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開玩笑呀,白姑娘。」
「我不是白姑娘,是白公子,我這身打扮,你喜不喜歡?」
岳鐵劍整個人嚇到酒都醒了,料不到白如霜會大膽到半夜摸上他的床。
「你別過來呀。」他想逃走,但白如霜早他一步壓著他,不准他逃跑。
「岳大哥~~」
「白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別這樣呀!」
「別擔心,我不是女人,你摸摸我,就會發現我不一樣了。」
岳鐵劍因為她是女人,不敢太粗魯地推開她,就怕粗手粗叫的弄傷她,可在混亂之中,為了推開她,難免會有些碰撞。
當他的大掌不小心碰上她的胸時,他更是嚇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咦?」
他呆愕住,感受到掌心下的觸覺有異狀,因為他摸到的地方,是平的。
「你——你的胸?」
望著他震驚的表情,白如霜笑得更加魅惑。
「我剛不是說了,我不是白姑娘,是白公子。」
「你是男的?」
「可不是。」
她卸下外衫,露出男人的上半身,在銀白色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秀逸修長的男性胸膛,這可是她的傑作哪。
她十拿九穩地認定了岳大哥會喜歡,可是她瞧見的,卻是那張驚訝的臉逐漸轉為陰沉,而那一雙眼,也在黑暗中燃著兩道熾盛的怒火。
是錯覺嗎?她感到有殺氣。
「岳大哥?」
猝不及防的,一道掌風將她給打飛,直接撞上了牆。
她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震得頭昏腦脹,掉下來趴在地上。
「王八羔子,居然是個臭小子!穿了女裝來欺騙老子,還敢半夜摸上老子的床,打我老二的主意?!」
第5章(2)
狼狽在地的白如霜不明白哪裡出了差錯,驚慌地瞪著全身充滿熊熊怒火的岳鐵劍,平日的溫和不見了,他現在的樣子和表情,就像當初他在追緝趙霸那夥人一般,氣勢攝人又可怕,彷彿隨時要把她給大卸八塊似的。
在他的拳爪伸來之際,白如霜快閃逃開,急忙道:「等等,你不是喜歡男人嗎?」
「老子見鬼了才會喜歡男人!」說完又一腳飛踢過來,她又急急閃過,心下恍悟,真該死!她上當了。
她左閃右躲,輕易避開岳鐵劍毫不留情的拳腳攻擊,趁其不備時,對他的臉呼出一口白煙。
岳鐵劍被吹了一口煙後,整個人猛地動彈不得,瞪著大眼,不一會兒,便往後倒下去,大字形地跌回床上,發出鼾聲,呼呼大睡。
白如霜這才鬆了口氣,她念了幾句咒語,將室內翻倒的桌椅恢復成原狀,一切彷彿原封不動一般,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後,她迅速閃出門外,將門關上,咒聲連連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隔天一早,四人下了樓一塊兒用早膳,店小二為他們準備清粥小菜。
在用膳時,楚鈺襄便注意到不尋常的氛圍,他瞟了一眼岳鐵劍,發現他不斷地盯著白如霜。
白如霜則是一如往常,小口小口的喝著粥,當發現岳鐵劍盯著她時,還會泰然自若地回以微笑。
「岳大哥,多吃一點呀。」
「嗯……」岳鐵劍半信半疑地打量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胸口瞧去。
她身穿女裝,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完全看不出哪裡有男兒樣,而且今日一醒來,房間的擺設原封未動,看不出有任何異樣,讓他不禁懷疑,是自己作夢嗎?但是那夢又似乎太逼真,以至於他疑心疑鬼地一直盯著她瞧。
用完早膳後,客棧掌櫃的命小二把他們的馬牽過來,楚鈺襄叫小六把銀子付給掌櫃, 多了不用找,掌櫃的還連連稱謝。
當白如霜要上馬車時,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右肩,眉心輕鎖,這個細微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楚鈺襄的法眼,而他也沒忽略她額角上的一滴冷汗。
待她上了馬車後,四人便啟程上路了。
「岳兄,瞧你似乎有心事,怎麼了?」
原本在思考的岳鐵劍,這才回過神來。
「也沒什麼,大概是酒喝多了。」
「岳兄昨晚睡得可好?」楚鈺襄故意如此問,因為他知道其中有蹊蹺。
岳鐵劍想了想,然後看看後頭的馬車,接著便拉著馬靠近他,將昨夜的夢告訴了楚兄弟。
