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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沈晶晶見他又想越過她,回到杜家聽人使喚,立刻有些怨懟的伸展雙臂,承上他向前。

  「可是我不喜歡你。」太纏人了。

  一向自以為青春無敵的面容微白,她受的打擊不小。「你沒和我交往怎知你不喜歡我?我只要求一個機會,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我心裡有人,這個理由足不足夠說服你?」除了那個人,他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

  他不曉得她的自信從何而來,但是歸心似箭的他只想快點擺脫煩人的女人,他家大小姐不是有耐性的人,對他更是嚴苛。晚了,她會直接把水煎包的內餡往他頭上擠,他可不想給她這機會。

  想到心上的人兒,黑瞳迸出微光,兩泓深潭由寒轉暖。

  「誰?」沈晶晶的臉慘白一片,不甘心自己的癡戀落得一場空。

  「與你無關。」他說得冷漠,不因她備受打擊的表情而多出一分關心。

  被人狠狠拒絕,她愛火化為怒火。「是不是杜千桃?你喜歡她對不對,她愛你嗎?她有比我對你更好嗎……她不是你高攀得上的大小姐。」

  見他無動於衷,沈晶晶受傷了,所以她也要傷害他,用最傷人的話攻擊他,他們之間身份的差距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他不可能有機會和她在一起,顯然的,沈晶晶成功了,秦萬里身子一僵,沉著一張臉,冷厲無比的瞪著她,似想將她碎屍萬段。

  「高不高攀是我說了算,幾時由沈同學替我拿主意了?」門前雪不去掃,管他人瓦上霜堆得高不高,真是無聊。「萬里,我的水煎包呢?」

  嬌柔甜嗓一起,全身僵硬的秦萬里像是瞬間解除禁制,森冷神色恢復原來的淡然,他一把推開擋路的沈晶晶,深邃的眼眸中只有一人。

  「你不要老是使喚他為你做東做西,他是人,不是你養的狗。」被她一激的沈晶晶氣到極點,不假思索的說出深埋心底的話。

  翦水雙瞳盈滿笑意,卻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很難看耶!同學,人家不喜歡你,就表示你有令人難以忍受的性格缺陷,你該做的是回家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麼地方醜陋。」

  人醜心不醜,是為美,人美心不美,丑!

  「你說什麼風涼話,誰要照鏡子,你才……等等,這些話很熟悉,你偷看秦大哥寫給我的信?」她表情大驚,有著被人看破秘密的慌亂。

  杜千桃纖肩輕聳。「我幹嘛偷看自己寫的信,內容寫得引人入勝吧!」

  「你……你怎麼能……」她的眼中滴下屈辱的淚花。「那是我的信……」

  「我家萬里把信交給我,我總要看一看才不致辜負寫信人的心意,你瞧,他沒心沒肺,我還好意代筆回你一封,免得你等信等得望眼欲穿。」她說得理所當然,彷彿做了一件善事。

  「杜千桃——你實在太惡毒了,別人的心意不是給你糟蹋的。」沈晶晶覺得委屈,一邊抹淚,一邊控訴。

  「不然咧?你要我家萬里狂喜不已的奔向你,抱著你說你是他在世上最愛的人?」都幾歲了,還有這麼天真的想法。

  杜千桃清澈的眼眸射向樹後直揮手的小童,嘴角一撇,不太情願的接受他來通風報訊,她才得知屋前上演的一齣好戲。

  「你……你……」她眼淚落得更凶,轉過頭,淚眼凝望眼中從來沒有自己的秦萬里。「我會讓你喜歡我的,我比她更愛你。」

  像是在宣誓心中的執著,沈晶晶的勇敢的確教人驚歎。

  不過那一句「我比她更愛你」踩了某人的底線,晶眸如深夜的星空,熠熠閃爍,足以與滿天星子爭輝。

  「萬里,我仰著脖子太酸了,你下來一點。」杜千桃勾著小指,媚眼如絲。

  「是的,大小姐……」

  秦萬里才一屈身,一股溫熱頓時襲上冷唇,他驚愕地瞠大雙目,眼底的淡漠慢慢融化,一絲亮起的炙光溫熱了平靜無波的瞳眸。

  他們都有些失控了,沒人注意沈晶晶是何時掩面哭泣的奔離,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容不下第三人,他們吻得熱切纏綿,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萬里,你覺得委屈嗎?」他是她的,誰也不讓。

