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老爺不用客氣,這是晚輩自己願意做的。」
「你是真心喜愛我家西施?」談老爺關心的問。
「真心誠意。」
「你願意為她捨命嗎?」
「爹!我不要他為我捨命!」
「我願意為她捨命,但是我更會為她愛惜自己的性命。」居無言認真表示。
「說得好,若是談某有幸走出這座牢門,你就上門來提親吧!」
「多謝談老爺成全。」
「若是我不幸死在牢裡頭,你們也不要為我收屍,也母需報仇,盡快把她們帶離洛陽,走得越遠越好。」談老爺又說。
「爹,您別說這種話,不許您說這種話!」談西施撲進爹爹的懷裡,哽咽的抗議,「女兒不許、不許……」
「西施乖,世事無常,爹唯一掛心的就是你們,總是要先為你們作好打算。」談潘安歎息,拍拍女兒的背。
「談老爺確實沒必要交代遺言,晚輩定會讓您安全脫險的。」居無言保證。
「我只是說萬一。」談潘安說。不是他對這年輕男子沒信心,畢竟能安排得這麼周延,這麼會收買人心,絕對不簡單,只是事有萬一,他總得先交代一聲,免得他那個硬性的三個女兒堅持要為他報仇。
「爹!別說這些,別再說這些了。」談西施埋頭在爹的懷裡,哽咽的說。
「好,爹不說。」他拍著女兒,仰頭望向牢房外女兒心愛的男人,無聲的要求他給他承諾。
居無言默默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談潘安鬆了口氣,也沉默的點點頭,謝謝他。
「西施,時間不多了。」居無言提醒她。
「嗯。」談西施抹了抹眼淚,跪坐在父親面前,打開竹籃,拿出一碗壽麵和幾小疊酒菜,一小壺美酒。「爹,今日是您的生辰,女兒來為您祝壽的,您快吃吧,這些都是女兒親手做的。」
「好、好……」談潘安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含著淚,端起壽麵,吃下女兒的孝心,一邊道:「虞姬和昭君呢?她們好嗎?」
「嗯,她們都好,因為怕引起注意,所以只能一個人來。」她隱瞞爹爹二妹和三妹不在家的事。
「只要你們三個安好,爹就沒什麼遺憾了。」談潘安確實頗為安慰,在這裡,他掛心的也只有三個女兒了。
「我們也要爹爹安好,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拍拍女兒,他抬頭望向牢房外挺立的男子。「以後不要再冒險來看我了,被發現可不好,懂嗎?」
「是,晚輩知道。」居無言恭敬的說。
「爹,您多吃點。」談西施為爹爹夾菜。
「好,真好吃,你的廚藝進步了。」談潘安笑道。
「嗯,女兒很努力的。」她紅著眼,可是一樣笑著,「我們都很努力生活,等著爹爹回家。」
時間流逝,當牢房外的守衛大哥進門催促時,談西施忍著淚,沒有任性的想多留一會兒,帶著美麗的笑容和爹爹道別。
不捨得頻頻回頭,直到出了牢門,離開了府衙,回到了得真園。
換回自己的衣裳,他送她回到映水園之後,她隱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才掉了下來。
「嗚……」來不及嚥下的嗚咽洩出,她隨即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我好想……好想爹,好想就這麼把爹帶走……」
「我知道。」居無言心疼的抱著她,這一路上他都知道她在忍耐,好擔心她會忍到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車好,他還在。「再忍忍,很快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談西施低應,抹抹眼淚,仰頭對他一笑,「對不起,我只是太久沒見到我爹,捨不得離開,一時忍不住才哭的。」
「不要緊,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居無言心疼得很。
「再一會兒就好,」談西施圈抱住他的腰,側頭貼著他的胸膛,輕輕的歎了口氣。
「對了,西施,你知道無艷出閣的日子吧?」
「嗯,六月二十七。」她低應。
「對,六月二十七,迎親的隊伍和送嫁的隊伍我都安排好了。」居無言捧起她的臉,嚴肅的給她保證,「我會在無艷出嫁之前,把陳知府解決掉,相信我。」
「真的……不會有危險嗎?我是說你啊!」談西施望著他,眼底盈滿憂心。
「不會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居無言自信的一笑。現下就等天抗堡那批貨送達,引神尾山盜賊入網,一舉成擒。到時候奉聖命剿匪的友人直接扛著大旗進洛陽,再將陳知府的罪證呈上,罷了陳知府的宮,就成了。
「無言,請你,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受傷,那日見你為了護我,被刀砍過,我好怕、好痛。」
居無言抱緊她,好愛好愛她。
「不會的,我只負責動腦而已,動手的事全都交由表哥,我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呵,你不為表哥擔心啊?」
「你表哥武功高強,我不擔心。」談西施老實回話。
「我逃命的輕功也很不錯啊。」聽表哥被稱讚,他有些不是滋味。
「那很好,以後有危險,拜託你拿出不錯的逃命輕功,趕緊逃命去。」談西施笑答。
「是,娘子。」居無言在她耳旁低語。
她羞紅了臉,躲進他的懷裡。
「對了,無言,無艷姊姊出嫁,那小刀呢?」用什麼辦法消失?
