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路程,湛優完全感受到圍繞在身邊七個男子的魅力——
他們所經之處勢必成為目光焦點,而夾雜其中的她,自是逃不過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注視,讓她覺得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自在。
反觀他們七個人,從容自得、泰然自若,再多的眼光都影響不了他們的步伐,那需要多少自信才辦得到?!
他們真的是男公關嗎?是否所有男公關都像他們一樣光彩照人?若非知道他們是俱樂部的男公關,她會以為他們是眾人追逐的偶像明星。
湛優分神的想著,沒注意到前方有人正蹲下撿拾掉落的物品,眼見就要撞下去——
忽然,一隻有力的手扣住她的細腕,將她拉到一旁,避免掉一場可能會發生的跌撞。
湛優一驚,仰起頭,尚不及道謝,便已陷入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猶如被捲入漩渦般,一陣暈眩。
「小心一點。」歐陽智輕輕握住她的手臂,語氣不慍不火,看著她的眼神很溫柔。
羞赧的酡紅悄悄爬上粉頰,湛優再也遏止不了有心禁錮的愛戀,在他閃亮的雙眸注視下破柙而出,狂烈而洶湧,將她淹沒,覺得自己就要溺斃。
她沒辦法欺騙自己——
一段時日未見,對他的戀慕並沒有減少的跡象,反而愈發濃烈。
因為喜歡他,而跟好友鬧僵,教她很為難、很傷心,但強迫自己不去喜歡他,那份為難及傷心並沒有減輕一絲一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友的警告與耳提面命在她腦海中迴響,她的心緊緊糾結,忍不住逸出一聲歎息。
「怎麼了?」走在她身旁的歐陽智低頭問她。「不喜歡跟我們在一起的話,其
實也不用勉強。」
一路上,他都在觀察她,發現她一直微皺著眉,似乎心事重重,而且從頭到尾都未曾正視他,即使不經意與他對上眼,也立刻調開視線。
她這樣的舉動讓他耿耿子懷。
湛優連忙搖頭,懇切道:「一點也不勉強。」她對他微笑。「我很開心。」鬆口的同時,心頭的死結彷彿也化解開來。
兜了一大圈,到頭來仍回到最初的原點,哪怕這條路上充滿荊棘和挫折,她還是執意一闖!
凝睇著她甜美的笑顏,歐陽智也隨之揚起嘴角。「是嗎?」聽她這麼說,他終感釋懷。
湛優肯定的點頭。
兩人對視,無聲的眼神交流,激盪出一股甜蜜電流。
歐陽智鬆開她的手,卻靠得她好近。他沒追問她前陣子失去聯絡的事,打算找機會再問個清楚。
幸好好友們都走在前頭,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微妙轉變,否則勢必又換來一陣七嘴八舌的調侃。
一行人來到他們的球道後,八個人,分成兩組對抗。
理所當然的,湛優被分派到相歐陽智同一隊,她當然高興,卻有些遲疑。
由子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緣故,她幾乎沒有參與運動的機會。
高中時,一次的體育課,她堅持跑完一千公尺的測驗,結果在八百公尺時,她突然病發,被緊急送醫急救,嚇壞了老師相同學,當然也包括她的家人。
自那次起,她就不再接觸任何運動,因為不想由於自己的任性,而造成大家的困擾。
所以至今,她都很小心,不讓自己從事太激烈的活動,別說刺激的雲霄飛車、大魔神之類的遊樂器材,就連摩天輪她也不去冒險。
不過,保齡球並不激烈,應該沒問題吧……湛優眉心淺蹙的暗忖著。
縱使身體不成問題,但她從來都沒打過保齡球啊!長這麼大,她頭一次踏進保齡球館,更遑論親自下場打球了。
比賽尚未開始,就怕他們這組會因為她的關係,成績將會大打折扣。
分配好組員,比賽便展開。
「對不起,我不會打保齡球……」湛優歉然的對同組的其他三人說道。
原以為會換來他們的訕笑,然而他們卻都反過來安慰她、鼓勵她。
「別擔心,我們有運動天才坐鎮。」同組的向亞霽搭上歐陽智的肩,語氣是毫不掩飾的推崇與稱讚。
之所以能成為至交好友,除了身份背景相似外,最重要的是他們懂得欣賞彼此的優點,瞭解對方的缺點,並且得以包容。
甚至到後來,起初看不慣的個性、與自己不同的興趣,反成了相處時的樂趣來源,缺點不再是缺點,而轉化為一種獨特的風格。
