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痛苦,只是沒有勇氣脫逃,對不對?」看她一臉傷痛,他心一軟,語氣放柔。
「別太自以為是,秦天動……」她咬牙道。
「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幫你治病,你不需要再仰賴毒活下去,更可以擺脫齊家的操控……」秦天動再一次勸說.
「你要帶我離開?憑你?」她輕蔑地冷笑。
「我當然沒辦法,但月驚鴻可以。」他急道。
「哼,說穿了,你也只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幫你和月驚鴻逃走,再利用我治療傅止靜,你和齊家那些人根本沒兩樣!」她憤然怒喊。
「聽我說,月驚鴻的命比你想得還要重要,齊家以為拿她和我當人質,就能逼傅止靜交出英雄令,事實上,這方法根本行不通,一旦六韜館得知月驚鴻受傷被擄這個訊息,不需英雄令主人號令,護法無敵必然率所有成員傾巢而出,不救出月驚鴻絕不甘休,以他們的武力,別說區區一個齊家的黑道勢力,就算再加上十組傭兵集團,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秦天動絕不是誇大,齊家把歪腦筋動到月驚鴻身上,無疑是自尋死路。
「是,她的命重要,我的命就不值錢!你們每個人視她如寶,而我就只是賤草……好啊,那就等六韜館來啊,等他們來時,月驚鴻就只會是個冰冷的屍體!啊,還是個被男人凌辱了的屍體……哈哈哈……」趙夢子狂笑嘶喊。
「你……」他憤怒得衝上前,揪住她的手,握拳高舉。
「要打我?好,你打啊!打死我算了!打啊!」她高高抬起下巴,撒野地大叫著。
他瞪著她,好半晌,終究忍了下來,放開她,沉聲道:「你開條件吧!要怎樣才能讓我見月驚鴻?除了英雄令,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愣了一秒,隨即冷笑,「除了英雄令,什麼都答應?」
「對。」
她瞇起眼,暗想,也許,她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得到英雄令……
「那麼,我要你娶我,你也願意?」她丟出了難題。
「什麼?」他呆住了。
「我要你娶我當你的妻子,帶我回長生部。」她要求。
趙夢子……叫他娶她?
二十八年來,在他腦中,除了草藥醫理,還是草藥醫理,從沒想過自己的婚事,由於師父桑士嘉終身未娶,加上長生部傳承采師徒制,因此,在他的觀念裡,結不結婚根本不重要,甚至……一生都不需要。
但,現在趙夢子卻要求他娶她!他既錯愕又慌亂,錯愕的是自己對她毫無任何情感,慌亂的是心裡不知怎地竄起了一股模糊的抗拒……
「要或不要,一句話。」趙夢子催促。
「你……為什麼想嫁給我?」他納悶。
「因為我想像一般女人一樣,擁有一個丈夫,和一個溫暖的家庭。」她這些話並不假,三十六歲的她,的確很嚮往這樣的人生,一直希望能找個人來愛她,疼她,而秦天動應該會是個好人選。
更何況,和他在一起,離英雄令就更近了。
「你該找個愛你的男人……」他擰緊眉峰。
「你懂我的身世背景,我的秘密,你會治癒我的病,會照顧我,你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對象。」她直視著他。
「可是我……」他總覺得不妥。
「我知道你喜歡月驚鴻,但如果你要救她,不想讓她變成廢人,被田中盛欺陵,就娶我。」她惡意地笑了,等著看他痛苦傷神。
他其實心裡很清楚,她是故意的,這個女人,存心要他為難。
那麼,他為難了嗎?
