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嗎?白霜月勾唇又笑,心中再篤定不過。只要是甘心情願,那就好美。
這是她第二次嫁人,新郎倌也是第二次娶她這個媳婦兒。去年秋末的那一回,她嫁得有些莫名其妙,糊里糊塗被拐了去似的,腦子裡還堆著一大串疑問,待寧神靜心,怎麼就拜了堂、成了親。
夏日西塞高原上的婚禮哪,多麼教人嚮往!
男人推門而進,她沒轉頭,靜靜待他走至,四目在鏡中交纏。
傅長霄由身後摟住她,俊鼻在她發間、耳畔胡蹭。雖是新郎倌,他卻一身淨雅寬袍,僅在腰間繫著喜緞,他的白袍與她的大紅嫁衣貼在一塊兒,格外美麗。
「你好香。」他模糊低語,湊唇要吻。
白霜月忙推歪他的臉。「不可以,妝要花掉的!」
「唉∼∼」有些怨念似地歎氣。但,不能親,總可以摸吧?
「別亂來,扣子要被扯壞的!你、你別摸啊!」她怕癢地扭動,臉紅心跳,逼不得已只得使了招擒拿手。
傅長霄沒閃、沒躲、沒回招,乖乖教她扣住大袖。他哀怨地歎氣,她則「咦」了聲,摸到袖中鼓鼓的,小手往裡邊一探,掏出——
是系作一束的紫黃色小野花。
「送我的?」她眸子亮品晶的,瞧瞧他又瞧瞧花兒,來回瞧過好幾次,瞧得傅長霄臉皮浮現古怪的紅痕。
「不送你送誰?」他略微粗魯地道。
「你從沒送花給我過……」她嗓音幽柔,眼睛熱熱的,好鄭重地捧著那束小花,笑著。「謝謝你,它們真好看。」
他們是奇怪的一對,明明已成過一次婚,卻是自那次婚後,才真正談起世間兒女般的戀情,日子裡不再充斥著刀光血影、恩怨情仇,就是單純在一塊兒,蜜味在心裡滋長。
摘花送姑娘這等事,做起來像是有傷他嚴峻奇詭的形象般,傅長霄大殺風景地道:「花是格裡那小子和芬娜一塊兒摘的,不是我。而且剛才被你的絕路擒拿手壓扁了好幾朵,其實沒那麼美了。」
白霜月抿唇一笑,覺得他硬要解釋的模樣很……可愛呢。但不能告訴他,她想,這男人應該沒法接受「可愛」這兩字用在他身上。
「花瓣和葉子說不定落在你袖子裡了,我瞧瞧。」把花束放在梳妝台上,她再次往他的大袖裡探手,摸啊摸的,沒摸著小花、小葉,倒是摸到某樣東西。
「咦?」她掏出,攤開,跟著螓首略偏,怔怔地瞅著躺在手心裡、用細紅繩圈綁的一小束烏絲。
「這是……」她又開始一會兒瞧他、一會兒瞧那束髮,來回瞧了幾次。「是哪個姑娘的頭髮?」眉心蹙起,她瞇眼瞪人。男人隨身帶著的,總不會是另一個男人的頭髮吧!
