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要去哪兒?不,不行,她不能讓他離開……
第2章(1)
從小到大,江定拓雖跟繼母生的弟妹不親近,但他自認為他們兄妹四人的感情並沒有差到哪兒去,還算兄友弟恭,但他怎樣都沒想到,小妹會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破壞妍兒的親事,讓長姊丟臉。
他真的很火大、很生氣,滿腦子只想著要跟那個死丫頭算帳,要好好教訓她,這時,一雙柔荑從背後捉住他的手臂,江定拓陡地回過頭,對上一張清秀的面容。
她居然會捉著他的手……她不是怕他的嗎?
「大少爺,請你冷靜下來。」
徐路兒對自己的舉措也嚇了一跳,她居然捉著他的手,她明明不想和他有牽扯的,這半年來也一直刻意避著他,想離他遠一點,但她現在卻得捉著他、阻止他。
徐路兒也想不出她現在該說些什麼,只能先讓他冷靜下來。
江定拓看著徐路兒,冷冷地笑了笑,「你要我不管嗎?那是你家小姐,你當真漠不關心?!」他一抬手,想甩開她,「放開我!我要去找江定敏理論,看我有沒有冤枉她!」
徐路兒死命捉著江定拓,兩隻手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好言相勸道:「大少爺,不是我漠不關心,而是現在客人那麼多,你若衝去找二小姐理論,把家醜攤了開來,到時場面只會變得更難看,對大小姐並沒有比較好。」
「我哪管得了那麼多,放開!」江定拓真想用力甩開她,明明是雙細瘦的手臂,卻死活都不肯鬆手。
可惡,他又不能一把捉開她,要是不小心折斷她的手,那還得了?
徐路兒見江定拓沒有動粗的意思,稍稍鬆了口氣,然後一臉為他著想的溫柔表情,「大少爺,你若草率行事,把此事鬧大了,到時不管二小姐會不會受到懲罰,老爺肯定會先怪罪你魯莽行事。」
魯莽行事?!江定拓真訝異她居然有膽子對他說出這四個字,但這也成功讓他氣暈的腦袋冷靜了下來。
對,他若衝去找江定敏理論,把事情鬧大了,爹一定會怪罪他把這事搬到檯面上,罵他是蠢蛋,他可不想被爹指著鼻子痛罵。
「那怎麼辦?要我忍耐到客人都回去後再找她算帳?我怎麼忍得了。」他現在就想好好問一問那個丫頭,為何要這麼做!
徐路兒不慌不忙地道,「大少爺,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搶在二小姐丫鬟之前找到貓。」
「找貓?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情找貓。」江定拓蹙著眉頭低吼。
徐路兒朝他溫柔一笑,「大少爺,你聽我說完。」
江定拓本是最沒有耐心的,奇異的是,她這一抹淡笑,竟讓他覺得體內的煩躁熄滅了,直想知道她有什麼好主意。
「好,你說。」
徐路兒又輕柔的朝他一笑,「大少爺,我們先找到弄丟的貓,才不會讓二小姐有機會陷害大小姐,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二小姐出糗,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江定拓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丫鬟的笑容真好看,她的小嘴開闔著,說出的話更為動聽,讓他都入迷了,「那要怎麼做?」
徐路兒拉下他的手臂,在他耳畔小聲說道。
「可是……那樣好嗎?」一想起那場面,他就忍不住想笑,但又覺得卑鄙,好歹江定敏也是個姑娘家……
「大少爺,你想想若是大小姐被發狂的貓攻擊,丟臉的不就是大小姐嗎?」徐路兒可不希望江定拓突然生起什麼兄妹情誼,打退堂鼓,那江定敏膽敢算計她的大小姐,她是萬萬不會輕饒她的。
這話讓江定拓微微壓下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也是!」
徐路兒滿意的笑道:「而且這麼做,大少爺也不用挨老爺的罵。」
「對,我不用挨罵,你真聰明……」江定拓頻頻點頭,覺得她說的真對,突然他猛地一回神,牢牢盯著徐路兒的臉,覺得有些古怪。
為什麼他會那麼聽她的話,好像她說什麼,他就像被催眠般什麼都依了?
而她也變得跟之前不太一樣,對他說計謀時,那靈巧的眼眸熠熠生輝,唇畔輕勾,哪裡有半點怕他的樣子?