是的,在發現了自己心裡早就被某個任性、驕傲又自以為是的女人佔據之後,他的確是為難了。
但,他的為難並不重要,如果娶了趙夢子可以救月驚鴻,可以救傅止靜,更可以救趙夢子一命,那他根本不需再考慮,也沒時間考慮。
「好,我娶你。」他點頭答應。
她怔了怔,沒有得逞的快感,反而覺得憤怒。
秦天動答應得愈爽快,就表示他對月驚鴻的感情愈深濃,也表示他對英雄令主人愈忠誠,相對的,就愈表示她在他心中毫無份量……
「你確定嗎?娶了我,就不准後悔。」她陰沉地道。
「我說到做到……」
「口說無憑,我要一個信物。」她瞪著他。
他二話不說,從頸子上卸下一條天珠項煉,遞給她。
「這是我師父給我的項煉,以此為信物,我會娶你為妻。」他鄭重宣稱。
她接過天珠,戴在頸間,冷冷一笑,「好,那就說定了,如果你敢食言,我會讓你痛苦一輩子。」
「現在,可以帶我去見月驚鴻了嗎?」他著急地問,已聽不進她的恫喝。
她瞪著他,怒極反笑。
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月驚鴻,秦天動大概不知道,他答應娶她的這件事,才是對月驚鴻最大的傷害,這個傷害,可能還遠遠超過失去一身的武功……
「真是性急哪,好吧,我現在就帶你去……」她淡淡地道,拔出消音手槍,走出房門,迅速俐落地把門外毫無防備的兩名大漢殺了。
「我們走吧!老公。」她轉頭誇張地喊著秦天動。
秦天動沉著臉,低頭大步奔出房間。
她跟在他身後,陰險地想,早點去救月驚鴻也好,因為她也等不及想看看月驚鴻痛苦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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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驚鴻呆坐在陰暗的房間內,盯著自己微顫的雙手,滿臉失神錯愕。
原以為自己動彈不得、挨了一記巴掌,都只是一場噩夢,不料醒來後才發現是事實。
她……居然內力全失!二十多年練出來的武功,全廢了?
不但全身乏力,就連起身走路也相當困難,這種情形,簡直與癱瘓沒兩樣!
癱瘓?她心一悚,難道是老天的報應?報應她以前裝瘸騙人?
不,不可能,一定是手上的毒在搞鬼,只要運氣把毒逼出來就行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盤腿而坐,試著調息運氣,可是,才剛想凝神聚氣,頭就一陣狂眩,全身更像萬針鑽動般刺痛。
「唔……」她顫抖地仆倒,冷汗直流。
向來膽大無畏的她,第一次感到恐懼害怕,因為,武功是她生命的重心,是她二十六年來唯一擁有的東西,一旦失去了,她的人生彷彿就失去了意義,也失去了倚靠的支柱……
沒有了武功,她就不再是月驚鴻。
正惶惑沮喪,目光瞥見白衣上那點有如瑕疵的血漬,她美麗的臉龐就更加蒼白如紙。
衣服髒了……
擰緊細眉,她難以忍受地揪住那個污點,像是要搓掉什麼醜陋的印記般,拚命搓揉。
「難看死了!難看死了!」她咬著下唇,憤怒地自責著。
從小就帶點潔癖的她,討厭任何骯髒的東西,因此打死不穿六韜館的黑衣,只選擇一身的白,父母親和爺爺以為她天性高傲,要求完美,也就由她,不再強迫。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堅持白衣多少也是她對宿命的一種反抗,象徵絕對的自我,不容侵犯。
可是,現在居然被弄髒了,這個污點,等於在她的自尊烙下恥辱的印子,一輩子也洗不清了……
門外突然傳來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她一凜,防備地瞪著房門。
田中盛支開了看守的手下,鬼鬼祟祟地打開門,一臉賊笑著走了進來,一見到她坐倒在冰冷的地上,滿臉憐惜地蹲下身,伸出手。
「怎麼了?起不來嗎?我扶你吧……」
「滾開!」她冷喝,從他閃爍好色的眼神中已猜出他的來意。
「嘖,都已經中毒沒力氣了,個性還是這麼嗆辣。」他譏笑地縮回手。
「居然用毒,你們真卑鄙。」她哼道。
「為了抓到你這只厲害的白蝶,總要使點手段。」田中盛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心想,她的美才是個毒啊!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中毒了,偏偏她武功厲害,難以親近,加上秦天動在一旁礙事,他始終不敢造次,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一親芳澤,他就算冒著被主上處罰的危險也要一償心願。
「如果你以為抓了我就能換得英雄令,那就太天真了。」她豈會不明白他的如意算盤。
「那可說不定哦,也許,六韜館的人會願意拿英雄令來換你一條命。」田中盛流里流氣地聳個肩。
「不可能。」
「你也許太低估你對六韜館的影響力了,比起傅止靜,你才是他們最效忠的對象。」
她蹙了蹙眉,還真的無法反駁他的猜測。
就怕……無敵他們那些傻瓜會太衝動……
「哎,你煩惱的樣子更美了……」田中盛心思一蕩,不禁伸手掬起她一絡青絲。
「放肆——」她反射性地想刺出銀針,但一出手才想起身上的手機和武器全被搜光。
田中盛輕易地扣住她軟弱的手,得意地笑著,「玫瑰的刺拔光了,就傷不了人了,不乘機攀折,更待何時……」
說著,他捏住她的下巴,緩緩湊過去,意圖染指她鮮嫩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