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六揮舞著大刀殺向小囉嘍,冀連城則手執偃月刀直取為首黑衣人的項上人頭,領頭的黑衣人被他攻得措手不及,可因為江湖經驗豐富,所以堪堪閃過,雖然頸子受了點皮肉之傷,鮮血染上刀鋒,但總算保住了項上人頭。
冀連城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偃月刀閃耀著森冷的光芒,俐落地攻向黑衣人頭頭的下盤。冀連城使的是家傳武學,冀家刀法出名在於它出刀迅速俐落,以快讓對手應接不暇。
黑衣人頭頭被冀連城打得節節敗退,好不狼狽。冀連城在攻向黑衣人頭頭時,尚有餘力襲向圍在一旁的黑衣人,快速的刀法打得黑衣人慘叫連連、血花翻飛。
衣幻羽慘白著臉、捂著唇,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地看著他們廝殺。鮮血教她害怕得想閉上眼什麼都不看,偏又怕冀連城會受傷,因此不得不勉強自己的視線隨著他的身影移轉。
沉浸在殺戮快感中的冀連城是她所陌生的,從前他和人比武時總是點到為止,絕不做出傷人的事,可這群人卻逼他不得不改變,家人所流淌的鮮血將他推向可怕的煉獄之中。
她的心為他揪疼著,很想為他拭去所有傷痛,可是他討厭她、不許她靠近,她究竟該怎麼幫他呢?
「哈哈哈!你們這群龜孫子還不速速就死!」胡老六揮舞著大刀,砍得痛快淋漓,朗聲大笑。
冀連城和胡老六的武藝遠比黑衣人想像的要高超,他們死的死、傷的傷,來了十多人包圍他們,結果不一會兒功夫就剩不到一半,這該如何是好?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肯定會命喪在他們二人刀下的。
受了重傷的黑衣人頭頭受到其他黑衣人保護,好不容易離冀連城的刀鋒遠了點,遠遠見冀連城手中的偃月刀舞成一團光,教他看了驚心動魄。
不行!他們不能一直處於劣勢,他奉命非得從冀連城手中拿到東西,絕不能空手而回!
眼角瞥見站在旁邊、一臉惶恐的衣幻羽,這才驚覺自己的蠢笨。他怎麼會忘了這個女人?只要拿這個女人的性命來威脅冀連城,不怕冀連城不乖乖聽話!
頭頭以輕功躍至衣幻羽身邊,馬上擒抓住她,將鋒利的長劍抵住她的脖子,喝令冀連城束手就擒。
「冀連城,你的女人在我手中,你還不乖乖放下手中的偃月刀!」抓住這個女人等於佔了優勢,無須再怕冀連城手中那柄快如閃電的偃月刀了。
胡老六眼見衣幻羽被擒抓住,低咒了聲,抬頭望向冀連城,看他有何表示。救或不救,全聽冀連城的吩咐。
衣幻羽來不及驚叫,整個人就被緊緊箝抓住,動彈不得,而且頸上的長劍透出可怕的寒光,她亦不敢妄動。
冀連城殺得正酣,隨手又以偃月刀殺了名黑衣人。
「冀連城!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再不住手我就殺了你的女人!別以為我不敢!」頭頭見冀連城在他抓了這個女人後,竟還敢殺了他的手下,心下一驚。為了要讓冀連城知道他不是隨口說說的,鋒利的劍鋒立即往衣幻羽雪白的頸子劃下一道傷。
「啊!」衣幻羽吃疼地低呼了聲,溫熱的血立即沿著頸子淌下。
「她不是我的女人,你要殺就殺了吧,我一點也不在乎。」冀連城總算有了回應,可說出的話卻如寒冰般,足以將人的心凍結。
「你別再逞強了,我可是說真的!現在是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劃一劍,下一劍可就要在她的心窩上刺一個窟窿了!」頭頭不認為冀連城是認真的,可又怕冀連城說的是真的,教他一時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隨你愛在她的心窩刺幾個窟窿。」冀連城壓根兒沒將衣幻羽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極可能參與了多年前那場滅門殺戮,所以一個都不能放過!
「哈哈!我大哥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你就不用再懷疑了!她是硬纏上我大哥的牛皮糖,你殺了她倒是省去了我大哥的麻煩呢!」胡老六聽冀連城沒救衣幻羽的意願,總算放下心。他可不想為了這女人而被這些個黑衣人當龜孫子。
衣幻羽明白這全是她自找的,她根本沒有立場開口求冀連城救她。冀連城和胡老六說的沒錯,她不是他的女人,他也從來沒在意過她,是自己硬要纏上他的,因此遇到這樣的事怪得了誰?
