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幹麼一直要我換洋裝?」
「呃……你大病初癒,我想換上洋裝,你看起來應該會比較有精神。」
「我喝杯咖啡不用十分鐘,用不著太有精神。」
「這麼說也對啦,可是……」
「你再繼續囉嗦,我就不用出門了,你是想要我站在這邊聽你嘮叨,還是立刻去赴約?」
見妹妹緊抿雙唇,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章家君才滿意的點頭,拿了背包轉身出門。
章家樂目送著她的背影,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已經盡力了,大姐不肯配合,又能如何?沒關係,要緊的是大姐願意走出大門,其他的細節就別太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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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君,聽說你得了相思病,而且病得非常嚴重,連左鄰右舍都被你嚇壞了,真是可憐。看在我們多年鄰居的份上,本少爺就行行好,讓你們兩個見上一面,你不用太感謝我,就當我是在兌現當初要你擄人的承諾吧。
來到咖啡廳,她沒看到李允澤,反而收到老闆送上這麼一封信。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傢伙在玩什麼把戲?
她還百思不得其解時,就聽到咖啡廳的大門響起開門的鈴鐺聲,很自然的抬頭一瞧,沒想到推門而入的人竟是白宇棠,兩人看到彼此同時怔住了。
白宇棠率先回過神來,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真巧!」
「這是李允澤自作主張,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會兒終於搞清楚李允澤信上的意思了。她不用太感激他?是啊,現在她最想做的是飆髒話罵人,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
他不發一語的挑了挑眉。
「你看就知道了。」她趕緊把信遞給他,急於證明自己所言,卻突然想起一件超級重要的事,連忙伸手企圖將信奪回來,沒想到他側過身子輕鬆一閃,眼看拿不回來,她只好慌忙的解釋,「那是李允澤胡言亂語。」她才不是得什麼相思病。
看完信件,白宇棠微皺著眉,不禁擔心。「你生病了嗎?」
「不過是小感冒,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你的氣色看起來糟糕透了。」
「……感冒剛好,氣色當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她應該乖乖聽妹妹的話,換上那件洋裝,這會兒就不會在他面前看起來這麼狼狽了。
「如果不想跟我有任何牽扯,你就好好照顧自己。」
她不悅的蹙眉。「你是什麼意思?是指我刻意生病把你引來這裡嗎?!」
「我只是要你照顧好自己,如果你生病了,我會一直惦記著,而我,實在不想惦記一個不懂我心的女人。」
「……那你就不要惦記啊。」這幾天對她來說,猶如身處地獄,只能柔弱無力的躺在床上,什麼事也不能做,可是腦子卻沒辦法跟著休息,不時的想起那一句話——你這個女人真沒有良心。
雖然自知用了一個差勁的方式向他道再見,可是起初她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心痛,沒去想他的心痛可能更勝於她,而李允澤的一句話像是當頭棒喝,讓她對他的掛念越來越深,然後,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的病倒了。
李允澤說她得了相思病,好吧,真要追究起來確實如此,所以小小一個感冒就逼得她動用年假,在家中整整休息了一個禮拜。
過了一會兒,白玉堂輕輕淡淡的,卻又讓人感受到一股憂傷的道:「我也不想惦記,可是心,不聽使喚。」
章家君聞言心如同被劃過一刀,疼痛漸漸擴散開來,滿溢整個胸腔,最後連呼吸都覺得好痛,可是這一刻她只能冷靜以對。「我不會生病,再也不會生病了,今天的事我保證不會發生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信,他忍不住抱著期待。「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不管心有多痛,她都不可以動搖,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你沒有改變心意嗎?」
「你認為我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嗎?」
「我知道了,以後就是在街上遇到,我也會當做不認識你。」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的信放在桌上,起身走出咖啡廳。
她突然有種感覺,上天是在折磨她,不然為什麼痛一次不夠,還要再痛一次?難道是要她永遠記住這個痛嗎?
