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兩人又開始咬耳朵,討論著細節,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進行著——
沐香凝的運氣不錯,楚卿揚連日來都忙著官馬的事,從官馬一路沿線追查到戰馬,天天被皇上召到御書房密談。
忙碌的這十幾日,大部分時間都宿在宮中,今日他總算有空回家一趟,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早已過了晚膳時刻。
當他進房時,荷棠迎上前來,福了福身子。
「將軍,浴房已備好。」
他點頭,朝浴房走去,發現今日的浴池中多了些東西。
「這是?」
「稟將軍,這是夫人特意命咱們準備的,她說將軍這幾日忙碌,命咱們在水中加艾葉和紅花,有舒壓除勞之功效。」
楚卿揚聽了目光灼亮,她為他準備的?俊逸的唇角不由得揚起愉悅的弧度,她開始討好他,是否表示她想通了,願意與他好好過日子?
想到這幾日的忙碌,有十多天沒機會再像上回那樣吻她、抱她,那觸感到現在,還令他回味無窮,不禁心中一熱。
平日洗浴快速的他,為了不辜負她的心意,這一回特地泡了個澡,洗浴完後,換上袍子走出來,桌上已備好膳食,由於已過晚膳時刻,不宜大魚大肉,準備的都是一些清爽的口味,荷棠說是夫人吩咐的。
他用筷子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雖然清淡,但很入味。
楚卿揚滿意地吃著,心想,等過陣子不忙了,該交代府中,把中饋移交到她手中,畢竟她才是將軍夫人。
當初,他不喜她,將中饋交給二夫人打理,可如今不同了,他若真想對她好,第一步就是尊重她,將原本屬於她的權利還給她。
想到這裡,他心中已有腹案,心情大好。
他望著房中大床,從來沒想過,一張大床獨睡一人,似乎太空曠了,他看向她所居住的院落,下了決心,邁步朝她的院落走去。
僕人提著夜燈為他領路,他卻嫌僕人走得慢,輕功一點,幾個躍飛,來到沐香凝的院子。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知她看到他來,會不會害羞?他覺得自己恍若初進洞房的少年郎,竟充滿了期待。
院落裡的僕人很少,雖然他把荷棠、菊瑤調來服侍她,但仍太冷清了些,堂堂將軍夫人的院落,僕人、婢女應該比其他院子都多才對,思及此,他更加愧疚了,他的確冷落她太久了,明兒個定要吩咐總管找牙婆來,挑些好的伺候她。
他沒讓人通報,直接讓提燈的僕人回去,逕自進了裡院,踏上台階,迎上來的是崔嬤嬤,她見到將軍,甚是驚喜。
「將軍,您來了。」
「夫人呢?」
「將軍,夫人在掏月樓。」
掏月樓位在寢房隔壁,楚卿揚朝那兒看了下,果然燈火亮著。
「我去找她,你先歇息吧,不必伺候了。」
話裡的意思,崔嬤嬤哪裡不知,她心喜道:「老奴告退。」
第8章(2)
楚卿揚轉往掬月樓走去,掬月樓四周垂著簾幔,涼風一吹,輕輕飄起,天氣轉熱時,這掬月樓正可消暑氣。
屋內燈火將一抹嬌影映在簾幔上,身姿如柳,曼妙窈窕,如同畫中人,映在他墨眸裡,流淌出溫柔的笑意。
他拾階而上,腳步無聲,輕輕掀簾而起,看見妻子手上正拿一支毛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他示意茶兒噤聲,不想打斷她的專注,順道打量四周。
這掬月樓本是飲茶休憩之地,旁邊就是一處池塘,夏天開滿了蓮花,夜晚月光映照在水中,十分美麗。
不過現在這掏月樓被沐香凝改成了書房,以往架上都是放些珍貴的玉器和茶器,現在放的多半是書志,以及各種大小玄機盒。
他打量書架上的書,不是女四書,而是兵書、地方奇志,以及地圖,甚至還有玄機解說本。
楚卿揚看著這些書志,然後轉頭玩味地望著沐香凝,她正專注畫著一幅圖,沒發現他的到來。
他又發現了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沒想到,原來沐香凝喜愛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好好瞭解過她,不過無妨不是嗎?
其實他也和這世上的男兒一樣,妻子娶進門,只要乖順,能生能養,把夫君伺候好了,他也會善待她。若妻子多了幾樣才華,能文能武,更能增添樂趣,讓丈夫更有面子。
大戶人家的閨女識字是正常的,只不過,她看兵書做什麼?她又不出門打仗。
想到此,他笑了笑,緩緩來到她身後,看看她在畫什麼?