可是,冀連城冷漠地不理會她死活的態度,仍舊刺傷了她的心。就算再討厭她,他們總是相識一場,他可以不用說出這麼冷血無情的話吧?他這麼說,豈不是要她痛徹心扉?
「你!還不開口求冀連城住手!」頭頭用力抓扯住她的髮絲,強迫她開口求救。
衣幻羽的脾氣倔強,堅持不肯開口向冀連城求救。既然他不願意救,她就無須開口,況且她並不想為他帶來困擾。
是生也好,是死也罷,她已置之度外。
「可惡!」眼見衣幻羽不肯開口求救,又見手下死傷更多,頭頭氣壞了,既然這個女人對他沒用,還留著幹麼?
她不肯開口求救的舉動同樣出乎冀連城的意料之外。本以為她會怕得哭求他救她,結果她竟然不肯,冀連城不禁訝異地多看了她幾眼,這才將她的模樣真正地看進眼裡。從小她就沒有足以傲人的美貌,比起姊柿的嬌艷,她較像是一朵孤伶伶綻放的小花。
不知為何,此刻他竟同情起她來了。其實這些事根本就不是她該遭遇的,但她卻倒楣地碰上了,而且碰上之後沒有怨言,也不肯求饒。或許,她和衣幻曦有那麼點不同。
「哈哈!痛快!痛快!」胡老六不必管衣幻羽是死是活,盡情地剷除起眼前的敵人,殺得好不痛快。
「哼!枉費昔日人人稱你一聲冀少俠,看來是徒有虛名罷了,竟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不肯施救!依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冀少俠這三個字!」頭頭故意譏諷冀連城,希望冀連城會為了顏面放他一馬。
「不配就不配。」冀連城對著頭頭獰笑。
頭頭嚇壞了,此刻的冀連城在他眼裡不似出身名門正派的堂堂少莊主,反倒像極了邪魔歪道。
「冀連城,你別過來!如果你不想我將你不顧旁人死活的事傳出去,最好別過來!」眼見手下一個個氣絕身亡,頭頭忙將衣幻羽拉在身前當護身符,抖著聲威脅。從前的冀連城尚未成氣候,哪料得到短短幾年內武藝竟進步神速,教他打從心裡感到恐懼。
眼前的男人光是以眼神就可以將人劈成兩半,也甭拿著偃月刀砍了。頭頭的雙腿不住地顫抖,表情驚恐地盯著冀連城。
「若你能活著離開,儘管去告訴世人,冀某是多麼的冷血無情。」解決掉所有礙事的人後,就只剩眼前這個嚇得半死的頭頭了。
「你……你……」頭頭心知無法逃出生天了。他抓錯了擋箭牌,身前這個女人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可惡!
「我大哥怎麼了?想佩服我大哥不妨直言,何必吞吞吐吐的?」胡老六狀似無聊地打了個大哈欠。
「好你個冀連城!難道你不想知道誰在幕後主使嗎?」頭頭祭出最後一張王牌來,不怕冀連城不上鉤。
頭頭因為恐懼而將衣幻羽抓得更牢,劍鋒更往她的頸子深入,她痛得秀眉緊鎖,貝齒緊咬唇瓣以防痛呼出聲。
「不想。」很可惜,冀連城對頭頭搖頭。
胡老六則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竊笑,還順手搔了搔背脊的癢處。冀連城可不是傻子,會在不知道仇家是誰的情況下回到中原來。
祭出女人與幕後主使者都無效,頭頭總算明白大勢已去。冀連城還沒出手了結他的性命,不過是逗著他玩罷了。
「好!算你狠!反正我這條命是保不住了,不如拉一個來墊背!」頭頭恨恨地瞪了冀連城一眼,手上的長劍無情地用力朝衣幻羽的頸子劃下。
「不好!」胡老六叫了聲糟,儘管他不喜歡衣幻羽,可也不想她死得這麼淒慘,但想出手救她時已晚了一步。
冀連城眼明手快,以落葉當暗器射向頭頭的太陽穴,暗器快了頭頭手中的長劍一步,當場擊斃頭頭,可卻沒讓已劃下的劍鋒轉向,劍鋒依然無情地劃過衣幻羽的頸子,所幸力道已減,沒讓她當場身首異處。
一劍而下的劇痛令衣幻羽來不及呼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立刻倒下,鮮血不斷地自傷處流淌而出,映襯著雪白的嬌容,顯得更為怵目驚心。
「她不會死了吧?」胡老六搶先躍近,出手探向她的鼻息。「好險,還有氣。」
冀連城亦來到陷入昏迷的衣幻羽身邊,火速地為她點了幾處穴道,以免她血流過多而死去。
「大哥,你說現下怎麼辦?」將她丟在這裡嘛,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將她送回「衣家莊」嘛,又得看他們的臉色。她的傷勢雖不是太嚴重,可若不及時治療還是會死去,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