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前陣子突然變得活潑多話,才會引起藍雪惟的注意。
變活潑是好事,藍雪惟也樂觀其成,不過可恬這兩天又變回以前的模樣,讓藍雪惟擔心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只是在想新的花飾罷了。」看著兩個室友各執一詞,苗可恬勉強拉起一抹微笑,掰了個理由希望能就此打混過去。
藍雪惟與雙胞胎妹妹在大學畢業後,就在東區租了個店面經營服飾店,而那家店的所有商品都是她們自己設計、製作的,從服裝到搭配的飾品,應有盡有。
同是設計者的身份,藍雪惟應該能接受這個理由吧。苗可恬暗暗祈禱著,因為藍雪惟的心思細膩,只要她不起疑,其他人應該也能瞞得過。
雖然她們六個室友情同姐妹,但苗可恬實在下想跟任何人提及梁法剛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明這段充滿秘密的戀情,也下曉得要怎麼解釋,明明是她自己提出分手,卻又如此後悔?
一想到當她說要分手時,法剛大受打擊的表情,苗可恬就幾乎要心軟了。
可是她又奸害怕,如果哪天法剛死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崩潰的。她擁有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幸福家庭,所以她從小也希望自己長大後能組成一個幸福家庭。
法剛無法提供,所以她要求分開有什麼不對?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會如此難受呢?
如果現在不是在室友的面前,苗可恬一定會放聲大哭的,所以她突然有一絲慶幸,幸好沒有在她們面前哭泣、不用讓她們為她擔心。
藍雪惟皺皺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不再追問。
「可恬,如果真有什麼煩惱,一定要告訴我們喔。就算沒辦法幫你解決,但我至少能夠聽你訴苦,不要把事情悶在心裡。」
藍雪惟認真說著,最後才勉強讓原昕嬡拖走,還苗可恬一個清靜的空間。
苗可恬很感激她的認真,但自己真的什麼都不能說,所以也只能對不起藍雪惟的擔心了。
苗可恬雖然期望過著平靜的日子,但不過數日,這小小的願望卻被破壞了——
藍雪惟在自家店裡,被一群黑衣人強行擄走,而且對方擄人後又不要求贖金,讓眾人一頭霧水之際,卻也更加擔心她的安危。
「嗚嗚,早知道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該讓那群人帶走姐姐……那群人究竟是想要什麼?為什麼還不趕快打電話來要錢呢?」藍雪惟的雙胞胎妹妹藍恬霏哭得肝腸寸斷,從小她們兩姐妹就沒分開過,更別提遇上這麼大的危險了。
當時她們只以為對方是想擄人勒索,藍雪惟為了保護妹妹,便自願跟對方走,結果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們卻始終等不到對方的聯絡,也讓眾人不由得擔憂起藍雪惟的生命安全。
警方雖然再三保證會盡力搜查,但一點進展也沒有的狀況下,更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苗可恬也擔心不已,偏偏自己又無能為力……
忽地,苗可恬想起了一個人。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能幫得上忙。
苗可恬遲疑著。上次的不歡而散後,他們就沒再聯絡過,現在去找「他」,真的可以嗎?
雖然苗可恬心中有許多的猶豫,但一看到藍恬霏哭泣的模樣,再想到自己與藍雪惟之間的友情,不管有多少的不妥,都只能先撇到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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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可恬站在梁法剛工作的辦公大樓前,緊張地連續吞了好幾口口水。
這還是他們不歡而散後,第一次到他的辦公室插花的日子,她抱著花材,神情不安地向櫃檯通報。
不同於苗可恬原先以為的,粱法剛可能會不准她再進他的辦公室,她如往常一樣順利上了五樓,而塗秘書也如往常一樣領她進入辦公室。
苗可恬看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頓時心底二涼。
以往她來插花時,梁法剛幾乎都會待在辦公室等她,結果今天他卻沒出現,是因為不想見到她嗎?
苗可恬心底翻滾著千頭萬緒,想法一個比一個還糟糕、還負面,她今天是為了雪惟來求救,所以非得見到法剛不可啊!
