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底看到的怨懟讓他詫異,現在他開始好奇她當初離開他的原因了。只是八年前沒弄懂,現在想知道答案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我不能這樣放你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靠在自己身上。
當她柔軟的身子靠上他的,他幾乎歎息。即便她此刻怒氣高昂,但她靠著他的感覺竟然是這麼該死的對。當初他為什麼會放她定?
「姓杜的,我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你馬上放——」她的威脅沒能說完整,他的動作就打斷了她。
他俯身,吻上她那總是在眼前蠕動的紅唇。那紅艷的顏色就像是公牛面前揮舞的旗子,而他大概就是那頭被挑釁的公牛,無法克制地朝那抹紅衝去。
只是當雙唇貼合,他的腦子裡面卻泛起了更多紅色的煙霧。他忍不住張嘴深深吸吮著她的紅唇,舌頭勾勒著她唇齒間的線條。
他聽到她倒抽口氣,卻很自動地趁此機會更深地吻住了她。當那接觸更深,他感覺到從內心深處竄起的佔有衝動。
不清楚這女人為何這樣吸引他,勾動他的心緒,可以確知的是他無法放手了。
不過顯然她沒有同樣的感覺,因為下一刻她推開了他,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聲響亮地在空曠的辦公室內迴盪。
她怒瞪著他,頭上的髮髻亂了,眼睛因為怒氣而顯得炯炯有神,教他差點不顧她的怒氣再度親吻她。
「我不管你是什麼偉大的人物,下次再敢這麼做,我會打的可不只是臉了。」她說著還威脅地掃了他下半身一眼,那意思不言可喻。
要命的是即使面對這樣的威脅,他胸口的慾火卻不滅反烈。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色的男人,但今天他卻開始懷疑自己骨子裡有著浪蕩的因子。否則他不會這樣想擁抱她,想拉住她。
更大的問題是,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慾望那麼簡單。
他抹了抹嘴角,在看到拇指上的唇膏印時,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下指腹。
「你!」她倒抽口氣。如果他剛剛脫掉衣服,在她眼前赤身露體,也不會比這動作更具殺傷力。
她竟然被這動作給點燃了,身子莫名地熱絡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恨恨地看他一眼。「我不想再見到你了,麻煩你少來煩我!」
這一回杜桑野沒有再阻止她。她順利地奔出了這棟辦公大樓,攔了輛計程車就走。坐在車裡,她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她想起他那霸氣而放肆的吻,不僅覺得激動,更驚詫他竟然還這樣影響她?多麼可怕!
如果她夠成熟,或許該享受他的吻,然後再給他一個中肯的評價,彷彿她跟無數男人這樣吻過,彷彿他的吻沒什麼特別。但她卻辦不到!
難道這男人注定是她童見晴的死穴嗎?
不,如果不能學會把死穴練到消失,那就該避開知道你穴門的敵人才對。或許她該帶著孩子搬家?
可是他憑什麼在離婚八年之後,還這樣堂而皇之的打擾她的生活?真是夠了。
第三章
童見晴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卻差點錯手刪錯了表格的數字。她趕緊放開手裡的滑鼠,吐了口氣,打算拿起辦公桌上的水杯時,手機再度響起。
「可惡!」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掉來電後,馬上把鈴聲關掉,改為震動。「杜桑野,你這王八……」
早上上班後,她就一直被杜桑野用電話轟炸。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約自己見面,畢竟昨天那巴掌她可是打得毫不留情。她以為今後可以不用再跟他打交道了,誰想到他會如此陰魂不散?
不過她如果再去見他,她就是瘋了!
想起他昨天孟浪的行止,她的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唇,心思有些恍惚。她不記得他曾經那樣吻過自己,八年的時間畢竟太長了吧!再說,在那短暫的婚姻裡,與他唯一的親密接觸發生得那樣意外,那時的她比半醉的杜桑野更緊張,現在想起來,已經不大記得被他親吻的感覺了。
他的吻真有像昨天那樣滾燙嗎?
