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對話他確實都聽到了,他一追來就看到徐路兒在為他說話,內心十分感動,她離開後本欲現身,卻聽到她們主僕,頓時怒火翻騰,真沒想到這女人竟有著蛇徽心腸。
「李小姐,看來你並不想和我成親,我也是,所以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清楚,我不能跟你成親,原本心裡還覺得對你過意不去,現在我可有好理由了。」江定拓冷冷一笑。
最後,這件婚事還是砸了。
江定拓向李晴蓉表明不願娶她後,也大刺刺的在她爹娘面前把話重述一次,惹惱了李家人,當天就離開。
江老爺可說是暴跳如雷,拿起棍子,家法侍候,又罰江定拓跪在祠堂反省。
徐路兒和江定拓傳出一起過夜的醜聞,她爹又來鬧事,眾人自然認為江定拓不願娶李家小姐,都是徐路兒的關係,認為她人不可貌相,雖然外表清純可人,表面上怕極了江定拓,結果原來都是裝的,反在背地裡勾引江定拓,讓江定拓為她取消和李家的婚事,瞬間對她印象都變差了。
她們並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更不知徐路兒才是最希望江定拓和李小姐成親的人,在她追向李小姐好好解釋後,她還以為這婚事應該穩當了,所以她得知婚事告吹,江定拓表明不娶李小姐的消息時,可是被炸得頭暈眼花。
她不明白江定拓在想什麼,他明明很清楚,唯有娶了李小姐,才能壞了他繼母的主意,對他的未來也才有幫助啊……
江定拓這一罰就是五天。
江定妍說她爹罰得太重了,雖然江定拓從以前就惹出許多事端,也沒罰那麼重過,可想而之她爹有多生氣。
徐路兒以為重生後,除了江定妍這個恩人外,她不會對誰心軟,但江定拓那男人卻打破了她的心防,竟讓她為他心生擔憂,惦記著他。
江定妍也怕江老爺會將婚事告吹之事,怪罪到路兒頭上,將她趕出府裡,所以她要徐路兒暫時都待在自己院落裡別離開,好歹她爹不會不顧她的意願將人逐出。
前四天,江定妍去祠堂探望江定拓時,徐路兒都會問起江定拓是否可好,她都是搖頭,神情十分擔憂,然而今天她卻是笑容滿面的回來。
徐路兒見狀,驚詫得不得了,「大小姐?」
江定妍笑咪咪地握住徐路兒的手說:「路兒,大哥真驚人,我從不知道他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難怪我爹會那麼生氣,罰他罰得那麼重。」
「大少爺做了什麼事?」徐路兒微蹙眉頭,「他還好嗎?」
江定妍莞爾反問:「奇怪了,你以前不是很怕我大哥的,怎麼現在天天關心他?」
徐路兒乾笑,隨便找了個理由,「我爹在李家人面前大鬧了一場,我怕是受到我的牽連,大少爺的婚事才……」見江定妍若有深意的凝睇著她,她感覺怪異,再也說不下去。
「我爹讓你去祠堂接我哥回房歇息,他人也在那兒,說想見你。」
徐路兒吃驚地瞠大雙眼,老爺要她去接大少爺回去,還說想見她?
「放心,我爹不會對你做什麼,更不會趕你走的。」江定妍笑笑地說,接著更用力握緊她的手,「路兒,我真沒想到,我繼母會為了破壞我大哥的婚事,不擇手段陷害你們,雖然婚事真如她所願告吹了,但這或許是件好事,你知道的,我一直將你當成親妹妹,現在我們可以更親近了。」
「大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徐路兒仍然不懂,今天大小姐講的話都好奇怪。
江定妍不願再多說,鬆開她的手,「去吧,別讓我爹等太久。」
老爺到底要對她說什麼?
徐路兒忐忑不安,但一想到江定拓終於不必罰跪,大小姐也說老爺並沒有要趕她走,她的心情便自然轉好,決定不去多想。
來到祠堂,徐路兒一踏進去,就被江老爺凌厲的眼光瞪住,她不禁打起冷顫,元氏則是溫柔似水地看著她,卻讓人覺得很假。
江定拓主動取消婚事,對元氏自然是件好事,她的陰謀得逞了,肯定開心的不得了。
徐路兒極力冷靜下來,規矩的行了禮,「老爺、夫人。」
「你到底是對拓兒下了什麼符,讓他對你那麼死心塌地?」江老爺怒道。
「老爺,你怎麼那麼說,拓兒他也是真心的。」元氏安撫道。
他們在說什麼?江定拓是做了什麼事?
