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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余宛宛

  「為非作歹者,不論人妖,我都會除掉他。若是不侵犯到鐵城,那麼便相安無事。」

  「這樣我就放心了。」金福來咧嘴一笑,小臉趴上他的胸部,打了個哈欠。

  鐵木鷹見她可愛,動情地挑起她的下顎,吻住她的唇,不許她睡。

  金福來被他吻得動情,整個人緊巴著他,學他的方式回吻著他,卻是怎麼樣都有種不滿足的感覺。

  「有人教導過妳洞房花燭夜該做些什麼嗎?」他在她耳邊問道,大掌雖已探入她的斗蓬,卻仍是置於她的衣領間,不敢再多造次。

  「沒有。」金福來搖頭,身子因他不期然地吮住耳珠子而一震。

  他的唇滑過她的面頰,額頭輕觸著她的。

  「我會教妳。」他緊盯住她水澄的眼。

  金福來小手握成圓圓拳頭,擋住他的眼睛。

  「你你你……別這樣看我……我覺得身子好熱……」她扯開斗蓬往旁邊一扔,扯松衣襟搧著風。「全身都不對勁起來了……」

  她不解情事卻又分外露骨的話,讓鐵木鷹也臉紅了起來。

  他驀地將她擁入胸前,下顎頂住她的髮絲,低聲說道:「洞房花燭夜之後,妳便不會覺得不對勁了。」

  「為何不能現下就洞房花燭夜?」她拱起身子,攬住他的頸子問道。

  「因為如今有任務在身。」

  鐵木鷹凝視著她嬌美模樣,慾望蠢蠢欲動著要他不顧一切地要了她。他只好猛坐起身,走到正燒滾的銅壺桶邊,倒了一杯熱奶茶。

  「你不覺得這裡怪怪的嗎?」她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哪裡不對?」

  「沒有生靈的聲音。」她再打一個寒顫,並不安地左右張望著。

  「我們前幾夜也都是在草原度過的,也無任何異狀。有我在,你什麼也不用怕。」鐵木鷹端著熱奶茶坐到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安穩她的心。

  金福來點頭,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著奶茶,告訴自己無須多心。

  此時,一個黑影悄悄地從蒙古包不遠處一閃而過,在月光下現出一道露出利牙的冷笑。

  第6章(1)

  金福來這一晚睡得不甚安穩,半夜便被惡夢驚醒。

  她驀睜眼,發現身處一片黑暗。

  她不怕黑,但鼻間隱約嗅到的腥臭味卻讓她不安。

  「醒醒、醒醒!」她握住鐵木鷹的肩膀,驚慌地叫著。

  鐵木鷹一揚眸,發現四周闃闇一片,即刻起身抽出長劍,並將她護在身後。

  為了防止獸類夜襲,蒙古包內點了燈燭,就算是被風熄滅,營賬外那些火炬也不該熄滅,除非──

  護營士兵遭到不測。

  鐵木鷹放緩呼息,摸黑找到長箭及弓,屏氣凝神聽著週遭的聲音。

  「呼呼……」

  鐵木鷹一箭朝著呼吸聲射去。

  「啊!」一聲淒厲叫聲響起,一陣腥風奪門而出。

  金福來心頭壓迫感更重了,知道方才在蒙古包內的埋伏者是妖魔而不是人,而那濃濃的腥臭味,更顯示對方絕非善類。

  「已經走了。」她說。

  「若不是妳及時醒來,我們就沒命了。」鐵木鷹不敢放鬆防備,目光巡視著週遭。「我先前安排在鐵明英住處的人馬,一定也是這樣著了道,才會讓人擄走了他。」

  金福來挨著他的身子突然一僵。

  「前面林子裡有人,不只一個……」金福來小聲地說道。

  黑夜之中,目不能視,鐵木鷹背上弓箭,腰繫長劍,緊緊握住她的手,緩緩朝著門口移動。

  「妳待在我身後,若來不及移動,便跳到我身上。」他低聲說道。

  「尋常人傷不了我。」她有術法護身。

  「別說傻話,妳只管待在我身後,我不許妳受一丁點傷。」

  金福來從不知道除了金旺來之外,還會有人願意這麼待她。

  她眨著眼,不明白為何會想掉眼淚,只好更加用力握住他的手,心中決定──

  他待她這麼好,她日後也要加倍地待他好!

