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優眼神迷濛的望著他,從他憂鬱的表情看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她心中忐忑不安。「現在說不可以嗎?」
「你願意等我嗎?」他不答反問。
這趟回米蘭,再到台灣的歸期連他也不確定,就算想帶她離開,但她有家人、有朋友,不可能說走就走。
「你要去哪裡?」湛優惶恐不已。
「我……」
「Owen,有你的電話。」
他的話被前來通報的服務生打斷。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回家小心。」歐陽智在臨去前,低頭輕輕地親吻了下她的前額。
他的輕輕一吻,稍微安撫了湛優的滿腔焦慮。
「智……」她喚住他。
他為她駐足。
「你……愛我嗎?」因為沒有踏實感,所以渴望他一句肯定的回答。
歐陽智凝視她,點頭,坦承感情。
她笑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我願意等你——多久都願意。」她揚起嘴角,深情低喃。
第十章
週六,歐陽智仍舊依約出席C大的六十週年校慶。
湛優牽著歐陽智的手,一同前往搖滾樂團表演的場地,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臉蛋,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關於他要離開的事,她想知道得更詳細點,可是他的回答仍舊相同:希望她能給他一點時間。
她左思右想,還是理不出一點頭緒。
「要不要吃冰淇淋?」歐陽智低頭,溫柔的徵詢她的意見,眉間卻還留著昨晚的深愁。
湛優收回遠揚的思緒,癡迷的回望他俊俏的臉孔,笑靨甜美,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他頂著大太陽為她排隊,即便在人群中,依舊掩蓋不了他耀眼的光采。
湛優追隨著他的身影,悸動不已。
幾分鐘後,歐陽智手持冰淇淋,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來,把冰淇淋甜筒交給她。
「謝謝。」湛優挽著他的手臂,悠然愉悅的逛著園遊會上的各式吃的、玩的攤子。
六十週年校慶活動五花八門,熱鬧非凡。
其中,最令人期待的,莫過於由C大音樂系學生組成的搖滾樂團表演。
他們廣受歡迎的原因,除了團員個個長相帥氣外,另外,他們也是某大唱片公司力捧的新星,上個月剛發行新專輯,銷售量極佳,儼然成為目前最當紅的偶像。
因此引來校外的數百名歌迷及媒體,使得校慶的氣氛益加活絡、也更具報導價值。
樂團的貝斯手是好友小琪的男友,她說什麼都要去捧場才行,也趁大伙聚在一塊的機會,宣告他們交往一事,希望獲得好友們的認同與祝福。
離開演前還有一個鐘頭,現場已被熱情的歌迷擠得水洩不通,足以見得此新興樂團的魅力!
「好多人……」湛優驚呼,對自己學校樂團的走紅程度顯得後知後覺。
湛優偕同歐陽智來到表演後台,湛優輕快的向正在聊天的好友們打招呼。「哈羅!大家午安。」
眾人愉快的談話中止,紛紛轉頭看她。
然後,看見她身旁的男人後,笑容全僵固住。
「他是我的男朋友,歐陽智。」湛優朗聲介紹。說到男朋友三個字,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律動。
「午安。」縱使她們一副不樂於見到他的樣子,歐陽智的心情並未受到影響,態度從容。
他猜想,她們大概還對他「男公關」的身份耿耿於懷,所以才會擺出不友善的臉色。
他被誤會無所謂,倒是害他的女人飽受異樣眼光,讓他感到很抱歉。
他的身份——在一般人眼中看來不平常的背景,對他來講,並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必要,因此,他從來也沒想過要澄清。
說明了又怎樣?等他們詫異的眼神?等他們卑躬屈膝、逢迎拍馬?!