湛優略感訝異——她以為美術、音樂方面很在行的人,通常都缺乏運動細胞,而運動神經發達的人,好像又不大會唸書,人生總是有一點缺憾。
但無論如何,她都對這額外得知的訊息而暗自竊喜。
對於好友的恭維,歐陽智僅是淡然一笑,沒有多說什麼,不顯絲毫傲氣。
湛優鍾情於他的自信與低調,在她眼中,散發著難以抵抗的耀眼魅力。
對抗開始,打頭陣的,便是歐陽智。
他挑好適合自己磅數的球,神情專注,出手謹慎,獲得全倒的精彩表現後,他才眉開眼笑的和隊友一一擊掌,也包括湛優。
她怔了下,爾後伸出手貼上他的掌心,乾爽溫暖的觸感,鑽透肌膚直達她的心窩,帶起心臟愉悅的律動。
雙方你來我往,兩隊的前三位成員皆有不錯的成績。
終於輪到湛優,她依樣畫葫蘆的學著他們拿起球,沉甸甸的重量,投擲前的步伐顯得笨拙蹩腳,更尷尬的是手指頭卡在球孔上,不曉得該如何輕鬆拋出,過度用力的結果,用力一甩,球直接落進溝裡,緩慢的滾動。
洗溝的下場,理所當然沒有任何一分進帳。
湛優咬了咬唇,紅著臉困窘的向隊友致歉。「我真的沒打過球,對不起……」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歐陽智,無法不在意他的反應。
他沒有不高興、也沒有笑,甚至搞不清楚他剛才究竟有沒有在看她打球。
不過,那麼糗的事,他沒看到也好——湛優轉念慶幸的想。
「沒關係,還有一次機會。」同隊的另一名隊友駱英翔鼓勵道。
湛優瞪大美眸,乾笑兩聲。「還要打一次?!」一站上球道,她就像被點穴似的,肌肉僵硬。「可是我怕拖累大家。」
「沒那麼嚴重。」駱英翔莞爾一笑。「只是打球,又不是打仗。」
「不可以換人代打嗎?」湛優繼續掙扎。在喜歡的人面前,自然的會想保留一點形象、呈現美好的一面。
「再不快點打就視同棄權。」隔壁球道的「敵軍」官尹和說著風涼話。「不過看這情況,就算打了我們也勝券在握。」
湛優面有窘色。
駱英翔沒好氣的瞪了官尹和一眼,責怪他的惡作劇,繼而轉向湛優,安撫道:「不要在意,那傢伙的嘴巴一向不饒人。」
「囉嗦死了……」歐陽智冷不防出聲低啐。
湛優起初以為他的不滿是針對她,心口猛然揪緊,接著整顆心急速下墜,她幾乎聽見心碎裂的聲響。
歐陽智隨手挑了一顆球,然後出其不意的牽起她的手,走到球道前,淡淡拋出一句:「我教你。」
湛優先是一愣,意會後嬌美的臉龐浮現酡紅。「嗯。」他靠得好近,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古龍水氣味,以及他的鼻息……
歐陽智一言未發,僅是認真沉默的調整她的姿勢。
湛優垂下眼簾,不經意的肌膚接觸狠狠的衝擊著她,暈眩戚再度襲來,心中漲滿愉悅的泡泡。
她強迫自己暫時拋開臉紅心跳的感覺,專心領略他傳授的技巧。
由於兩人背對著大家,導致沒能看見身後幾位太子幫成員饒富興味的表情。
他們極有默契的互換一記眼神,相視一笑,很高興他終於採取積極的行動。
之前很多可能的戀情,往往都在他的被動與消極的態度下無疾而終。
這一點,身為好友的他們都很傷腦筋。
不過這一次,似乎和以往不同……
他的主動表示對方在他心中有著不容小覷的地位。
他們將視線調回球道上,在旁人看來動作極為親密的一男一女——
「那兩個在一起是遲早的事吧……」駱英翔低喃。
「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向亞霽理所當然的說。
「好像是。」駱英翔改口。
他們閒扯著,直到湛優將球送上球道,滾呀滾的,朝一號球瓶撞擊。
「匡啷」一聲,瓶子倒下了九支,最後剩下一支在原地搖啊晃的打轉著。
湛優不禁屏息,雙手合十,神態緊張。
那只殘存的球瓶,旋了兩圈後應聲倒下。
歐陽智彈指。「全倒!」
「全倒耶!」湛優則是開心的歡呼,漾著燦笑的甜美容貌,猶如盛開的花朵,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高興不已,忘情的挽住歐陽智的手臂,像孩子似的又叫又跳。「好厲害。」她對他的崇拜與愛慕又更深幾分。
歐陽智注意到輕攀住他的纖白雙手,掃過她雀躍的嬌顏,笑意更深。「一點都不困難,對吧?」
他不邀功、不吹噓,也沒想過要出鋒頭,僅是做著他喜歡、或者該做的事,並沒有因為獲得讚賞,造就自滿與自負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