  黑眸中盛滿濃烈情火的秦萬里低聲輕笑。「你吃虧了,大小姐。」

  她有點任性的哼了一聲。「誰理那些沒用的世俗規範,我是大小姐,無禮刁鑽是我的特權。」

  「大小姐果然任性。」而他願意無條件的包容,只因他……愛她。

  「知道就好,我可是權端自私的人……啊!好痛……」

  「怎麼了,說清楚。」見她痛苦的揪著胸,他立即鎮定地抓住她的手。

  其實秦萬里比任何人都慌亂,見她難受,他的痛是她的十倍。

  「我……我……」突然間,水晶般透澈的眼兒更透明了,像一片森茫的湖面,幽遠而推動焦距。「爸爸他……他出事了……」

  第6章(1)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第七十二代巫女,她在台灣……找到她了,宗主,巫女在台灣……」

  一隻紙紮的式神扇動薄薄的雙翼,像受到極重的傷似的,飛得有點不稱,忽高忽低、搖搖晃晃,隨時有往下墜落的可能。

  它低空飛過池塘,越過修剪有型的矮松,因為閃避不及被廊下的風鈴鏡歪一下,與紙窗擦撞,模樣狼狽的差點落地不起。

  但是在它奄奄一息時卻又振翅高飛,彷彿拼了最後一口氣,要將所得的訊息回報主人。

  風,很輕。

  雲,很淡。

  受傷的式神飛進紙門打開的屋舍,裊裊輕煙飄散著檀香味,一隻幾無血色的修長大手往上一翻,它似失去生命般的落入掌心。

  「在台灣嗎?她可真會躲藏。」躲了三代,總該回來了吧!

  繁密大樹遮住陽光,清香不斷的香爐終年燃著檀木,淡淡的味道飄散在空中,繚繞著千年不腐的梁木,發出自然的木頭香。

  即使在白天,屋內仍陰暗許多,不管外頭的氣溫有多高,旁人一踏入,一陣寒意頓時由腳底生起,渾身冰冷。

  這是一塊極陰之地,住了一位不能曝曬在太陽底下的年輕男子,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蒼白得不像正常人,白得幾乎可以看見血管的皮膚竟比泉水還冰涼,幾乎感受不到人的體溫。

  他是鬼島家這一代的宗主,也是日本最具影響力的巫覡家族之長,年僅二十五歲。

  「宗主,要屬下去帶她回來嗎?」地上跪著一名穿著武士服的男子,雙櫻家徽縫繡在左肩上。

  「你們有本事請回她嗎?」既然是血統最純正的巫女,能力必然不凡。

  「屬下盡力而為。」巫女屬於鬼島家所有,她不得不歸。

  「光是盡力是不夠的,鬼島家追了她們五十年仍未得償所願,想必她們自有一套應對辦法。」巫女是狡猞的,而且自私自利為了成就自己的慾望,不顧家族興衰存亡。

  「宗主的意思是?」男子抬起頭,口中發出詢問。

  一身白衣的鬼島神一露出精銳眸光。「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巫女若不合作,我不反對你們稍微強硬些,用行動告訴她你們的決心。」「」

  意思是就算是傷了人也不用在意,他要的是結果,不管過程。

  「我明白了,屬下馬上去辦。」他會不擇手段,誓達目的。

  倏然,跪地的男子消失不見,只留下方榻上淺淺的凹痕。

  在他走後,古老的咒語琅琅響起,香爐內的檀香突然興起濃煙,幾隻銅板大的蝴蝶從煙中飛出,繞著屋子飛了七圈。

  一陣好聞的香氣附著蝴蝶背部,它們在同一時間朝屋外飛去,在陽光底下化為白光,衝向不知名的遠方。

  「呼!呼!呼!」

  施法後的鬼島神一顯得特別虛弱,皮膚也更透明白皙了,雖然他身上流有巫女的血液,但畢竟不是正統,靈力使來十分吃力。

  這也是他始終無法維持正常膚色的原因之一,耗費靈力極損精氣,他必須保持通靈體質才能維持家運不衰。

  「宗主,人帶來了。」門外傳來一聲低喚。

  「嗯!讓她進來。」

  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婦將身著和服的豆蔻少女推入,隨即拉上紙門,跪坐在外等候。

  少女像送上供桌的祭品,一臉驚恐地看著向她走近的蒼白男子,她的嗚咽鎖在喉間喊不出聲,嫣紅臉色褪得如雪般白皙。

  幼蕊尚未有機會綻放即慘遭蹂躪,她珍貴的處子之身是最佳的祭品,和服被剝開,冰透雄軀覆上無暇的身子,她的大腿硬是被往兩旁掰開。

  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前戲,高舉的圓鈍凶器長驅直入,擠進狹窒的乾澀入口,長刀直搗黃龍地穿破那層純潔的象徵。

  這是不得不為之的儀式,為了保有純陰之體,鬼島神一必須不斷地與處子交合,借由她們從未被採擷過的純陰氣血補足體內陰寒之氣。

  而人體體溫過低會猝死,因此在女子瀕臨高潮而他亦射出之際,他會劃開她手腕動脈,以碗盛接汨汨冒出的熱血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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