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受震撼,感動激盪,可就是不想讓他太得意。
「……你幾時也兼差當心理輔導了?」她刻意板著俏臉,掩飾內心的澎湃。
「長生部的工作就是治所有的病,包括心病。」他淡淡一笑,把她的反應全看在眼裡。
「哼,我的心又沒病。」她倔強地道。
「我倒覺得病不輕,而且從六歲就發病……」他調侃。
「夠了,別再提那件事。」感動稍縱即逝,她蹙眉氣罵。
「好吧,不提,不過等一下你最好通知六韜館,我想,我們會需要支援……」
「不行!不能通知他們!我不想讓六韜館的成員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她臉色微擰。
「但我們的處境很危險,齊家人馬隨時會找上門……」他當然明白月驚鴻的心情,但這種時候驕傲和面子根本不該擺在第一。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要是讓無敵他們知道她受了傷,六韜館不大亂才怪。
「你……」
「齊家人我應付得了,只要你幫我去毒。」她冷哼。
「算了,先幫你治療比較重要。」他知道她勸不聽,只能先救她再說,因此備好了水與毛巾,直接下了指示。「現在,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她傻眼。「你要我在你面前脫衣服?」
「我必須在你胸口的穴道上扎針。」他說得好像只是要在一隻小狗小貓的胸前扎針一樣簡單。
「別開玩笑了!」她紅著臉怒斥,胸口耶!她月驚鴻的胸口豈能隨隨便便就給一個男人觀看?
「我並沒有開玩笑,如果你不想讓全身武功全廢,就快點脫掉。」
「不行!」她怒道,反而拉緊前襟。
「這種時候你還在意什麼?我是個醫生,是為了治你的毒……」他沒好氣地斥道。
「但你是個男人,這種事我相當堅持,能看我身體的男人,只有我丈夫。」她嚴肅地盯著他。
他一呆,不知為何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欣慰,但,這時候欣慰個鬼!他得說服她脫掉衣服才能在她的胸口下針啊!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的情況不能再拖了……」他有些急了。
她看著他,腦中閃過一個連自己也阻止不了的念頭,匆道:「或者,你當我丈夫,我就讓你治療。」
他心一震,差點震掉了手中的針。
最近是走什運?連著兩個女人向他求婚?
「怎麼,嚇到了?趙夢子能逼婚,我也可以。」她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快感。
「別鬧了……」他的目光定在她的臉上,帶著陰鬱。她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只會讓他的心更亂,更糾結。
「我是認真的,反正我早晚需要一個丈夫,來幫我傳承月家.」她嘴上說得理性隨興,心裡卻有點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你只是想試探,省省力氣吧!我對你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他冷冷的道。
沒必要在這時表露他對她的真正感情,多說,徒增他和她的困擾而已,既然他的對象已經決定是趙夢子,他就不能再動搖。
她美顏頓時僵滯,呼吸順不過來,閉眼微晃。
「月……」他急忙伸出手,卻被她擋開。
她喘了一口氣,才睜開眼,冰冷地瞪著他。
沒有男女之情?他想騙誰?他以為她是個笨蛋嗎?他對她的一些細微動作和表情,她會看不出來?
沒種!這個沒種的懦夫!
好,他想當君子是嗎?那她更想試試他的定力了。
一咬牙,她不再廢話,直接解開自己的衣扣,白衫褪下了肩,向後躺下,整個前胸裸裎在他面前,挑釁地抬高下巴。
白細剔透的肌膚,渾圓飽實的酥胸,兩朵粉嫩乳尖如含苞蓓蕾,任何男人看了絕對血脈債張,慾火焚身。
但他,他卻該死的面無表情。
平靜得像死人一樣,靠近她,一臉無波無瀾,俐落而精準地在她的膻中穴周圍下了七針,接著在她的全身四肢各大穴道又各扎一針,完全無視於她姣美傲人的身材。
她暗暗咬牙,卻不是因為痛,他下針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淺如蚊叮,真正傷她的,是他的無動於衷,整個過程,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下了針,你馬上會有反應,毒血會順著穴道滲出,到時會很痛,千萬別運氣抵擋……」療程結束,他木然而專業地囑咐,轉身收拾東西。
她看得有氣,忍無可忍,陡地起身抓起一旁的杯子,朝他丟去。
杯子擊中他的背,他一頓,沒有反應,繼續收拾藥箱。
「你這混蛋!」她大罵,這個男人究竟要怎樣才甘心?她都已經做到這樣的地步了,他怎能這樣對她?