這時沐香凝也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恰巧與他幽深的目光對個正著,她將筆放下,輕輕福身。
「見過將軍。」
楚卿揚點個頭,走到她身旁,看著桌上的畫,她所畫的,不是山水景物,也不是花鳥,而是一匹馬。
「你喜歡馬?」
「是呀,將軍呢?」
「喜歡,不過,我是武人,以馬為伍,喜歡馬是自然,你又怎麼會喜歡馬呢?」
「小時候住在大姨那兒,大姨常帶我去騎馬射箭呢。」
楚卿揚想到她駕馭馬兒的英姿,知道她騎術很好,原來自幼就喜騎射。
「將軍若是有興趣,改天有機會,咱們可以較量較量。」她俏皮地說道。
楚卿揚聽了豪邁一笑。「好!改天讓為夫見識夫人的騎術,切磋較量。」
他特意加重了「為夫」二字,看她的目光,也熠熠明亮。
不知是否今晚月色的關係,他覺得沐香凝比任何時候都要嫵媚動人,身上的清香是最好的媚藥,撩撥著他的心,讓他比平日更加溫柔,生怕破壞了這美好的氣氛。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這時候一旁的茶兒也識趣地悄悄退下。
他見茶兒主動退下,心中更喜,這表示凝兒今夜打算接受他了,他來此的目的便是打算留宿,與她共度一夜——不,不止一夜,還有今後好多個夜晚。
想到今夜能夠抱著她一塊入眠,心頭歡欣愉悅。
難得她如此柔順,沒有拒絕他的碰觸,反倒讓他更加小心翼翼地待她,不敢像上回那般粗魯。
沐香凝拿起筆繼續作畫,他則摟著她,在一旁陪著,鼻下細細嗅聞著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盯著她漂亮小巧的耳垂,生出一股品嚐之欲,那滋味肯定很柔軟,而他也這麼做了。
當他的熱唇吮上她的耳垂時,引得沐香凝轉頭愛嬌含嗔地睨了他一眼。
這一眼,可說媚眼生嬌,有嗔責,但更多的是魅惑撩人,讓楚卿揚看得癡了,他怎麼從來都沒發現,原來她也可以這麼嬌美,一嗔一笑,一個眼波流轉,便如牡丹生香,勾魂動魄。
他忍不住想吻她,她卻用筆桿擋住他欺上的唇,撒嬌道「將軍,為妾身這幅畫提個詞吧。」
「為夫是個粗人,會的都是些馬革裹屍的詩詞,殺氣太重。」
「將軍太客氣了,良馬也需遇伯樂,妾身畫的馬兒,若有將軍作的詩,必能增色不少,將軍就為妾身提個詩吧。」
聽著她軟聲細語的請求,以及閃著晶亮的美眸,他捨不得拒絕。
世上有夫婦畫眉之樂,她畫馬,他提詩,難道也是所謂的閨房情趣?
「好,為夫就為凝兒的畫提個詩句。」
「謝將軍。」
她絕美嫣然的容顏散發著期待,他心神一蕩,拿過筆,深思了下,不一會兒唇角微勾,在畫上寫下即興詩句——
文房績江山,四蹄踏青丹,英雄逐良馬,馬上美人鞍。
沐香凝細細念著楚卿揚所提的詩,好奇問:「四蹄代表馬兒,這個我懂,但是哪來的英雄?又哪來的美人呢?」
「因為英雄和美人,皆不在此畫中。」他打趣道。
沐香凝頓時醒悟,他不單是紙上談馬,還把兩人作畫提詩的情境一起寫進去,於是嬌嗔道:「好啊,你罵我是馬。」
「我這是讚美你,須知良駒千金難得。」
她掄拳捶他。「就你有理!」
他任她打,不痛不癢,只覺得其樂無窮,他從沒想過,夫妻情趣原來是這麼有意思的一件事。
「將軍,您還沒落款呢。」她搗住他又想欺來的唇,嬌聲笑語地提醒。
楚卿揚點頭,立刻在角落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樣行了吧?」
沐香凝嬌媚一笑,拿起一旁的紅墨,用拇指沾了沾,蓋上一個指印,接著也幫楚卿揚沾了紅墨,蓋了個指印在上頭。
「這幅畫是妾身和將軍第一次詩畫合作,妾身要好好收藏起來。」她開心說道,還把字墨吹乾,一副很珍惜的模樣。
她將畫拿到一旁,小心收好,兩隻臂膀從身後伸來,環住她的腰,將她納入他的懷抱裡。
「凝兒若喜歡,以後有了新畫,為夫再幫你提詞寫詩。」
他的唇印在她的臉頰上,氣息灼燙,這閨房情趣也醞釀得差不多了,該回寢房去做屬於他倆的詩句了吧?
他雙臂收緊,將她柔軟的身子嵌在懷抱裡,這玉體是那麼軟,像是沒骨頭似的任他揉著,他的下腹早就硬如烙鐵了。
她沒有掙扎,而是沉默著,他當她是默許了,立刻打橫抱她回房,將她溫柔地放在床上,解下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