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彥祥一聽,忙往內室裡去看狀況了,所有人也都急著跟去瞧。
這時,馬幕兒經過聞東方身邊,訕笑道:「白天不是很風光嗎,這會嘗到苦頭了吧!」
「毒殺太后可是死罪,眼看塗白陽是活不了了,你準備為她辦理後事吧。」馬鳳芝冷冷的說,說完才與馬幕兒一起離去。
這對婆媳倆的惡毒全寫在臉上,聞東方眼底寒芒閃動,表情森然恐怖。
聞見月見狀,臉也沉下來,擺明這事是自己母親與妻子所為,他原先惱這兩人未事先與他商量就幹出陷害塗白陽的事,不過半晌後,他竟然幽幽陰笑起來。
第8章(1)
大牢內,有老鼠死亡腐臭的味道,塗白陽身穿囚服縮在牆角,她清楚毒殺太后是死罪,就連身為尚書的爹以及兩位有功於朝廷的兄長都無法救她。
馬鳳芝與馬幕兒這次的手段下得極重,竟然拿董太后的性命換她塗白陽一條命。
她們算準若是一般小罪,憑她父兄現在的勢力以及聞彥祥對塗家的恩寵,斷不會讓她送命,但若是與董太后有關,便是九命怪貓也必死無疑。
而今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會禍及聞東方。
她緊閉雙眼,心中極度不平靜。
不一會,牢房被人開啟,她意外見到聞東方,瞬間露出驚喜表情,可隨即他身後又走進另一個人,這人教她倏然沉下臉來。
這兩人站在她面前,塗白曝二話不說走到聞東方身邊,身子貼進他懷裡。牢中陰寒,她凍了一夜,自然而然便想到聞東方懷裡取暖,聞見月見了分外怒火中燒,可她不管,只想這麼做。
然而,聞東方卻伸出手緩緩將她推開,失去溫暖的懷抱,她一愣,迷惘的望向他,卻見到他的眼神竟是陰沉冰冷的。
「別這樣,太子在看呢。」他語氣冷淡的說。
「太子在看又如何?」他難道會在意聞見月的目光?
他不答,只是又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怎麼了?」她茫然的問。
「他沒怎麼了,只是他不再是你的男人了。」一絲卑鄙的笑意自聞見月的唇掠過。
她背脊一僵。「你胡說什麼?!」
「三哥,有些話我不方便替你說,你不如自己對她說清楚了。」聞見月冷笑。她一窒,不知聞見月要聞東方對她說什麼,只見他的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昨夜皇祖母的病情加重了,太醫斷言她老人家過不了今晚。」聞東方淡淡地開口告訴她這件事。
「皇祖母真不行了嗎……」她心頭一痛,極為難過。
「若老人家真出事,你也難辭其咎。」他繼續說。
「不,你是信我沒有毒害皇祖母的吧?」她問他。
「這事得查。」
「查什麼,分明是母后與太子妃設的局,是她們……」
「住口,母后與太子妃怎會做出這樣的事,目前你嫌疑最大卻妄想將罪行推給他人!」他厲聲喝斥。
她怔住,他這話什麼意思,連他也認定她要害死董太后?!
「父皇發話了,若皇祖母有個三長兩短,你即刻問斬,我只問,你想活還是想死?」他雙眼幽冷的問。
「這……這還用問,當然是活。」她繃緊下顎答道,但下一瞬眼陣立刻瞪向一旁的聞見月。
「但你告訴我,你答應了這人什麼?」她不安起來,因為有了不好的預感。
聞見月陰沉一笑。「你可真聰明,他確實答應了本太子三件事。」
果然!「三件事,哪三件?」她心裡已經開始烏雲密佈了。
「第一件,本太子讓你給我做猴頭菇燉雞湯,並且從今而後這道湯品只准你為本太子做,再也不能做給旁人喝。」他沒忘記那鍋雞湯曾讓他妒恨難消,憑什麼只有聞東方能喝,他偏要她以後只為他燉這鍋湯。
「他答應了?」
聞見月點頭。「答應了。」
她深吸一口氣。「好,他既答應您,那我也同意,第二件事是什麼?」她再問。
「燒了所有你為他做的衣裳,一件不許留。」他也恨極那些意寓她與聞東方成雙成對的衣物。
她冷著臉。「這他也答應了?」
「是的,他能不答應嗎?」他輕蔑涼淡的笑。
她咬唇。「知道了,那就燒了吧。」大不了她以後再為他縫製新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這最後一件嘛……」他陰險的瞧向表情陰晦的聞東方。「本太子讓他向父皇上報休妻。」他興奮的說出這件事。
