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隨便就要男人背?」他冷問,如果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霍昌,她也會這麼要求嗎?
「不是,帥的我才肯。」她才說完他就瞪人,她趕忙改口,「我開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會背我,我只是跟你鬧脾氣。」
如果是在他們剛認識之初,她斷然不敢這樣跟他說話,可經過這一個禮拜的相處,她多少也熟悉他的脾性,他雖然有些冷漠,有時甚至還滿無情的,但他也不總是這樣,真有性命之危時還是會出手幫她,偶爾公孫右鬧得太過分,他也會適時出聲,不像她初認識時那樣冰冷不耐。
她想公孫朗應該是認定她與玉飛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所以對她不再那麼苛刻薄涼。
「你別走那麼快,我腳還在麻。」她猙獰著面孔,腳麻走路實在很痛苦。「公孫朗……」
「我不是大爺嗎?」她最近老是公孫朗公孫朗的叫。
「我是想說……叫名字比較親切……」她笑得尷尬,她怎麼能說一直叫他們大爺、小少爺的,萬一習慣成自然,被洗腦了怎麼辦。
他瞄她一眼。「你倒很會順竿爬。」
「我又不是真的奴婢,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她趕緊轉移話題,隨口胡扯。「唉……這樣走在雨中,讓我想起來了以前念過的,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她重重地歎口氣。「我現在真的是斷腸人在天涯。」而且這個天涯還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的天涯。
她打個噴嚏,忍不住又是一聲歎。「讓我也來吟一下,頭痛噁心腳麻,想哭發冷咬牙,一路帥哥臭臉,夕陽西下,老爺爺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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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搭乘馬車上路,卻得對著公孫右那張臭臉,他真的是個愛鬧彆扭的小孩,從茅廁回來沒看到他們就生氣了,當他知道又是她搞的鬼後,氣得踢她還不夠,還擺臭臉給她看,幾次討好他無效後,她決定還是專心駕車,無聊時就欣賞風景。
這裡的馬長得有點像驢,初見到時,她還忍不住笑了,她問公孫朗這裡有沒有驢?當公孫朗說沒有時,她笑得更激動,頻頻問他這裡有沒有騎驢找馬、指鹿為馬這類成語,公孫朗說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不過有殺雞取卵、殺汝我爽這類的成語。
因為當時他眼中帶著殺氣,所以她不敢再問下去,趕緊在他面前裝害怕、裝淑女,說來有件怪事她有些不解,追老爺爺那天,他們回到客棧後,那些青樓女子忽然湧了上來,纏著公孫朗。
他是長得不錯,她們會來拉人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問題是客棧裡也有其他長得不錯的男人,而且她們笑得很詭異,她還特意問公孫朗是不是認識她們,他卻說一個也不認識。
這就跟船上的情形一樣嘛!到底公孫朗有什麼事瞞著她,他的背後一定藏著巨大的謎團,問題是他口風緊得很,就是不肯說。
在風雨轉小後,他們離開客棧,而聽見他們要走山路到四翼國,馬販立刻說道:「你們也是要獵豬討獎賞嗎?很危險啊!」
她正想問「危險」是指什麼,就讓公孫朗打斷話語,他說走平地大路要花六、七天,如果走山路只消三天就能到,意思是他不想浪費時間,既然他都決定了,她能說什麼,只是問他危險是什麼,他笑笑地說:就山路難走了點,動物多了點,豬難獵了點。
講得這麼小人,還給她笑臉,分明有詐,不過她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小奴婢當然不能有意見,於是買了兩匹馬,一輛馬車就這麼上路了。
第一天她還能看看沿途美麗的風景,偶爾遇見一兩個人獵兔子,增添點趣聞,晚上就抱著公孫右睡覺,早上被他拳打腳踢弄醒,如果不是晚上山上冷,她也不想抱他。
第二天就有點無聊了,換他們父子倆駕車,她在馬車昏睡,醒來就看風景,結果因為補眠補過頭,晚上竟然睡不著。
