻瓜。

  勉強擠出一張笑臉,紀芳暗忖,不曉得現在裝失憶會不會來不及?啊……不管,不管來不來得及,她都要一路裝到底。「公子說笑,我為什麼要害怕?」

  紀芳咬牙硬撐,可對方氣勢過度強大,比大老闆有過之無不及,過去她靠近他身邊一公尺,自律神經失調的情形就會嚴重產生,現在……

  怎麼辦?她又沒有肌肉鬆馳劑。

  「怕我殺你啊!」

  一句話,他沒有分段講,口氣也沒有陰森滲人,卻是一個一個字地說,鈍刀子割肉似的,讓她全身寒毛豎立。「公子屬刀子的嗎?見人就殺!」

  紀芳的反應,讓上官檠確定,她絕對不是莫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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