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兒」,白君佩停下腳步,憐惜的望著這只有十四歲的女孩,「你沒必要跟我道歉,你也不笨,你聽不懂說什麼是正常的,如果你真聽懂了那才叫奇怪……算了」,見林兒一臉茫然加無措,她只好歎口氣:「總之呢,我們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好好的放開心胸到處玩一玩,別那麼緊張兮兮的了!」
「對!這位美人說的真是對極了!」
淋兒還來不及答話,一聲流里流氣的怪叫聲從她們身旁插了進來,一名打扮華麗的公子哥帶著四名隨身護衛將她們圍住,旁邊還跟了一名師爺般的人。
「美人兒,不知你想哪兒去玩呀?就讓本少爺作東,招待小姐前去如何?」
「哦?」白君佩轉身有趣的上下打量眼前這相貌頗佳,卻因縱情酒色而臉色青黃的紈褲子弟,「不知公子打算招待本姑娘到何處遊玩呢?」
「小……姐?」本就受到驚嚇的淋兒,聽到白君佩這句話更是嚇得幾乎昏過去。
聽她這麼識相,那名少爺一樂,立時呵呵淫笑道:「只要美人你想去的地方,本少爺立刻就帶你去。」說著,手還不規矩的想要捏白君佩的下巴。
白君佩不動聲色的退了兩步躲過他的手,巧笑嫣然道:「那裡都成。」
「這是當然。」紈褲少爺豪氣干雲的拍胸保證。
「姑娘,我家少爺可是京城首富金玉天的愛子,而我家老爺跟御史台的孫大人交情非淺,全京城有哪裡是我家少爺去不得的地方?」那名師爺在一旁獻媚的吹捧著他的少爺。
「啊,那小女子真是失敬了!」白君佩暗翻白眼,表面上則虛情假意的迎合。
「嘿,好說、好說。」姓金的少爺得意至及的顧盼左右。
看到他那副蠢相,百君佩實在沒啥心情再和他糾纏,靈眸一轉,她立時有了主意,「既然如此,聽說城北的『衛蕪院』風評極好,不如咱們就到哪兒去吧!」
「呃……」金少爺得意的笑容忽地一僵。
白君佩見狀,更是火上加油的補充道:「以公子你的身價,應該可以進到『衛蕪院』的中院吧?」
聽過柳煙飛的解說,她就不相信這個紈褲少爺有資格進到「衛蕪院」的中院。
果然,聽到白君佩這麼說,金少爺更是萬般不自在的和那名師爺面面相覷,半晌答不出話來。
「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白君佩一臉無辜的瞧著他道。
「呃……這個……咳……」
見自家少爺下不了台,那個師爺立刻幫他解圍,「哎呀!少爺,你可能沒辦法招待這位姑娘去了,你忘了你和御史大人的公子約好了要見面,這會時間都快到了,」
「啊?」一見自家少爺一臉茫然,師爺拚命向他使眼色,「啊!對對對,要到『衛蕪院』沒問題,不過本公子這會還有要事在身,小娘子,不如我讓我的侍從送你到一個好地方去,等我忙完了再好好的招待你如何?」他不懷好意的直以有色的眼光往白君佩身上瞄,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這個標緻的美人兒。
白君佩立時提高警覺,「不用了,多謝公子好意,我想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她朝楞在一旁的淋兒打個招呼就要走人。
「何必急著走呢?」金少爺朝隨從打個手勢,他們立刻擋住她們的去路。
「小姐?」淋兒驚呼一聲忙護在白君佩身前,雖是嚇得渾身發抖,卻仍是抵死想護衛她。
「你想幹什麼?」沉下臉,白君佩朝他射擊一個冰冷的眼神,安撫的拍拍淋兒顫抖的肩膀。
「不幹什麼,只是想請美人到一個地方去。」說著金公子一示意,那幾名隨從立時一把推開淋兒,動手捉白君佩。
「淋兒,你別管我了,快點走啊!」白君佩躲了躲,見淋兒爬起來想救她,卻又被推倒在地上,她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一時分心,立時讓他們給扭住雙臂動彈不得。
「小姐!」淋兒顧不得跌傷的手腳,奮力爬起想要再衝過去救她。
此時,不知道哪個護衛忽然驚呼一聲,「白玉雲龍?玉玲瓏?」然後像被燙到般,忙不迭的放開了白君佩,其他幾個也在聽到「白玉雲龍」時,嚇的鬆開了手。
「呀!哎吆!」他們毫無預警的鬆手,讓還在掙扎的白君佩一個用力過猛而撲跌在地上,痛的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小姐!」淋兒忙扶住她,兩人莫名其妙的瞪著正驚疑不定的那些人。
姓金的少爺臉色難看的盯著她問道:「柳煙飛跟你是什麼關係?」