「天哪,停止,別想了。」她猛灌了一口茶,趕緊抽出桌邊的公文來看。
昨天晚上她問清楚振宇為何去找杜桑野,以及怎樣找去的之後,她發覺自己可能該花更多時間在孩子身上。她的工作繁忙,因為自己無法配合到國外出差,所以當工作堆到她頭上,她得加班時,實在不大能推辭。雖然孩子個性很沈穩也很乖,但她畢竟是虧待孩子了。
她想把工作趕緊做一做,週末好好陪陪孩子。可以的話,暑假想辦法請假,帶孩子出國玩一趟。因為沒有父親,小宇已經比別的孩子缺少許多,如果她不能更費心,孩子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想到此,辦公室電話響超,坐在她前方不遠的同事接起電話後,轉身看她。
「童副理,二線電話。」同事輕聲喊。
「好,謝謝。」童見晴接起電話。「你好,市場行銷部,我是童見晴。」
誰知電話那頭竟然響起一陣低沈的嗓音。「你終於接電話了。我不知道一個行銷部門的副理有這麼忙。」
「杜桑野!」她低呼出聲。「你怎麼會有我辦公室電話?你怎麼知道我的職務……」
「你剛剛自己告訴我的呀!市場行銷部。」杜桑野不疾不徐地說。
「可我沒告訴你我是副理。」童見晴可不是隨便可以唬哢的笨蛋。「你找人調查我?為什麼?我不知道貴公司的董事長這麼清閒。」
「哈哈哈!」他竟然在電話那頭低笑出聲,好像她的憤怒娛樂了他。「你真的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吧!」
「我幹麼跟你吃飯?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沒必要碰面。」童見晴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就不能跟以前一樣,忙你自己的工作嗎?」
「看來你對以前的我很有意見。如果我姊聽到你這麼說,一定第一個反對。這一次的住院,可被她嘮叨了一頓。」他低聲說話,居然跟她閒話起家常了。
她想起他前陣子住院的消息,看來他真的生病了,她差點忍不住脫口問他的身體狀況,但理智馬上制止了她,無論他健康與否,現在都與她無關了。
「我沒時間跟你聊天,杜先生。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她鄭重說完後重重地掛掉電話。
拿起杯子喝掉大半杯茶,她用堅定的意志將這男人的身影推出腦外,趕緊進入工作中。如果週末要陪孩子,她可沒時間浪費了。
幾個小時之後,正當她準備隨便吃點東西,晚上留下來繼續加班時,她的手機又響了,只不過這回不是杜桑野,而是保母。
「童小姐,小宇不見了!」保母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不見?怎麼會?」童見晴從座位上跳起來。
「我去安親班接孩子,她們說孩子被他爸爸接走了。童小姐,她們說跟小宇確認過,是他的爸爸沒錯。這……怎麼辦?」
「什麼?!小宇的……爸爸?」童見晴覺得眼前一陣紅霧罩頂,已經猜到元兇是誰了。「你先去我家等著,我打電話問清楚。先掛了!」
她才掛掉電話,馬上找出杜桑野的電話,按下撥出鍵時,氣到手都發抖了。而當她連打了好幾通電話,杜桑野都不接電話時,她已經氣到想摔手機了。
正當她苦思著要怎麼聯絡他時,手機裡卻傳來一則簡訊——
孩子跟我在一起,放心。
看了電話號碼,正是杜桑野的電話,她一面鬆了口氣,一面又想親手掐死他。看著桌上攤著的文件,她不得不把東西通通收進手提包,準備上門去罵人。
離開公司搭上計程車,她直驅杜桑野的住所。一路上她又打了幾通電話,杜桑野還是不接電話。她只好先通知保母,讓保母下班。
氣沖沖地來到杜家大宅,童見晴不客氣地用力按了門鈴,大門倒是很快地打開。她只好推開雕花鐵門,直接定進大門。杜家的宅子她也住過,格局沒變,就連裝潢都沒有太大的改動。
「少奶奶,您來了?好久不見。」熟識的傭僕一見到她就笑著打招呼。
原本臉色鐵青的童見晴,不得不咧出嘴回以微笑。「吳嫂,好久不見,但我現在不是少奶奶了。」
「我瞭解,少奶奶。」吳嫂笑咪咪地回答,稱呼照樣沒改。「少爺跟小少爺在客廳,您先進去,要喝果汁還是咖啡呢?」
「吳嫂,我不是來作客的,我是來找你家少爺算帳的。」童見晴一臉認真地宣土口。
但顯然吳嫂一點都不以為意,還是笑呵呵地說:「那給少奶奶搾杯鮮果汁吧,我會去冰的,冰的喝多了對女人不好。」
「吳……」童見晴望著笑著走開的傭僕背影,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她滿腔的怒氣被這一搞,確實消減了不少。等到她踏進客廳,看到兒子跟杜桑野並肩坐在電視前的地板上打電動時,她忽然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