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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余宛宛

  「怎麼還沒睡?燈燭怎麼不燃亮一點!」軒轅嘯拿起几案上的黃銅燭台,又燃起了幾盞宮燈,屋內頓時明亮許多。

  她抬頭看著他微有倦意的臉龐,於是推他在椅裡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後,便起身到屋外喚人。

  軒轅嘯拿起桌上紙張一看,便沒再抬頭了。

  空口白話的人很多,能夠考慮到執行上的困難及能看到將來遠景的人,不多。

  一向知道她聰明過人,卻沒想到她竟連這麼縝密的計劃都能獨自完成。況且,她不過在此只待了一個季冬,就能有如此多的想法。東羅羅國讓這樣的人流落在外,當亡有理。

  軒轅嘯看得認真,拿起筆,打算也寫些東西。

  「熱水好了,先沐浴吧。」梅非凡取走筆,握住他的手往屋內的屏風後頭走。

  「直接到後頭溫泉沐浴即可,何必這麼費事。」他隨之起身,攬住她的肩。

  「想你看了桌上那些東西後,會有話想告訴我,屋內總是隱密些。」

  將他領至屏風後頭,先替兩人都除去鞋襪後,解開他腰間的匕首及長劍,再為他鬆開腰間繫帶、寬去外袍,推著他在一旁長凳坐下,先擰了條手巾,為他拭臉。

  軒轅嘯閉著眼,滿足地長歎了口氣。

  「真沒白娶你。」他說。

  她褪去他的單衣,推他到浴桶裡坐下。

  「一起?」他挑眉對她伸出手,對於赤裸的狀況完全自在。

  她紅著臉,鬆開他的發,拿起布巾輕輕揉洗著他的肩臂身軀。

  他閉著眼,頸子倚著桶沿,雙唇噙著一抹笑意。

  她望著他的面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的五官無庸置疑是俊挺的,但讓他好看的是那份自信與氣勢、那種屬於男人頂天立地的氣魄。

  和巫冷傾國傾城的陰艷之美相較之下,此時軒轅嘯的陽剛與熱誠更讓她動心。但她卻不能否認巫冷和她之間有一種誰也不能分散的糾結之情,那是種在特定時地間所釀出來的情感。

  可軒轅嘯像烈火,烈火一燒,她便什麼也沒法思考。布巾從手間掉落,她一驚,飛快收回癡望的眼神。可惜不夠快,他早已揚眸,圈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臉上的愛慕全都盡收眼底。

  「你這女人看了我那麼久,是想暗示我們沒在水裡做過,是吧。」他將她的身子往前一拉。

  「你——」她還來不及抗議,便讓他大掌制住纖腰,整個人被抬起,扔進木桶裡。

  衣衫還沒卸,便被他的唇給亂了心神。還來不及掙扎,便被他在她身上放肆的指尖給揉碎了心神。

  「不要這樣……啊啊……」她水眸半掩,才看了他噙笑望著她的眼眸一眼,她便再也無力掙扎,任由他在水裡與她顛鸞倒鳳了。

  因為眷著戀著不捨著分別在即,她膩得他比平時緊密,也比平常動情更多,惹得他抱著她在身上愛著、從背後愛她,不願鬆手,非逼得她連叫聲都放蕩了、求他了,才肯給予她那最終的快慰。

  纏綿之後,她嬌軟無力到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由著他為她洗沐身子,再將她抱到暖炕上,一件件地替她穿好衣服。

  見他粗手粗腳地邊穿邊詛咒,一會兒被衣帶纏住手指,一會兒又扯破絲衣,她鼻尖發酸,卻故意輕笑出聲,推推他的肩。

  「我自己來。」

  他見她一笑,便停住所有動作,只盯著她身上一片歡愛後泛著玫瑰色澤的玉肌。

  「再這麼笑,我便一口吞了你。」他嗄聲說。

  「別鬧。」她知道這人癲狂起來,可以折磨得她不得安睡,急忙抓起被子掩住自己。

  「夫人,湯熬好了。」門外傳來婢女叫喚。

  「放著吧。」她一手抓著衣衫掩住、一手半撐起自己。

  「早預謀了防子湯藥,你這女人果真對我居心不良。」他食指一推,又把人給推倒在榻間了。

  她雙手忙碌,腳兒一踢,正好撐在他胸前,沒讓他得逞又倒在她身上。

  他一挑眉,抓起她盈白雪足。撓撓腳底,見她縮著身子直笑,他咬了一口她的腳底,舌尖撩繞著。

  她倒抽一口氣,感覺一股熱流衝向她的女性,腳尖興奮地全蜷起。

  「住手,那是我讓灶房替你熬的熱湯。你再不快拿,我就送去給旁人喝。」她聲音輕顫地說。

  「我的東西誰敢碰!」他一挑眉,臉龐俯得更近。「但我現在只想要一種東西……」

  「我又不是東西,你快點去拿熱湯,否則不理你了……」她一手擋他的唇,笑著推他下榻。

  「唉唷,穿上女裝便學起女人撒起嬌。」軒轅嘯挑眉笑看著她。

  「那我日後改穿回男裝。」她皺了下鼻子,又推了推他。

  「多一個剝你衣裳的理由,何樂而不為呢?」他壞壞地一笑。

  梅非凡重重咬他一口,推他下榻。

  自己亦起身飛快地穿好衣裳,連襪子都套上,免得這人見著了,又有理由說她對他挑情。

  她面上帶笑,可心裡卻有如千刀萬剮。離別在即啊!