「苗小姐,有什麼需要的就請交代我,沒事的話,我要出去工作了。」塗秘書一如往常地說完這句話,然後轉身欲走。
「等、等一下!」想也沒想地,苗可恬喊住塗秘書。
「有什麼事嗎?」塗秘書挑了挑眉,顯然很意外苗可恬會叫住她。不過這也是當然的,自從苗可恬到梁法剛的辦公室插花以來,她從未要求什麼。
「我、我想見法剛。」吞吞口水,苗可恬請求著。
「梁先生出去開會了。」塗秘書推了推眼鏡,聲線平板地說道。
「拜託你,我一定要見到他才行。有、有緊急的事情。」苗可恬再也顧不得其他,迭聲拜託著。
「這……」塗秘書大皺其眉。
雖然她依稀知道苗可恬與梁法剛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但梁法剛已經交代過,暫時不想見到苗可恬,所以她現在的請托,對塗秘書而言只是麻煩。
「我知道這不合規定,我只是受雇來插花的,但我現在真的有很要緊的事非見法剛不可,拜託你幫幫忙吧。」
「苗小姐,你既然知道不合規定……」
塗秘書正想找借口打消苗可恬的想法,一個男聲卻突然出現了。
「塗秘書,你可以出去了。」
「梁先生?」塗秘書一臉驚訝。
「法剛!」苗可恬笑逐顏開。
「塗秘書,你可以出去了。」梁法剛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再次命令道。
「……是的。」既然主管都這麼說了,塗秘書也只能照辦。
塗秘書退出辦公室後,整個空間立刻變得靜悄悄地,苗可恬忐忑不安地看著梁法剛,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找我應該不會是希望復合吧?」梁法剛苦笑,他完全想不出苗可恬想見自己的理由,前幾天的對話仍印在他腦中,無法抹去。
他本以為,這一次她肯定會斷然離去,梁法剛甚至做好了今天她下會到辦公室插花的心理準備,結果她卻出現了,而且還急著見他?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我想請你幫忙……請你、請你發揮你在黑社會的力量幫助我!」像是豁出去似的,苗可恬大聲說道。
她一直避免去想梁法剛是黑道份子,但今天卻非得藉助黑道的力量,讓苗可恬怎麼想都覺得可笑。
「你不是很討厭黑社會嗎?」梁法剛不解。
「我的室友藍雪惟前幾天被人擄走了,我們本來以為對方是想要錢,可是幾天下來,對方完全沒有聯絡,所以我才想拜託你幫幫忙,找出那票人。」苗可恬一口氣把事情經過托出。
她沒有時間再猶豫了,現在只能祈求梁法剛願意幫忙。
「藍雪惟?你是說這兩天鬧得很大的那個新聞?」梁法剛皺眉。
藍雪惟是知名音樂家的女兒,她的男友又是「天凜企業」的直系子孫,再加上一個「魏氏航空」的小開當青梅竹馬,三方面的力量加起來,這則新聞自然是炒得沸沸揚揚,再加上家屬提出高額獎金尋求線索,將整件事鬧得活像是八點連續劇。
「就是那個新聞,你有沒有辦法找到雪惟的下落?」苗可恬著急地說道:「我們都很擔心她的安全,但對方始終沒有來電要求贖金,我很怕她會出事。」
一想到藍雪惟總是第一個發現她心情不好的人,再想到前幾天她溫柔的詢問,苗可恬說什麼都不願失去這個朋友。
梁法剛看著她急切的表情,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她的好友被人擄走,她是否就不會再來見他了呢?
梁法剛不敢去想那個答案,因為事實總是殘忍的。
「法剛,你可以幫得上忙吧?」苗可恬怯怯地問著,好怕他會搖頭。
「這件事對我有什麼好處?」閉閉眼,梁法剛冷酷無情地問道。
看著苗可恬慌亂的表情,梁法剛心底不由得一股氣直往上竄,想到她一逕為旁人憂心,甚至願意來見他,梁法剛就覺得火大。
「那個女人與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因她得罪他人、擋人財路?無端為自己增加仇人?」
他的聲線平緩,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冰珠敲在苗可恬心上。她忍不住渾身顫抖,確信自己被他討厭了。
瞧瞧他現在的模樣,彷彿渾身是刺的刺婿,拒絕任何人的接近,豎起全身的武裝,將試圖親近者扎得遍體鱗傷。
梁法剛從未這麼對待她。
在苗可恬心中,他永遠都是那個表面冷淡,實則熱心助人的大英雄,但現在他卻收起那一面,改以冷酷的模樣面對她。
即使苗可恬早已做了心理準備,但實際遇上時,仍是悲傷不已。
她寧可一輩子都不再與梁法剛見面,也不想讓他用這種態度對待她,因為這樣比什麼都更傷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