「到時候小刀就跟著無艷一起嫁到南方去。」他早想好了。
「其實小刀留下來也沒關係……」
「不行,我不想背著我娘子和一個少年搞曖昧,到時候流言會傳得更精采。」
談西施笑了,「讓小刀和無艷姊姊一起出嫁,流言也會傳得很精采。」
「是啊!」居無言聽她笑了,也鬆了口氣,「但是已經不關我們的事了。」
「那之後呢?」
「等隊伍出了城,你就換回女裝,恢復成談西施的身份,我會安排一輛馬車,讓表哥護送你回城裡。」
「那你呢?」談西施詢問。
「我必須等到七月二日,再以居無言的身份回家,然後……」他低頭親了她一下,「上門提親。」
第10章
西施第一次嘗到相思的滋味。
無言出城了,說大概三、五天才能回來,這是自從兩人相愛之後,第一次分離。
她在第一天夜裡,就好想、好想他,想到睡不著,可是隔天還是強打起精神到糕餅鋪去。
今天,是第三天了。
無言今天會回來嗎?
他說三、五天,所以,很有可能今天就會回來了,對吧!
「唉,你們不覺得小刀最近怪怪的嗎?」洪大姊咕噥。
灶房裡有洪家大姊、洪家大哥、二哥,三人已經觀察小刀好一段時間了。
「當然覺得,不僅時常出神發呆,退一會兒傻笑,一會兒臉紅,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瞧,現下捧著一碗糖粉又呆在那兒,讓人很想從他後腦勺巴下去。
「再這樣下去,那一盤雪花酥又要毀了。」洪大哥搖頭。
「這兩天更嚴重了,根本就是病相思的樣子,好像整個魂兒都不見了。」洪二哥搔頭。
三人同時一頓。
「難道和老闆有關?」洪大姊低喃,「老闆這兩天不在城裡,所以小刀連魂兒都掉了?」
「搞不好喔,這怎麼得了,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剩下到一個月老闆就要嫁人了?」洪大哥低嚷。
三人沉默了。是啊,老闆要嫁人了,那到時候小刀怎麼辦呢?
「你去找他談談吧!」洪大哥突然說。
「我?」洪大姊張著嘴訝異,「你們同樣是男人,要說也是你們去吧?」
「可小刀年紀小,配的又是老闆那樣的對象,總感覺小刀的立場比較像姑娘,所以……還是你去吧!」洪大哥堅持。做餅他在行,但要他說別人實在太難。
這是什麼理論啊!
不過……算了,她也有這種感覺啦。
「好吧,我來。雪花酥就交給你們處理啦!」洪大姊點頭,拿起另一碗糖粉塞進大哥的手中,一轉身便揚聲喊,「小刀!」
一聲大吼喚回了失神發呆的談西施,卻也嚇了她一大跳。
她驚跳了起來,忘了手上還捧著一碗糖粉,就這麼兩手一拋,瞬間白細的糖粉灑了開來,灑得一頭一臉,滿桌子一片白,匡啷一聲,大瓷碗掉在地上,碎了。
「我的天啊!」洪大姊見狀驚呼,緊接著在場的洪家人全都爆出大笑。
談西施漲紅了臉,尷尬地望著大家,忙著拍掉身上的糖粉,洪大姊也笑著過來幫她拍掉發上的糖粉,好一會兒總算弄乾淨後,她蹲下身撿拾地上大碗的碎片。
啊!手指被碎片割傷,血珠冒了出來,滴落在粉白的糖粉上頭,顯得異常的刺眼。
心頭莫名一揪,一股惶惶奇異襲來,讓她有些微的怔仲。
「割傷了!」洪大姊看見撲了一地糖粉上的鮮紅。「嚴重嗎?我看看。」
談西施搖頭,表示不嚴重,伸出手給她看。
「嗯,還好,小傷口。」
收拾好碎片,她依然無法壓下心頭不安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