  在他未著寸縷地回到屋內,把湯碗放到桌上後,她拿過一件長衫,很快地為他覆上。

  「光著身子也不怕羞。」她擠出一個笑容,踮起腳尖替他攏好衣襟。

  「羞什麼?本大爺的體格良好,不怕人看。」他低頭看著她,直衝著她笑。

  「不過,你確實是該擔心。萬一別人看了我這體魄之後,朝我撲上來,你就要和別人共事一夫了。」

  「是,我不知有多擔心。」在為他繫上腰帶前,心疼地撫過他身上無數的鞭痕傷疤,輕歎了口氣。「那時候很疼吧。」

  「這些毆打、鞭打過我的人,都是我的恩人。」他自己繫好腰帶,再將匕首及長劍配上腰間。

  她早就知道他刀劍不離身,就連睡夢時,枕下手邊也一定要擺著它們。但如今既已知道他所經歷過的一切,就沒法子不猜想——

  一個人要吃多少苦,才會養成這樣處處防備的習慣?

  「苦了你了。」她說。

  「最苦的不是身上的傷。苦的是,如何告訴自己,我再不是眾人捧在手心的王爺之子。因為向來視我們如子的大伯父,竟然允許他的三弟,殘殺了二弟全家,只因為怕我們兩個少年威脅到他的國君地位。」他唇角一抿,低頭看著自己青筋畢露的手掌。「苦的是,我逃離之後,要如何不讓任何人發覺我曾是王爺之子,否則我的日子只會過得更苦。」

  梅非凡的淚滑出眼眶,但她很快地抹去,揚起笑容,拉著他在矮几上坐下。

  她捧過那盅燉湯,一口一口地餵他喝,直到湯碗見底為止。

  真要離開嗎?她捨得離開嗎?

  「你日後不許再喝防子湯汁了。」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

  「可是……」

  「我要你生我的孩子。」他的黑眸渴望地鎖著她的眼。

  「若真當我是你的娘子,就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匆匆出發到東羅羅?」她問。

  「你先告訴我,尋常女人如何能寫出經營無名島那樣的計劃?」

  見她飛快地垂眸而下,他挑起她的下顎,沒給她閃躲的機會。

  「也許你已經猜到了——我是東羅羅皇族之後,自小被當成男人教養長大,所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羅羅國的政事更上軌道。」她嗄聲說道。

  「幸好你這樣的人才現在在我身邊,東羅羅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軒轅嘯沉吟了一下後,才又繼續往下說:「密使方才替你們的宰相辛漸送來了一封密函,說鳳皇要跟我談,說是要給我一個海侯官位,讓我支持東羅羅國,替他們守住東南沿岸。」

  「你打算怎麼做?」梅非凡抓著他的手問道。

  「辛漸要談,我就和他們談。我會答應他們的要求,因為我要掌握他們的沿岸海權。」他看見她驚跳了一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我不會因為你而對東羅羅的皇族手下留情。」

  「我只希望你對百姓手下留情。」她說。

  軒轅嘯沒應聲,狠狠皺起了眉。他不喜歡她替百姓想得太多,百姓關她什麼事?他關心無名島也是因為無名島是歸他所罩。

  人就該自私、利己,這才是人。

  梅非凡看著他的臉孔,猜不出他的想法。她心裡急,但又怕他追問她心急原因,說話語氣於是愈緩。

  「我跟你一起到東羅羅,好嗎?」或者,她還有機會勸他別接受辛漸的要求。她一定能在航行中想出方法的。

  「船上不能有女人。」他說。

  梅非凡眉頭一擰,雙唇一抿,不快地說:「如果我沒有女扮男裝上了船,這裡現在已經因為鼠疫而成了無人島。」

  「總之,你不許上船。」

  「為什麼?」她只怕他這一去,百姓要有災殃。

  「男人說什麼,女人聽什麼就是了。」他心煩意亂,一拍桌子,粗喝一聲。

  梅非凡握緊拳頭,幾度想開口,卻還是吞下話。

  「好吧,你去吧。」梅非凡說,轉身走回床榻。

  第8章(2)

  軒轅嘯心一驚,一把扯住她的腰,把她定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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