從小到大,她總是習慣壓抑自己,不容許自己當個弱者,當然也不容許自己掉一滴眼淚,傷心難過的時候反而更要把背挺得更直,可是現在,她好想放聲大哭,為自己失去的愛情,為自己那麼輕而易舉的向現實妥協……哭吧,盡情的哭吧,讓傷痛隨著眼淚而去,哭過了,她會開始重新生活。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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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不可思議了吧,章家君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家門外?我在做白日夢嗎?」李允澤誇張的揉揉眼睛。喔,眼前的女人並沒有消失不見,也就是說,這是真的。「你是特意登門感謝我嗎?」
「你看不出來我現在火氣很大嗎?」若非擔心驚動到左鄰右舍,她一定會用力大吼,而不是壓低嗓門。
略微一頓,他一副苦惱的說:「我看不出你火氣很大,只看到你眼睛紅紅的,好像哭得很淒慘……學長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你傷心難過的事?你告訴我,我替你作主,一定會將他修理得慘兮兮。」
「我只是眼睛不舒服,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李允澤恍然大悟的點頭。「我知道了,今天風沙很大。」這會兒幹麼不刮陣風來應景一下,這麼悶熱,很容易中暑。
臉色彆扭的微紅,她懊惱的一瞪。「不要廢話那麼多,你幹麼多管閒事?」
「這個……等一下,你打算站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情嗎?」他笑著舉起手向她後方揮了揮。「我是不介意啦,反正這裡不時有女性同胞光顧,我的花名早就被街坊鄰居口耳相傳,可是,你應該不想成為我緋聞的對象吧。」
章家君低聲咒罵了一句,趕緊推開他,走進屋子。
李允澤再次熱情的跟對門的鄰居揮了揮手,然後關門進屋。
「你想喝什麼?我這裡幾乎什麼飲料都有,要現搾的也可以。」說著,他已經移動到吧檯後方,準備從冰箱裡搜出可以款待客人的飲料點心。
「我不是來這裡吃吃喝喝,是來問你話,你幹麼那麼多事?」
收回正準備開冰箱的手,他轉身瞪著她,不以為然的搖頭。「你這個人真的很不識好歹,你以為我喜歡多管閒事嗎?一向只有傷心過度才會生病的人生病了,還鬧得大伙不得安寧,我不管閒事會良心不安。」
「……我是因為吹了風,不小心感冒。」
他沒好氣的撇嘴。「這幾天悶得要死,哪來的風?」
雖然這位客人不需要主人招待,他還是從冰箱取出兩瓶柳橙原汁,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將飲料往茶几一擺。「幹麼一直站著?我這裡的沙發會咬人嗎?」
「我又不是來這裡打屁聊天。」不過,她還是走過來坐下。
「你知道嗎?聽到你和學長談戀愛打擊真的很大,學長真的很優秀,但天駿集團的接班人沒有談戀愛的自由,卻為了你這個平凡又麻煩的女人打破界限……你不要瞪我,難道我說錯了嗎?若非認為自己平凡又麻煩,幹麼選擇逃跑?」
兩隻眼睛瞪得好大,可是她一句辯駁也擠不出來。
「以現實來說,你們兩個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可是學長竟然放膽的抓住你,老實說,我不得不承認,他的愛情比我偉大。」
「他放手了。」
「那是你逼他放手的吧?」李允澤挑釁的揚起唇角,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畏權勢的女人,可沒想到你不過是一隻縮頭烏龜!」
「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如果今天給我機會,打死我也不會當縮頭烏龜。」若是她心裡沒有另外一個男人,明知道她面對他時總氣得咬牙切齒,他仍會像打不死的蟑螂勇敢的追求她。
「……你真的是個很囉嗦的男人!」
「你應該覺得榮幸,我可不會隨便對人家囉嗦。」
「是啊,真是謝謝你,可是我不需要。」
瞪著她半晌,李允澤拿起一瓶果汁,扭開蓋子,狠狠灌了一口,降一下火氣,以免被她活活氣死。「學長看上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真是笨死了!」和他一樣笨。
「奇怪,為什麼你不誇獎我是個識相的女人?」
「只要白爺爺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這年頭很少有不識相的女人。」
「等到人家拿出空白支票才說我投降了,這種識相不要也罷。」
「沒錯,你比較了不起,自尊心保全了,很得意是不是?」
看到他那張嘲諷的嘴臉,她就像被人家潑了盆冷水,哪裡得意得起來?
「好吧,你就繼續得意下去好了,不過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要躲在棉被裡面偷哭,沒有人會同情你,因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李允澤孩子氣的對她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