他不需要。從來就不需要。
所以,他才會獨鍾於身旁小女人嗎?!她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未來可能繼承的權勢財富,她愛的是他歐陽智這個人。
他不著痕跡,輕輕的笑了,擱在她纖細腰際的手加重了力道,讓她更偎進他懷裡。
然而今天過後,他將要與她暫別,將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她甜美的笑容,以及俏麗的身影,讓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湛優抬頭,看見他常掛在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以為他不高興了。「智,對不起,她們沒有惡意……」
「我沒生氣。」歐陽智淺淺一笑,好脾氣道。
沉默之際,幾個大男生魚貫的走進來,是樂團的成員。
「咦?凱迪呢?」小琪問她的男友。「表演差不多快開始了,主唱怎麼不見人影?」
「他好像得了腸胃炎,廁所跑個不停。」樂團中的貝斯手阿明搔頭,似乎也很無措。
「怎麼會這樣?有辦法上台嗎?」於潔緊張的問。
「不行也要撐下去。」樂團鼓手阿海發聲,頗為無奈。「絕大部分歌迷都是衝著他來的。」
才說完,主唱凱迪抱著肚子,無精打采的飄了進來,虛軟的癱在椅子上哀號。「快死掉了……」
「看過醫生沒?」
「吃過藥了嗎?」
「你千萬要頂住啊!阿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渾身不舒服的凱迪更加難受。「我吃過藥了,讓我休息一下,我會照常上台。」開玩笑,沒有主唱的樂團,還有什麼搞頭?!
離登台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但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不過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這也是很重要的宣傳時機。
樂團上場了,台下歡聲雷動,音樂響起,主唱凱迪抱著絞痛的肚子,歌聲不具往常那般有爆發力,樂器的聲音幾乎蓋過他的聲音。
情況很糟。
勉強唱完一首新歌,他已經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快要支撐不住。
「讓他下台吧!快送他到醫院。」歐陽智開口說道。
「下台?那誰要唱歌?」女孩們不贊同的反駁。
「難道要看他倒在舞台上?」他難得口氣強硬。
湛優也聲援。「往後還有很多表演機會,為了一場表演卻損失了健康的身體,才真的划不來。」
「話是沒錯,但誰耍來唱?!」看來只有臨時取消表演了……
「我來吧!」歐陽智輕緩且肯定道。
在場每個人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好像他說的是火星話。
「智?!」湛優也大感意外。他一向不是那種會主動出頭的人。
「有什麼關係?反正阿凱不能唱,活動非取消不可。」於潔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譏諷道。「有人不自量力,就讓他上台出糗。」
歐陽智一語不發,但神色仍然冷靜沉著。
趁著空檔,主唱阿凱被送到學校附近的醫院,歐陽智則踩著堅定無畏的步伐站上台,不僅惹來觀眾的議論紛紛,連台上的團員也都驚訝得張大嘴。
歐陽智對著麥克風,沉穩地宣佈:「主唱因為臨時身體不適,已經送往醫院急診,在他趕回來前,由我先頂替。」
可想而知,換來的是不客氣的噓聲。
他不為所動,轉身跟樂團團員說了幾首英文老歌,希望他們能夠配合。
在他準備開口唱歌前,泰半歌迷不感興趣的打算離開。她們可不是來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甲,雖然他長得比主唱帥……
音樂沒有在預期的節拍中響起,但歐陽智並不在意,只要他心愛的小女人聽著就好。
他幽幽唱起了披頭四的「All my loving」——
沒有伴奏,透過麥克風,自擴音器傳出他清亮悅耳的聲音,有種淡淡的哀愁。
所有人都愣住了。
離去的歌迷、不願演奏的樂團團員、等著他吹破牛皮、狼狽下台的女孩,全被他出色的嗓音深深震懾住。
唯獨深信他的湛優,露出美好的笑容,感到無比驕傲。
And then while I\'m away
I\'ll write home every day
And I\'ll send all my loving to you……
令人陶醉的歌聲裡,有他的心意,希望他愛的她會懂。
一曲唱罷,歐陽智抬頭,發現台下的觀眾正一臉驚奇的看著他,他莞爾一笑,眉眼間流露出自信。
接下來,他又唱了大家耳熟能詳的Bee Gees名曲「How deep is your love」,這一回吉他手加入表演陣容,完美的搭配教人如癡如醉。
唱完第三首歌,挨了一針後趕回來的主唱阿凱,聽見歐陽智Pro級的歌聲,也呆住了好一會。
當他退場時,甚至還有不小的「安可」聲浪。
然而,歐陽智絲毫不眷戀,把場子重新交還給主唱,他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抒發情感的管道,說不出口的話,都藉由歌聲宣洩。
但願她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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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結束隔天,湛優和好友們約好在一家連鎖茶館碰面,她的好友們要求歐陽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