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有沒有……神經?」她想他可能是個沒神經的人。
「什麼?」柳煙飛聽不懂,一頭霧水的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大腦?」白君佩指了指自己的頭,小心的問。
「大腦?你是說頭腦?」柳煙飛也學著她指著自己的腦袋問,白君佩朝他點了一點頭,微一怔愣後,他生氣的道:「我當然有頭腦!告訴你,我可是聰明絕頂!智謀無雙!機智絕倫!英明蓋世!天下沒有!地下無雙!無人能比!啊……」
「停!」白君佩聽得頭暈眼花,急忙用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喝一聲,不顧他的抗議繼續問道:「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他搖頭,然後又點頭,「現在認識了。」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她肩膀無力的往下垂,聲音古怪的再問。
「呃……我還沒請教。」柳煙飛窘然一笑。
「你要收留我?」白君佩非常懷疑的再確定一次。
「是啊!」柳煙飛笑得很可愛。
天啊!她實在是問不下去了!
「我是不是碰到一個白癡?」她垮下臉最後問他,臉上擺著一個「我就是碰到一個大白癡」的表情。
「呃?我不知道。」柳煙飛微微一愣,碰到白癡?她是指他嗎?這個白癡又是什麼東西?
「你不認識我,我又來歷不明,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連我叫什麼名字你都不知道,這樣你還敢收留我,你說說看,除了白君佩有誰會那麼做?」她以一根手指指著柳煙飛的胸膛,每說一句就用力的戳他一下,他愈說愈快也愈說愈大聲,最後一句根本就是用吼的。
「為什麼?」柳煙飛問,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雖然她戳他並不會痛,但是她生氣的樣子讓他覺得好像母親大人在責罵他似的,兩人的表情是同樣的恐怖。
「什麼為什麼?」白君佩喘了口氣瞪他。
「為什麼這樣我就是白癡?」柳煙飛不解的望著她。
「為什麼?你還豈敢問為什麼?」白君佩氣急怒吼,「企圖不明的人你也敢帶回家,你不怕引狼入室,帶個壞人回去?」真是沒見過這種笨蛋!
「可是……你又不是壞人——」柳煙飛遲遲疑疑的道。
「你又知道了?」白君佩沒好氣的嗔斥,「我臉上有寫著『我是壞人』或者『我不是壞人』讓你看到了?」
白君佩幾乎快讓他氣壞,「這不就結了?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的,也不問問清楚就要收留我,哪天被我害死了都不知道,以後記著,要收留人之前,定要問問清楚才可以答應,否則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別這麼笨了,知道嗎?」她苦口婆心的告戒他。
「你會害我嗎?鈔票是什麼?」柳煙飛愕然的看著她,他實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想害他?她恐怕得再修煉個幾百年看看再說!
「當然不會!我閒著沒事啊!害你幹什麼?」白君佩沒好氣的瞄他一眼,她現在才知道教訓人其實也挺累的!「鈔票就是錢,懂不懂?」
「懂了。那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柳煙飛又不解的問。
「什麼?」白君佩雙手叉腰瞪著他,你沒有聽懂,他問的這什麼問題?她對他的講話方式實在有點不能適應,老是沒弄懂他在說什麼。
「反正你不會害我,那我收留你就沒有什麼關係啦!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他真的不懂。
「我……」白君佩一歪,登時氣結,「你真是……有理講不清!好!我換個比較有邏輯的問法好了,你為什麼要收留我?」她倒要看看他怎麼回答,哼哼!
「因為你要我收留你啊!」柳煙飛理所當然的回答,說完還朝她露齒一笑。
白君佩登時愕然,隨即氣餒的大聲呻吟不已,「我真是敗給你了,你就那麼聽話?我叫你收留你就收留了?」她不禁頭痛之至,「算了,我決定放棄你,不想改造你了。」她揮了揮手無力的說。
「那我們走吧!」柳煙飛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瀟灑的往前一引。
白君佩瞪眼道:「走?上哪兒去?」
柳煙飛一笑,「自然是到寒舍嘍!你要我收留你,那麼你當然懇跟著我回家呀!否則,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收留你?」說著,他神情曖昧的瞄她一眼,頗有「金屋藏嬌」的意味。
「我哪知道!」白君佩俏臉一紅,窘然心道,奇怪!現在他又一臉賊相,跟之前的阿呆樣完全不同,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笨還是裝傻。
「那麼現在你知道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姑娘?」柳煙飛失笑,一口白牙閃呀閃的好看極了,看的白君佩微微失神,一回神卻見他滿臉饒有興味的含笑看著她,不禁嫩臉大紅,定下心神後,她不甘示弱的朝他扮個鬼臉,兩人相視而笑。
「喂,我可不可以先洗個臉?臉上黏黏的很不舒服?」白君佩指了指自己的大花臉,甜甜的笑道,現在她心情可是好極了。
「嗯,的確是該清洗一番,否則可沒辦法再拿出來見人了。」柳煙飛拿著他那一條五顏六色的「白」手巾左看右看,煞是正經的點頭不已。
白君佩笑臉一僵,氣急敗壞的朝他大吼,「柳煙飛!」這個可惡的小子非得破壞她的好心情不可嗎?
