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傳出一道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離家出走了!」
霎時,整個柳揚山莊立刻陷入一片慌亂之中。
「華兒,我的寶貝女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為什麼?」柳揚山莊莊主盛滄海捧著信,哀哀的歎息著。
「老爺,還是先看看小姐信上寫了些什麼吧!」總管盛原在旁催促。
「對,我看看、我看看。」盛滄海連忙拆開信。
爹爹:
女兒不孝,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請爹爹原諒。不過,女兒說什麼也不能再留在家中了。
克善和冰兒竟然背叛我,克善要退婚,他要娶冰兒為妻,這是女兒無意間親耳所聞,我不原諒他們!如果他們成親,那女兒就永遠都不回家了。
「什麼?克善和冰兒竟然做出這種事?」盛滄海看完信後震驚的大吼。「盛原,立刻去請表小姐過來,我要聽聽她有什麼話說!」
「是。」盛原領命匆匆離去。
沒多久,他領著一位溫柔甜美的清秀佳人來到大廳。
「姨爹,您找冰兒有事嗎?」浦冰兒是個善良溫潤的女子,因為她的閨房在山莊的另一邊,所以還未聽聞盛清華離家的消息。
「冰兒,平日姨爹和華兒待你如何?」盛滄海看著這個他非常疼愛的外甥女,所有的氣竟然發不出來,只留下痛心的感覺。
「有如親生女兒、親姊妹。」浦冰兒溫柔的看著姨爹,不解姨爹今日為何有此一問。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盛滄海頹喪的坐下,將信遞給她,「華兒離家出走,這是她留下的信,你看看吧!」
「華兒離家出走?」浦冰兒一驚,接過信來,愈看臉色益發蒼白。
「姨爹……」浦冰兒震驚的跌坐在地上,喃喃不能成語。她千推萬躲,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冰兒,這是真的嗎?你背著華兒和克善私通?破壞了克善和華兒的婚約,讓克善執意娶你為妻?」
私通?
浦冰兒的臉色變得慘白,卻無力反駁。
「對不起、對不起……姨爹……」她的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搖著頭,泣不成聲。
「不要叫我,我承擔不起!」盛滄海痛心的看著她。「真是枉費啊!」
第1章(2)
「這不是冰兒的錯!」
嚴克善突然出現在大廳,額上流著汗,氣息不穩,可見是匆忙趕至。他進到大廳,立刻蹲在浦冰兒身邊,溫柔的將她扶起。
盛滄海看著他們之間流露出的深情,想到自己的女兒,更是痛心。
「你來做什麼?」
「世伯,我聽說華兒離家了,所以過來看看。」若不是他擔心冰兒,在盛家留下一個眼線,也無法這麼快得知這個消息。
「華兒還不是被你們逼走的!一個是他的未婚夫,一個是她視為親姊妹的人,兩個人一起背叛她,她怎麼待得下去?」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姨爹,對不起、對不起……」浦冰兒拚命的道歉,淚水從沒斷過。
「不!這根本不是冰兒的錯,是我,是我愛上了冰兒。對不起,世伯,我很早就想告訴您,但是冰兒不許,她就是不想傷害到華兒啊!」嚴克善護著心愛的人。
「不想傷害華兒就不要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既然做了,就不必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這只會讓人覺得卑鄙!」
「世伯!」嚴克善怒喊。
「不要,克善,不可以。」浦冰兒抓住嚴克善的手臂,阻止他說出任何不當的話。
嚴克善深吸一口氣,心疼愛人的淚顏,溫柔的為她拭去,卻發現她的淚根本流不停。
「別哭,別哭呵!」他心疼的捧著她的臉,低喃的安撫著。
「你們!竟然當著我的面就親熱起來,難怪華兒會……」盛滄海怒聲指著他們,氣得說不出話來。
浦冰兒立刻甩開嚴克善的手,退了好大一步。「姨爹……」
「別叫我,華兒的信你看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就當作不認得你,盛家沒有你這個人。」盛滄海擺了擺手。「盛原,送客。」
「姨爹!姨爹!」浦冰兒哭喊著,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呀!她也知道這樣太對不起華兒,可是愛情來得讓人措手不及,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冰兒,走吧!到我家去,我會稟明父母,咱們立刻成親。」