  兩人十指交握地走出蒙古包外,此時雲收月明,雙眼能見度反而變佳。

  蒙古包外一片靜黑,草原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數十步外黑色森林裡異常安靜,竟連蟲鳴聲都不可聞。

  金福來舉目四望,不由得皺眉。她不是沒與其他妖獸對抗的經歷,只是她總覺得這股邪惡氣息熟悉得讓她不安。

  樹林間傳來樹枝被踏斷的聲音,她驚跳了下,伸手指向右側林間──

  「人在那裡!」

  「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有種便出來與我對決。」鐵木鷹粗聲一喝,舉起弓箭往林間一射。

  咚咚咚咚……

  樹林裡狂奔出四名彪形大漢,個個惡臉蠻橫,火紅雙眼全都直瞪著鐵木鷹。

  鐵木鷹一看,心下大驚──

  這四名大漢裡,有兩名是原本固守蒙古包的士兵,有兩名則是他派去尋找鐵明英的熊營士兵。

  「你們四人身為鐵家軍還擅離職守,目無紀律,還不快退下!」鐵木鷹瞪著那幾個人蠟白的臉孔,大喝一聲。

  金福來望著這四人的赤目及僵直身軀,她身子哆嗦地往鐵木鷹挨近。

  「他們中了血殭術,現在六親不認,只能算是活屍……」

  她聲音未落,四名大漢便拚命地攻向鐵木鷹,手裡的雙刀、長劍、利矛紛然如雨下。

  鐵木鷹閃過他們的攻擊,金福來則像是他的影子,密不可分地隨之移動。

  四名鐵家軍繞成一個圓,將鐵木鷹團團圍住。

  鐵木鷹不願傷亡自己人,以高超武藝游刃其間,但四名鐵家軍步步進逼,每一招都要直取人命。

  金福來見鐵木鷹好幾回都險些中了招,她趁他不注意時,拾起地上芒草,變成一把利劍。

  「他們已經不是你認得的鐵家軍了!他們早就不認得你了!」金福來大叫著,長劍一揮,砍向一名大漢的手臂。

  大漢手臂鮮血直流,卻像是毫無痛覺般地繼續激攻向前。

  金福來只好舉起長劍亂揮一通,但見──

  四名大漢全都不閃不躲,拖著血濘的腿、撐著殘斷的手臂,還是執意要朝著鐵木鷹直撲而去。

  「撤下武器,可免一死。」鐵木鷹見狀,心痛欲裂,不願再動手。

  四名大漢拖著身軀匍伏向前,鐵木鷹於是知道這四人會戰到至死方休。

  他牙關一咬,長劍簌簌地刺向四人胸口,給了他們一個解脫。

  四人倒在地上,鐵木鷹單膝落地,看著四名死不瞑目的弟兄,他緊握著劍,強健身軀不停顫抖著。

  「啊!」鐵木鷹爆出一聲驚天動地大喊,斗大淚水奪眶而出。「他們家中都還有父有母,要我如何面對他們親眷!」

  他大掌驀揮向臉龐,沒法子原諒自己。

  金福來從他身後抱住他,聽著他沉痛的悲鳴,淚水也隨之流出眼眶。

  「他們中了血殭術,精氣早被吸盡,就算你不殺他們,他們一日一夜後也會死去。」

  「但我怎麼可能不難受!」鐵木鷹捶著胸口,恨不得能將疼痛的心給挖出來。

  金福來束手無策,只能愣愣地看著他悲愴姿態。

  人若相處久了,見到對方死了就會這麼難受嗎?金福來緊揪著他衣袖,卻發現他手臂上被士兵鮮血濺到之處,已經開始腐爛。

  「你受傷了!」金福來瞪著那個傷口,牙齒開始打顫,這樣毒辣的血殭術,她只見一人使過。

  「我沒事。」鐵木鷹推開她,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弟兄們,對於身上傷口火灼的疼,全都不以為意。

  金福來見他傷口冒出膿血,想起這些傷口輕則要幾個月才能癒合,重則會要人命。急忙回神,悄悄地將手心覆在他的傷口,施出功力為他療傷。

  她每覆一處,他的傷口便癒合一道。

  鐵木鷹正沈浸於悲傷之間,完全不知情她做了什麼。

  而專注在他傷勢上的她,也渾然不覺自己又在消耗肚腹間修行靈珠的能量,直到她頭暈目眩地倒坐在地上,她才驚覺到她的修行也許又少了數十年。

  她喘著氣,皺著眉想起金旺來交代過,她呆頭呆腦,應該只管修行,閒雜人等事千萬別多管。

  可是,鐵木鷹受傷了,她的心會痛。她想守護著他,就像他守護她一般,所以,她治療他是應該的。

  金福來說服自己後,她坐在地上喘氣,看他徒手挖了幾個穴,埋葬四名鐵家軍。

  「妳說這是血殭術,妳可知道有哪些人會施這種邪術?」鐵木鷹嗄聲問道,雙臂仍因過度用力而顫抖。

  他不信咒術,認為這些鐵家軍是被施以神智昏亂的毒藥,使他們變成活死人,但他願意多聽些其他意見,也許能找出陷阱。

  「血咒的最高階,就是這種血殭術。妖者施行血殭術之後,會因為吸取過多血氣,身上會有腥臭之氣,就像今晚一樣……」

  「妳為何也懂這些巫術?」鐵木鷹瞪著她蒼白小臉,他濃眉一皺,這時才突然驚覺到──

  「我的傷口怎麼不見了?妳是怎麼療傷的?莫非妳也施行了巫術!」

  他的指尖陷入她的肩膀裡,臉色青白地瞪著她,不希望她和這些怪力亂神之事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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