「白姑娘到你房裡?」
「是呀,我夢到她是男的,還摸上我的床。」
「當真?」
「當然不是真的,是作夢呀,不過這夢可怪逼真的,在夢中我還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居然是平的哩。」
楚鈺襄一臉驚訝,不一會兒,忍不住失笑出聲。老天,她真的相信他的話?以為岳鐵劍喜歡男人,所以變成男人摸上他的床。
「楚兄,瞧你笑的,有這麼好笑?」
「呵……咳,失禮了……噗……」他實在難掩想笑的衝動,一想到那隻狐狸為了修行,如此認真地變成男人來勾引岳鐵劍,便抑制不住,笑得連肩膀都在抖動,他很少會這麼失禮的。
岳鐵劍也覺得很好笑,搔搔頭道:「哈,的確是可笑的夢,而且在夢中,我還打了她一掌呢。」
楚鈺襄笑容頓住,震驚的抬眼。
「你打了她一掌?」
「當然是作夢呀,作夢。」
岳鐵劍不當一回事,自始至終,他都認為這是一個夢,而楚鈺襄可笑不出來了,他知道岳鐵劍的鐵沙掌非常厲害,料不到自己的一個玩笑,卻讓她受了一掌。
馬車裡,不白如霜秀眉深鎖,昨夜那一掌,令她的右肩到現在還在痛,她靠在繡枕上,額頭沁著幾滴冷汗,右肩似乎越來越疼了,像是被烙鐵給燙出了傷口一般。
突然,一抹身影上了馬車,令她不由得呆住,上馬車的人,竟是楚鈺襄。
「喂,你怎麼——」
「我看看。」他截斷她的話,
「什麼?」
「你的傷。」
「什麼傷啊?」她故意裝糊塗,心想他怎麼知道她受傷了?
當楚鈺襄大掌放在她的右肩時,她吃痛一聲。
「還說沒受傷,我看看。」
「哎呀,你干什——」修長的食指按住她的唇,要她噤聲。
「你想讓你的岳大哥聽到,然後跑過來看個究竟,發現你的右肩上,中了他的鐵沙掌嗎?」
她當然不想,只好立刻閉上嘴,咬著牙瞪他,讓他掀開她的衣襟,露出了粉嫩的肩膀,上頭果然有一個手印,呈紫黑色,與她粉嫩白皙的肌膚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到這紫黑色的掌印,楚鈺襄眉頭緊擰,神色變得十分嚴肅,他不發一語,從衣襟內拿出一塊布袋,打開布袋,上頭有細長不一的針。
他拿出其中一根長針,一見到那根針,她立即拉緊衣襟。
「你想幹什麼?」
「你的傷必須立刻放血才行。」
放血?別開玩笑了,用那麼大一根針,看了就讓人頭皮發麻。
「我自己會療傷,不用你雞婆。」
那表情分明是害怕被扎針,所以想逃避,而他堅持到底,一向溫和斯文的他有著少見的堅持。
「不放血,會惡化。」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輕哼,伸手向打掉他手上的針,卻被他輕易閃過,不由得一怔。
咦?是碰巧吧?
她不信,再出手,又被他閃過。
絕對是碰巧,她偏不信,出招更加猛捷迅速,而楚鈺襄比她更快,看似輕鬆,動作卻迅捷如影,不管她如何出手制止,總是抓不到他的手,彷彿有千隻手一般,卻又幻化得像個影子,怎麼擋都擋不掉。
她驚訝地瞪著他。「呵,原來你會武功。」
他淡笑不語,而每次見到他勾著唇角,她就有一股氣。想跟她鬥?哼,門都沒有。
在交手過程中,她乘機朝他臉上吹了一口白煙。
雲煙繚繞,果然讓他停止了動作,怔怔地盯著她。
白如霜抿出得意的笑,對他命令:「回你的馬背上去。」
俊美的黑眸閃著內斂的光芒,突然開口道:「恕難從命。」
她呆愕地瞪著他,不敢置信的張著嘴。
咦?咦?咦?
怎麼可能?啊——
她倒抽了口氣,因為他手上那根針,就這麼直接扎入她的皮膚裡。
真不知要先哭?還是先叫?她震驚地發現,這男人不受她的法術影響,卻已經來不及。
「你——怎麼可能啊?唉喲。」
大掌扶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貼在自己的懷裡,低聲道:「害怕就別看。」
「誰說我害怕了,我才沒有。」
「是嗎?那就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裡有著失笑,令她實在不甘心,但現在佔住她心思的,是這不可思議的男人——她的法術竟然對他無效?為什麼?
她雖然又驚又慌,但是這男人並沒有害她,反倒要為她醫治內傷,所以也沒理由畏懼他,有的,只是滿肚子的疑惑。
原以為這男人是文弱書生,現在才曉得原來他是深藏不露哪。
「為什麼幫我?」
她的臉偎靠在他懷裡,所以沒瞧見他的表情,只聽得見他平靜的聲音。
「楚某自知,如霜姑娘之所以受傷,在下實該負一些責任。」言下之意,就是說他曉得她昨夜摸進岳鐵劍房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