秦天動背對著她,牙根咬得死緊,因為若不如此,他極可能會控制不了想要反身摟住她的那股強烈的慾望……
不知是否火氣催發了針效,月驚鴻胸口突然如烈火焚灼,血液在血管裡滾燙肆竄,痛得她臉色發青,不斷顫抖。
他愕然轉身,再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伸手扶著她的裸肩,低喊:「痛就喊出來,別忍。」
「晤……」她緊咬著下唇,痛到幾乎痙攣休克。
「快好了,毒血正在滲出。」他安撫道。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和胸前各大穴道,果然正汩汩滲出黑色濃稠的血液,詭異得令人沭目驚心。
她瞠目悚然,正呆愕中,緊接著一股腥味從胸口往喉間逼竄,然後,她頭往前一伸,張大嘴,吐出了一大團黑色血塊。
整個床被毒血沾染得一片狼籍,就連秦天動的毛皮上衣也受波及,但他卻高興地低呼:「太好了!毒血吐出來了!」
一吐完,她全身虛脫不堪,但精神卻好了大半,體內凝滯的氣又能流暢循環,整個人舒坦多了。
秦天動的醫術果然精湛,難怪長生部把他捧得像神一樣。
她抬頭瞄他一眼,不得不歎服。
「快躺下。」秦天動扶她躺回床上,很快地拔掉她身上所有的細針,接著,熟稔地拿起毛巾擰乾,直接幫她擦拭掉胸口的污黑血漬。
她睜大雙眼,屏息呆愕。
他則是在觸碰到她柔軟的胸脯時,才猛然驚覺自己平常對長生部那些男性病患的習慣動作在此刻有多麼不妥。
「抱歉……你……自己清理吧!」他訥訥地收手,陽剛正直的臉飛過一絲奇異的燥紅。
她芳心顫動,突然好想知道,如果繼續下去,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我沒力,你來。」她低啞地要求。
他一怔,瞠目僵立。
「你不是醫生嗎?那就把該做的事做完。」她瞪著他。
他也瞪著她,在她眼中讀出了一點挑釁,一點挑逗,還有更多的挑戰。
她想試他呢!但他複雜的情思她懂嗎?明明內心怦然,卻不能顯露,也許,此刻一認輸,他就再也把持不住。
困難地吸口氣,穩住心志,他只好繼續為她擦掉雙峰間的污血,盡量別去意識她曼妙的胴體有多麼誘人。
只是,毛巾輕輕刷過乳溝,惹得酥胸微晃,那畫面,那觸感,比直接的誘惑更誘惑,讓他緊繃的心弦瀕臨斷裂,慾火頓生。
月驚鴻的呼吸也亂了,隨著他的手慢慢地在她身上移動,火熱從耳根一路燒向雙頰,她開始後悔下了這樣的戰帖。
但這還未完,他接著握住她的手,一根根拭著她纖指指尖,然後是腳踝腳趾……
「夠了。」她慌急喊停。
他停下手,暗暗吁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勝了這一役,於是抬頭看她,揶揄道:「這樣你滿意了嗎?」
「哼……」她懊惱地蹙眉,下意識舔著乾涸的雙唇。
「別舔!」他驚喝。
她愕然,靜止不動。
「唇上有髒血,嘴張開。」他換上新的毛巾,傾向她,拭著她嘴角殘留的黑血。
她聽話地張開小嘴,任由他清理,但當他的指尖劃過她的唇角時,她的心驀地狂跳,情思蠢動。
秦天動怎麼也沒想到,她溫潤的唇才是最後致命一擊,他的手一碰上那軟紅迷人的雙唇時,他心中倏地緊窒,竟呆恍失神,理智應聲潰散。
朱唇微啟,如幽蘭吐息,那絲絲綿綿的呼吸,吸走了他原本就鬆散薄弱的定力,輕拭的手,到最後竟忘情地揉撫著那美麗的唇瓣,然後,情不自禁地,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再低,更低……
他的氣息如大鷹撲來,她心慌意亂,腦袋裡還在計較著他之前吻了趙夢子的事,還在想著該不該阻止,唇就已被他輕輕封住。
一陣酥麻從腳底直灌頭頂,這一瞬,她的驕傲自負,她的狂狷反骨,全被馴服,她不再是統領六韜館的首領,而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一個只想被愛的女人。
吻著月驚鴻,秦天動天性中那份屬於男性的慾望才真正覺醒,二十八年來,他在長生部過著清心寡慾的日子,生活中只有藥理和病患,沒有男女情愛,他一直以為他會就這樣過一生……
沒想到,從小與月驚鴻之間的小小過節,卻是愛神撒下的一顆種子,他們的互相對峙敵視,針鋒相對,原來都是種子發芽時的磨合與不適,直到這一刻,這一吻,愛情的花才真正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