柳煙飛回她一陣朗朗的笑聲,率先往前邁步而行,白君佩用力一跺腳,也無可奈何的追了上去。
第二章
既入寶山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杭州西湖名馳古今,她要不去見識見識,那可真是白來這一道了。於是,白君佩在同柳煙飛回汴京之前,硬是死纏活纏他非得帶她一遊西湖不可。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能跟天堂擺在一起,自是非浪得虛名,在柳煙飛一路帶她逛游杭州時,她更是深深體會到這千古名城的魅力。
「在鳳凰山頂上,居高臨下一眼望去,北有西湖,南有錢塘,俯視湖光山色,更具氣象萬千,」柳煙飛指著山下一片罩著濛濛氤氳的西湖解說著。
由於來到鳳凰山時,天色已暗,於是柳煙飛帶白君佩來到這間叫「觀杭」的酒樓裡投宿一夜。今兒個一早,他們找了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邊吃早餐邊觀賞這美麗的風景。
從窗口看出去,猶如置身於大自然的圖畫中,令人深刻的感受到自然界極致的美與神奇。
微曦中,空曠的遠渺的西湖上,金黃的朝霞劃破了飛霧,點點帆影在清明的晨風中露出蹤影。點綴著鷺鶯與不知名的比翼飛禽,更是顯得朝氣蓬勃,繽紛熱鬧。
白君佩癡癡的凝望著眼前這片大好江山,這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為什麼會有「江山如此多嬌,無數英雄竟折腰」的詩句出現。
看著這一片醉人美景,白君佩哪裡還忍耐得住?「喂!柳煙飛,我們到西湖泛舟去。」她招呼一聲,便率先往外跑去。
「姑娘!」柳煙飛丟下一塊碎銀。連忙跟在後頭追了出去。
相偕來到湖邊,柳煙飛租了一艘頗為華麗的小舟,兩人快快樂樂的泛舟游西湖,徜徉於山水之間,白君佩在樂不知愁下,也不由得「詩興大發」。
「喂!你認識一個叫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的人嗎?」白君佩問。
「當然認識,兩年前他以『刑賞忠厚之至論』一文及第進士,且名列前茅,出了一陣風頭,不過……」柳煙飛頓了頓,他不解的望著她問,「這東坡居士我就不曉得是不是他的稱號了,你問這幹什麼?」
「沒事!」白君佩快樂的應了一聲後,自顧自的放聲高歌,「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她一曲唱完,柳煙飛不由大喝一聲,讚道:「好一個濃妝淡抹總相宜!當真是一句話道盡了西湖的所有風貌。」停了停,他訝然的瞧著白君佩道,「我的小可人兒,原來你也懂得吟詩作對呀?我當真是小看了你!」
「誰是你的可人兒?」白君佩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隨即眉開眼笑道;「我唱的不錯吧?蘇東坡寫的這首詠西湖的詩句是我最喜歡的了。」
「蘇東坡?你說蘇軾?」柳煙飛一愣,大感意外的道:「你是說這首詩是他作的嗎?我怎麼沒聽過?原先我還以為是你作的呢?」
「當然不是我作的!」白他一眼,白君佩沒好氣道:「你不是認識他嗎?怎麼會不知道他作了這首……呃……」她忽地住嘴不說,因為她已經想到這首詩是蘇東坡中年所作,但這會兒蘇東坡還是年輕人呢?
「怎麼不說下去了?」柳煙飛等了半天卻等不到下文。
「呀!瞧眼前這水波蕩漾,光華滿湖的好景色,咱們就別討論那些煞風景的事了!把剛剛的事全都忘了,專心的欣賞這如詩如夢的美景吧!」白君佩四兩撥千金的轉了個彎。輕輕鬆鬆是把才纔危險的話題推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