「公孫右,我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她對著右邊的人說道。
「走開。」他睏倦地說。「你很煩。」
「我講的這個你一定會喜歡,是一個可憐的灰姑娘的故事,她就像我一樣可憐,每天給你們父子做牛做馬……」
「你閉嘴。」公孫右摀住耳朵。
砰,馬車震了下。
白蘋嚇得坐起。「怎麼了,地震嗎?公孫朗……」
「出馬車。」他撈起兒子,躍出馬車。
白蘋不敢多問,趕緊眺下馬車,外頭黑漆漆的,只有一點朦朧的月光,她感覺地面都震動了。
「公孫朗……是火山要爆發嗎?」她膽小地躲到他身後。
「什麼火山爆發?」
「火山爆發就是……」
話還沒講完,一聲怪鳴傳來,像鳥、又像黑猩猩的叫聲,她嚇得左右張望。
「什麼東西?怪物嗎?」現在她開始有點明白馬販說的危險是什麼意思了。
白蘋死抓著公孫朗的袍子,她絕對不要溶在某個怪物的胃酸裡,這種死法太慘無人道了。
忽然間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光,一個美艷的女子急奔而來,大地又開始震動,一隻約莫兩尺高的怪物緊跟在她身後,那憤怒的吼聲想來應該是準備拿她當晚餐。
「我們是不是閃遠一點比較好?」白蘋問,瞧著那姑娘凌空飛起,回頭給了那怪物一劍,白蘋這才看清這龐然大物長得像豬又像狗,兩根高高的獠牙比象牙還長,身上的毛髮像鋼絲。
老爺爺,你是不是把我放進什麼電玩了?別鬧了吧!快放我出去,白蘋在心中吶喊。
「這就是火豬?」公孫右瞪大眼,掩不住的興奮。
「什麼火……」白蘋話還沒講完,就看著那豬噴出火來,她乾笑兩聲。「果然淺顯易懂,所以這是豬羅,這裡的豬也太大了吧,基因突變嗎?」她剛剛還以為會有恐龍出現。
「哎呀!不好,那姑娘好像招架不住,衣服都著火了……」白蘋搖頭。「公孫朗你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我沒這閒工夫。」他涼涼地說。
白蘋忍不住吐槽。「你現在不是很閒?」
他瞄她一眼。「那不如你去吧。」他推她出去。
「不要,拜託;……」她死命抓住他的手。「對不起嘛,至高無上的大爺,不要推我去送死。」
「你這狗腿王。」公孫右看下下去。
「那你去。」她氣道。
「去就去。」公孫右往前衝。
「不是啊!我開玩笑的,不用這麼認真。」白蘋大驚失色。「公孫朗,你快,你兒子有危險。」
「就讓他去試試。」他悠哉地站在原地。
見他一點兒都不著急,白蘋安心了一點。「他才九歲,你確定他行嗎?」
「我九歲的時候就殺死過兩隻火龍。」他淡淡地說。
她瞄他一眼。「我是不是看到沾沾自喜的眼神?」
他冷瞅著她。「我覺得你的肉火豬應該會喜歡。」
她嚇得說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是說你真了不起,人中之龍……」
「好了。」他打斷她的諂媚話語。「專心看著。」
「是,大爺。」她噍著公孫右跳來跳去,飛來飛去,那火豬原本在攻擊姑娘,現在注意力全轉到公孫右身上。
「你走山路是特意要給公孫右磨練的嗎?」白蘋問。
他沒回答,噍著火豬噴出火焰,白蘋在一旁大叫:「小心啊,打他的眼睛,眼睛最脆弱了。」
「哎呀!太可惜了,右邊右邊……不是……打他打他,踢他……不行,毛太硬了,還是眼睛比較好……」白蘋一邊觀戰,一邊激動大喊。「加油,加油,公孫右……打敗怪獸、加油加油!」
突然她的額頭遭到一個重擊,她往後仰差點摔倒。
「安靜點。」公孫朗忍著火氣。
「頭昏了。」她晃了下。「你……可不可以憐香惜玉一點……」
一聲淒厲的叫喊傳來,火豬在公孫右與紅衣姑娘的左右攻擊下,有點應付不暇,最後被刺瞎了一隻眼,它朝天憤怒地叫喊,而後開始橫衝直撞。
像是在呼應它,遠處又傳來幾聲怪獸的喊叫,白蘋心驚膽跳。「公孫朗,我們是不是趕快逃比較實際,它的同伴好像來了。」
公孫朗望向夜空,發現遠處有幾點火光,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將兒子喚回身邊,那受傷的豬朝他們衝來,白蘋自動躲到他身後。
「加油,萬能的大爺。」她不忘幫他打氣。
他回頭瞪她一眼,她驚叫:「你轉頭幹嘛,它衝過來了。」
她驚恐的表情讓他勾起嘴角,他回過頭,在一瞬間飛出,雙手在它額頭上打了一掌,那火豬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隨即倒下。
白蘋反射地摸了下自己的額頭,莫非這是他的絕招……還來不及細想,林子裡又衝出來一隻火豬,不對……一、二、三,是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