徐路兒突然感覺背脊發涼,但又不敢隨便發問。
江老爺哼道:「那混帳,真該打死他,我費心幫他安排好的千金小姐不娶,偏偏要娶個丫鬟當正妻!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這話宛如平地一聲響雷,令徐路兒愣住了。
「路兒做事細心,和拓兒的性子可說是互補,要是拓兒能因此上進的話,這也是好事。」
「最好是如此。」江老爺上上下下審視著徐路兒,除了清秀可人外,完全看不出還有什麼優點,哪有比李家小姐好?真不知兒子是看上她哪一點,堅持要娶她。
原本叫她過來是要罵一頓的,但見她聽到「正妻」兩字就傻住了,顯然也是措手不及,便罵不出口了,只冷哼道:「去接他走吧。」
當江老爺越過徐路兒時,她仍在發怔,元氏向前握住她的手,「路兒,以後你就是拓兒的妻子了,可要好好照顧拓兒,讓他魯莽的個性改一改,知道嗎?」
她溫柔囑咐,眼底卻隱隱閃過得意、不屑與嘲笑。
她費盡心機想破壞江定拓和李家的婚事,卻沒想到江定拓竟主動向李家人言明他不想娶李小姐,事後還向他爹表明要娶徐路兒當正妻,要對她負起責任,還真是個傻子,竟會想娶丫鬟當正妻,這下子他是永遠失去江記的繼承權,、水無翻身之日了。
元氏說完話後,心情愉快的跟在江老爺後頭離開。
徐路兒盯著元氏的背影,看到了她眼裡的得意和輕蔑,暗暗咬牙,江定拓主動取消婚事,還真讓她佔了便宜!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毀婚的理由竟是要娶她當正妻!
這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江定妍會說她們會更親近了,因為她要成為江定妍的大嫂了。
這時候,江定拓被阿廣從祠堂內室扶了出來,兩人對上了眼。
「路兒?」江定拓驚呼出聲,似乎很意外見到她。
「老爺要我來接你回去。」徐路兒擔心的看著他站不直的腿。
「路兒,大少爺這五天跪到腿都直不起來,腿也都磨破了,得好好上藥才行。」阿廣看到徐路兒,難過的說,想讓她知道,都是因為她,大少爺才會受罰的。
「閉嘴,我好好的!」江定拓怒道。
「大少爺,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徐路兒忍不住問道,眸底仍有著深深的困惑與震驚。
「你知道了?」江定拓猜想她會在這裡,或許是被告知了什麼,又道:「先扶我回去。」
徐路兒低頭看著他的腿,臉上帶著憂心。
「沒事的。」
聽見這句話,她不禁歎了口氣。
她和阿廣一左一右的扶著江定拓踏出祠堂,走回院落。
阿廣拿來清水和藥品後,就識相的離開,徐路兒拿著濕巾,想為他清洗傷口。
江定拓坐在椅子上,她跪在他對面,拉起他的褲子,檢視他的傷口,他的身材雖然高大結實,但那雙腿跪在硬邦邦的地上五天,怎麼受得住,又聽大小姐說,他只有在吃飯和上茅廁時才能站起來,就連夜裡也只能跪著睡,不破皮才怪。
她一邊幫他清理,一邊替他破皮的部位上藥,眼淚都快落下了。
「我說過沒事的。」江定拓聲音粗啞地道。
徐路兒強忍著淚水,抬起頭問道:「大少爺,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不娶李小姐,要娶我當正妻?」
江定拓爬了爬頭髮,不自在地道:「我毀了你的名節,理當對你負起責任,可是讓你當妾又太委屈你了,我不想那麼做。」
徐路兒實在很無言,他想對她負責任,但又覺得讓她當妾委屈,所以才跟李小姐取消婚約,好讓她當上正妻?
「大少爺,你不必為我這麼做,我只是個丫鬟,不夠資格當你的妻子。」
徐路兒在心裡又罵了他一聲傻瓜,堂堂一個商家少爺,竟想會讓一個丫鬟當正妻,沒有人會做出這種事的。
江定拓聽到她如此眨低自己,馬上反駿,「誰說的?你當然有資格,比起那個女人,我更想娶你,我想讓你當我的妻子!」
比起李小姐他更想娶她?徐路兒錯愕地望向他。
江定拓又爬了爬頭髮,羞窘的道:「那一天和李小姐見面時,我確實有過娶她也不錯的想法,可是我卻處處拿她跟你做比較,想著你三番兩次替我出主意;想著你那一晚你對我說,我有屬於我的天賦,我並不比二弟差,那時我就發現,我喜歡上你了,路兒。」
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