而且她還變大膽了,從方才起便一直抱著他的手臂到現在都不放,令他感覺到一股清香在他鼻間縈繞,那是……
「你……」
徐路兒不知道江定拓為何突然盯著自己看,好像在審視什麼,而且他也靠她太近了……
下一刻,她倒抽了口氣,這才發現是自己靠得他太近,而且她竟還抱著他的手臂不放,馬上鬆開,跳離一尺遠。
她乾笑著道:「大少爺,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事吧。」
江定拓見狀,沒多說什麼,找來阿廣和一群下人去找那只黑貓,一刻後黑貓便被阿廣用魚乾引出,捉去藏了起來,任憑江定敏的丫鬟怎麼找都找不到。
徐路兒則偷偷在洗衣房裡找到江定敏換下未洗的衣服,她拿著衣服給養在院子裡的狗兒聞,那隻狗兒可聰明了,會認人,也會聽從命令,是用來報復的最大利器。
這時的江定敏還不知道自己形跡敗露了,還用盡辦法想接近白家大公子,又怕江老爺認為她別有用心,遲遲不敢有大動作。
「為什麼貓還沒帶來?」江定敏埋怨道,她那些丫鬟一個個沒見到影,她真想快點見到江定妍丟臉的樣子,如此白家大公子就不會想娶她了。
「應該快了。」元氏安撫著女兒,她也覺得丫鬟動作實在是太慢,便往前方看去。
遠遠的,前面出現一團白白的東西,速度很快地朝江定敏奔來。
「那是什麼?」
「是狗啊!」
客人驚喊出聲,紛紛讓出一條路。
狗兒的目標只有一個,它使勁地朝江定敏跑去。
「為……為什麼……」江定敏張著嘴,錯愕不已,狗兒不是綁在院子裡嗎?
「汪嗚!」
江定敏傻傻地看著狗兒一跳,等她聽見元氏的喊叫,想閃開時已經來不及了,頓時被狗兒撲倒在地,發出了悲慘的尖叫聲。
「哇!走開!不要舔我!好髒,救命啊!」
「快來人啊,快救救敏兒!」元氏目睹女兒被狗兒熱情洗臉,也跟著尖叫起來。
所有人看得瞠目結舌,有的人還忍不住大笑出聲,這一幕成了賞花會最精采的娛興節目。
江定敏的鬼吼鬼叫鬧出了好大的笑話,江老爺氣得臉都發綠了,為了平息那場鬧劇,送出不少江記的香品,希望賓客能忘記那件事,也沒敢再多談婚事,便早早送客。
當晚,江老爺追查究竟是誰讓綁在院子裡的狗兒跑出來的,江定敏也氣得在調查是誰陷害她,後來她聽說江定拓派人捉貓一事,料想定是江定拓知道她想加害江定妍,才會被他反將一軍,她本想向爹告狀,可想到若是如此,那她做的壞事也會被人知道,到時爹肯定不會放過她,說不定還會遭到江定拓的報復,最後只能吃了這個悶虧。
而江定拓聽從徐路兒的意見報復江定敏,結果只有一個爽字可形容,他沒向爹報告江定敏所做的惡事,畢竟若是被爹知道狗兒是他故意放出來的,他也會倒霉的,於是這件事成了懸案,最後以狗兒自己扯斷繩子跑出來作為結論,只是他們雙方都心知肚明彼此做了什麼,只是故意不點破。
而賞花會草草結束,沒能談成婚事,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江定妍了。
這日徐路兒如平常一般,午後去香行學制香,回程途中,她想買個甜點給江定妍,卻在走到半路時,看到江定拓和阿廣在街上逛著。
奇怪了,這時間他不是該在總行嗎?怎麼會在外頭蹓躂?
江記香行總行位於京城最熱鬧的街上,佔地廣大,分為兩個部分,前面是店舖,辦公處、議事處、內務處,香品倉庫等,後面是師傅用來制香的地方,分為香料室、香丸室、調香室等,徐路兒平日都是待在調香室,江定拓則在總行學內務,或跟著巡視分行,一般來說他們在香行裡是不會遇上的,更何況她只在香行待個一時辰就走了。
如今遇上他在外頭蹓躂,該不會是偷溜出來的吧?
徐路兒見他東看看、西瞧瞧,逛大街逛得很樂,雖然她不想跟在他後面,無奈兩人顯然是要去同:個方向,她也只能和他走同條路。
走到一半,前方像出了什麼騷動,原來是有個年輕姑娘被惡霸給纏上了。
「我不要,放開我……」
「不要什麼,陪我去喝酒,小爺我有大把大把的銀子!」
「放開……救命……」
「小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不知好歹!」
這強擄姑娘的一幕引起眾人的關注,卻無人肯去搭救。
「那人是誰啊,那麼囂張?」有人悄悄向攤販問道。
「是新上任鄭府尹的獨生子鄭升,他仗著他爹是府尹,看到喜歡的姑娘就調戲,先前有人見義勇為還被毒打一頓,現在根本沒人敢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