她全身汗毛立刻聳立起來,扭頭看向聞隸方。
「你肯?!」她聲音猶如枯瘦的禿
枝在寒風中顫抖般,抖個不停。
「你說過要活不是嗎?」聞東方定定的凝視她後說。
她搖首,一顆心揪擰住,緊到不能呼吸,她發現此刻的他眼神令她好冷好冷,讓她從頭頂寒到腳心。
「還記得嗎?那日在狩獵場你親口答應過我的,無論發生任何事或受任何脅迫,你都不會放棄我,你答應過的!」她激動的提醒他。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她終日惶惶害怕的事終於要發生了嗎?她盼他不要妥協,不要讓命運牽引,不要將她推向別的男人的懷抱,她希望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聞東方腦中浮現出那日自己對她的承諾,他說將一生永不負她,眼神不禁柔軟了些,但僅是片刻,隨即又變回一潭揚不起波瀾的死水了。
「我忘了。」
她心涼了。「忘了?」
「是的,忘了。」
她臉色慘淡。「你怎能忘……怎能……不,我不活沒關係,我只要在你身邊,我只要你,我只要……」
「別說傻話,孤臣無力可回天,你愛錯人了,還是跟太子去吧,我不需要你了。」他語氣冰涼刺骨的告訴她。
「不,你自欺欺人,你只有我而已,你不能沒有我!」她驀然上前抱住他的腿道。
他一震。「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不只有你,我還有張嬤嬤。」
「張嬤嬤與我對你的意義不同,我不能走!」她絕不離開他。
「別說傻話了,你若不走,難道想害死我?!」他語氣嚴厲了。
「害死你?」
「沒錯,你也見到了,昨日在延壽宮我為你求情後父皇是怎麼對我的,一旦皇祖母有個萬一,你問斬,我同樣活罪難逃,我唯有與你一刀兩斷才能保得周全,而你也同樣能活命,這樣的買賣還容得了你拒絕嗎?」
「你是怕受我連累,所以急著與我切斷關係?」她一愕。
他眼底有著極深的寒意。「你曉得我自幼是怎麼活過來的,在我心裡只認定一個人,那就是打出生照顧我至今的張嬤嬤,她是我唯一信賴的人,也是永遠不會背叛我的人,可你……」他搖頭。「我從沒當你是自己人,凡不是自己人者,都休怪我無情,這點從那些死去的宮人身上就能瞧出,你還要懷疑什麼嗎?」
她想起死去的小紅以及喪命的宮人,再細想他肅冷無情的性格,她以為自己是他認定的人,原來不是……原來不是……
「塗白陽,你該看清這男人了,他不是你能依靠的,唯有本太子才能救你、保你。」聞見月得意的說。
「不對,我不信他會貪生怕死不要我,他不是這樣的人!」剛才她只是暫時讓聞東方的話震懾住,但她與他之間的恩愛不是假的,這她很清楚,絕對假不了。
聞見月臉色一變。「不管你信不信,從今以後你都與他沒有瓜葛了,你跟本太子走吧。」
「不!」她抱著聞東方的腿不放。
聞見月怒極。「來人,將這女人拖去東宮!」他吩咐自己的侍衛。
侍衛立刻將她拖離聞東方的身邊。
「不,我不去東宮,皇后要我死,不是憑你一句話就會放過我的。」她對聞見月說。
聞見月冷笑。「明人不說暗話,母后確實要你死,而本太子只需告訴母后,若擁有了你,將來塗家的力量就會是咱們的了。母后多精明的人啊,衡量形勢後,你想她會不答應放過你嗎?」他笑問。
她一愕,馬鳳芝最是勢利,若塗家肯轉而投靠她,馬鳳芝必定會接受。思及此,塗白陽慘白了面孔。
「再告訴你吧,你已無罪,有罪的是秀兒,她因為喜歡三哥,不想見你與三哥恩愛,便背著你摻了生地黃給皇祖母吃想陷害你。如今真相大白,你當然沒事了。」
塗白陽想不到這群人竟要替他們做事的秀兒背黑鍋擔罪,秀兒是有眼無珠才會背叛聞東方去替他們做事!
「但就算我洗刷了冤屈,聞東方要休棄我也得經過皇上同意,他如何可能答應讓你做出這等毀常倫的醜事!」她雖是馬鳳芝選定的,但也是聞彥祥親自下旨指婚的,誰也不能將她說棄就棄。
聞見月哼笑。「其實三哥已經去見過父皇了,時間恰在你洗刷冤情之前,他對父皇說自己誤娶惡毒蛇蠍女,請求父皇讓他將你休離,力保自己的安危,父皇他寡情薄義,還怒斥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