「柳煙飛?」白君佩低下頭瞧見因方纔的掙扎,而漏出衣襟的玉珮及玉塊,登時恍然,想當初她因拿不定主意是要掛「白玉雲龍「或」玉玲瓏」;最後乾脆一起戴上,沒想到反而因此救了她,她整天辛苦的掛著兩條鏈子總算是沒白掛。
「那是我家少爺,小姐是少爺最重視的人,如果讓少爺知道你欺負了我家小姐,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淋兒語帶顫抖的道,希望少爺的名頭能嚇退這些人。
這下子金少爺的臉色更是黑了一大半,他沒想到會去惹到柳煙飛的人,誰不知道京城裡柳府的「逍遙樓」,關外風家的「聚風堡」,揚州楊家的「傲劍山莊」並列江湖黑道三大名族,隨便惹了哪一個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更何況,這三大家族年輕一輩的柳煙飛、風烈焰、楊劍傲是結拜兄弟,江湖上人稱「風起楊柳」,是年輕一輩的柳煙飛、風烈焰、楊劍傲是結拜兄弟,江湖上人稱「風起楊柳」,是年輕一輩中響噹噹的頂尖人物,他們向來又都是同進同出的,這會兒他竟然惹到柳煙飛,光這一個就讓他吃不消了,這要再加上風、楊這兩個人,那他不完蛋才怪!
所以姓金的少爺當機立斷,朝幾個嚇傻了的隨從大呼一聲,夾著尾巴悶不出聲的溜了。
白君佩和林兒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兩人相視苦笑,頗有僥倖逃出之感。
「哎呀!想不到柳煙飛的來頭還挺大的嘛!」白君佩半慶幸半意外的訝然道。
不過,如果這麼一點小挫折就讓她打道回府,那也太小看她了,所以,在淋兒苦勸無用,欲哭無淚下,讓她威迫著趕了回去,而她則按照原先的計劃,繼續逛街壓馬路去了。
可惜才走了兩步,她就讓一群人給逮住,接著護送回去了。
白君佩乖乖的垂首坐在「香煙閣」的「憐花亭」裡,她是在半路上被柳煙飛派出來找她的柳家護衛給找到的,那些護衛說是奉命「請」她回去,然後就一路的將她給「押」了回來,任她怎麼抗議都沒用。
見柳煙飛半晌不吭聲,她忍不住偷眼一窺,卻見他正神色不善的直盯著自己,嚇的她忙收回目光,心虛的把頭垂得更低。
「呃……哦……柳煙飛……」白君佩十指交纏,努力想找個話題來打破眼前僵局。
「嗯。」
柳煙飛從鼻腔長長的哼了聲,她心裡一跳,忙陪笑道:「沒事!」
打從她在『衛蕪院』看到他兇惡的一面後,不知怎的,白君佩就開始怕惹他生氣,尤其是在她理虧或做錯事的時候,就像現在。
隔了沒兩分鐘,她又開始按捺不住這種風雨前的寂靜,再一次試探的開口道:「我說……柳煙飛……」
「哼!」他還是哼了聲不搭腔。
忍不住把頭縮了縮,白君佩勇敢的抬眼囁嚅道:「那個……淋兒的傷勢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柳煙飛沉著嗓音回答,莫測高深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白君佩一窒,半晌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一番努力再次告吹,偷眼瞄他,她忍不住心下委屈的嘟著嘴,她受了驚回來,他也不知道要安慰人家,還一臉凶巴巴的嚇人,唉!偏是她理屈在先,自作自受,沒的說嘍!
一陣靜默,柳煙飛沒有一點前兆的突然發飆,脫口就是一連串的破口大罵「是誰讓你獨自跑出去的?我不是說了出門前要先通知我嗎?為什麼你不聽話,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女子出門是件很危險的事嗎?你知不知道僕役通知我你單獨跑出去時我有多擔心?你又知不知道看到你和淋兒一身狼狽回來時我有多緊張?京城裡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碰到事有誰會幫你?」頓了頓,他喘了口氣又繼續嘮叨,「這次是你運氣好,碰上個識貨的笨蛋認得我的信物,如果今天你是遇到了一個白癡級的混蛋傢伙豈不完蛋!你當你的好運是用不完的嗎?」
「對……對不起……」白君佩目瞪口呆的瞧著氣急敗壞的柳煙飛,這還是她認識他以來,頭一次見識到他的脾氣,嚇的她登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去安撫他的怒氣。
見她一臉的呆滯,柳煙飛忍不住把腦袋湊了上去,在她耳邊凶巴巴的大吼一聲:「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