「不!我不能跟你成親,華兒沒有回來,沒有諒解我們之前,我絕對不會和你成親的。」浦冰兒絕然的道。至少,這是她能為華兒所做的補償。
杭州美景蓋天下,而所有的美景,又以西湖最為聞名。
如果把秀峰清江妝點的杭州喻為東南濱海地區的一頂金冠,那西湖就是鑲嵌在這玲瓏剔透的金冠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幾百年前的詩人白居易就已道出,古往今來多少到過杭州的遊客對西湖依戀難捨的心情。
西湖畔,迎風飄揚的客棧店招與高高掛起的燈籠,把街上點綴得分外熱鬧。湖畔遊客熙熙攘攘,有文人雅士、官家千金、江湖俠客……男男女女,好不熱鬧。
盛清華女扮男裝,一手拿著離家所帶的包袱,一手搖著摺扇,狀似瀟灑的走進一家酒樓,打算留宿一夜。
離家後,她立即乘上一輛載客馬車,連夜出了城,來到杭州西湖已是三天後的事。這會兒的她,只想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在軟軟的被褥裡好好的睡上一覺。
「哎喲!官人請進,第一次上咱們留香閣吧!」一個濃妝艷抹的老婦人一看到盛清華,立刻上前招呼,眼尖的上下打量著,這公子雖然風塵僕僕,但一身的華服,肯定是只肥羊。
「嗯。」盛清華為避免過於細柔的聲音讓人識破,只是低應一聲。
「進來坐坐,我們留香閣的姑娘保證是西湖第一的。」老鴇拉住盛清華的手,想將他帶進屋去。「春花、秋月,見客了!」
盛清華糊里糊塗的被拉了進去。
什麼姑娘?她只是想用餐,然後住一夜啊!
看見兩個胸前一片光明的姑娘圍了上來,她驚愕的退了三大步。
難道……難道這裡是……妓院?
那麼多的酒樓、客棧她不好選,為什麼偏選上一家妓院呢?
眼看情勢不對,盛清華二話不說的衝出留香閣。
「喂!公子?公子留步啊!公子!」老鴇在身後拚命的喊著。
盛清華更加加快腳步,終於聽不到聲音後才緩下腳步。
「咦?這裡是……」看了看昏暗的四周,方才一陣亂竄,跑離了大街,現下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兒了。
盛清華抬眼四處梭巡,看見小巷子裡的「福來客棧」招牌,「啊,有了!這一定就是客棧了。」高興的走進去。
在要了一間上房和叫了一桌酒菜後,盛清華此刻正舒服的躺在床上,等著店小二送酒菜上樓。
突然,一陣談話聲傳進她的耳裡,她側耳傾聽,似乎是隔壁房間有人說話的聲音。
咦?牆上怎麼會有個洞?
盛清華好奇的靠過去,這房間為什麼會有這個洞呢?哇!還看得到隔壁耶!
而隔壁房裡,壁壘分明的兩路人馬各據一方,暗潮洶湧,似有山雨欲來之勢。
「綦毋魁首,我們說好說歹,難道真無轉圜的餘地?」天祥幫幫主闕逢原一拍桌子,面色不善的說。
「闕幫主,綦毋會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日大家相安無事,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過了就算,不過……」綦毋昊若有所思的以食指輕敲杯緣,接著輕輕一捏,上好的青花瓷杯就碎裂成粉。「這一次不一樣,貴幫少幫主竟然色膽包天,欺到我綦毋會的頭上;我若是不替受害兄弟的家人討回公道,那綦毋昊又如何掌管綦毋會、服萬人幫眾之心呢?」
闕逢原冷汗直冒,可是為了獨生子的性命,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
「看來咱們的談判破裂了。也好,我早有準備!」闕逢原手一揚,窗外立即出現幾個弓箭手,每一枝尖銳的箭頭都指向綦毋會的一干人。
綦毋昊和這次隨行的左右護法皆冷淡的看著闕逢原不發一語,似乎對那些弓箭手視而不見。
「闕幫主三思。」綦毋昊冷眼看著闕逢原,淡淡的說。
「綦毋昊,只要你答應放過我兒子,我也可以饒你們一命!」闕逢原豁出去地半是威脅的說道。
「唉!」綦毋昊微微一歎。「闕幫主執意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了。」
「你答應了?」闕逢原以為自己達到目的了。
不料,只見綦毋昊手微微一揚,窗邊立即傳來一聲聲的哀號,眨眼間,所有的弓箭手都傷手丟弓。
「你……」闕逢原驚愕的看著綦毋昊,他竟然連他何時出手都沒看見,在看見傷了弓箭手的武器之後,他望向桌上的箸筒,空空如也。
「闕幫主,回去吧!綦毋會會上門討債的。」綦毋昊下逐客令。
闕逢原臉色死白的轉身離去。看樣子,他要另想法子救兒子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