傅長霄挑眉,琉璃眼湛了湛,隨即又假咳了咳。他雙唇嚅動,聲音模糊,臉皮底下的暗赭更明顯了。
「誰?」她沒聽清楚,喉頭酸酸的,這才明白她也是挺有佔有慾的,哪裡容得了他把其它女子的發,如此珍而重之地帶在身邊。若教她知道是哪家姑娘,她肯定、絕對、非得要對方——
「你的。」男人深吸口氣,一吐。「是你的。」
嗄?!她花顏傻怔。「我的……」
傅長霄撇撇嘴,一股腦兒全說了。「當時我擄你上雪峰,你試著要逃,結果發現無處可逃,你倒在風雪飛舞的洞室外,我抓住你一縷發,你不讓摸,硬要搶回去……就被我硬生生運勁震斷了。」
是了。她記起來了。
白霜月抓著那束斷髮,越想,方寸不由得發軟,喉間亂嗆的酸味迅速散退,反倒漫開說不出的蜜味。唉∼∼她竟跟自個兒吃起醋了。
「原來是那時候……」她點點頭,似笑非笑地歎氣。「那時你對我好壞。」
傅長霄隱在臉皮底下的熱氣終於冒出了,俊臉整個兒大紅,都快濃過她一身嫁衣了。他粗聲道:「娘子,你也沒讓我好過。」
「哼!」
「唉∼∼」罷了、罷了!總之是他對不住她。
他再次張臂摟緊她,唇抵在她秀耳邊低歎。「是我不好。我讓你揍個幾拳出氣吧。」
白霜月硬是咬住唇邊笑意,又哼了聲。「揍你,我手會疼呢!」
「那怎麼辦?」他也笑了,因瞧見她眸底顫動的柔輝。
「我要罰你天天摘花送我。」
雙眉飛挑,他瞇了瞇奇詭的眼,熱息烘暖她的膚頰。「好啊,咱們現下關門落鎖做些愛做的事,教外頭的牧民們自樂去,我就天天摘花給你。」說著,兩隻「魔爪」加「魔口」齊下,惹得女子尖叫連連。
「不行!哇啊啊。,住手!別亂扯啦!唔唔唔……」
結果,她小嘴上的紅顏色被男人吻花了,費心妝點的臉兒看來就要不保嘍!
唉,他這個「大魔頭」啊!
【全書完】
那子亂亂談 雷恩那
近來的幾個禮拜六日,那子都在參加朋友和親友的婚禮中度過,連平安夜也陪著火爆阿娘出席小阿姨的大兒子的婚禮。
火爆阿娘的娘家那邊也是好大的一個家族,親戚關係牽過來又拖過去,盤根錯節的,多到教那子眼花。平安夜的那場婚禮在台灣北部知名的五星級飯店舉辦,阿娘娘家那邊從各地來了好多好多親朋好友,那子認識的沒幾個,我當晚笑到臉都僵了。
以前就知道阿娘的娘家那邊,像是專門出產醫藥人才。一大堆的舅舅——管他是親舅還是表舅,再加上舅舅們的兒子、女兒,不是醫生就是護士,要不就是藥劑師、開藥局營業等等。
這一回吃喜酒,那子的感想不多,只覺得……這果然是個醫生多到爆的家族啊!
喜宴的桌子可坐十二個人,扣掉那子和火爆阿娘,剩下的十個當中有三位是在職醫生,一位正要考醫生執照,兩位代替醫生老公出席,一位代替醫生老爸出席,這些據說是我舅舅、表哥、表弟、表妹的人,那子真正認識的只有一個,就是那子的親小舅,而除了我坐的那一桌外,別桌也是一堆從沒見過面,八竿子打不著的醫生舅舅。
突然覺得自己最值錢,物以稀為貴,因為在場沒有人是言情小說作者。(應該沒有吧?哇哈哈哈!)
之前在好友的喜宴上,某友問起我近來的寫作狀況,小聊一番後,她忽而問我寫了幾個故事了。我當下答不出來,回到家後,那子開始對著書櫃上那一排書數數兒,從許久前在「林白」出的第一本武俠味頗重的言小算起,算到《娉婷娘子》為止,我陡然驚覺,《娉婷娘子》竟然是我筆下第四十個故事!
哇啊啊∼∼原來我已經寫了四十本書,噢,不對,加上《銷魂》,是四十一本嘍!不知不覺問累積到這個數兒,不知不覺間也過了不少年呀!真是好教人感慨萬千、惆悵莫名啊∼∼(回首望藍天ing)
那子若拿到出版社的贈書,除從當中取一本擺在櫃子里外,還會在那本書的後頭寫些話,通常都是寫當下的感想、生活想法,或是那陣子讀到的、比較有感覺的句子。很簡單的幾句,不過每每一看,就會想起我那時生活的重點在哪裡。
以往隨手寫寫,直接就擺進書櫃,這一次發現有四十本書後,我站在櫃子前好久,把每本都拿出來看,看得自得其樂,津津有味。
近來幾本書的後頁,那子是這樣寫的——
《暗戀簫郎》的書後用咖啡色的極細中性筆寫著——
琴聲雖可狀,琴意誰可聽?
新的出路,或者有不一樣的走法。
因為那陣子讀到歐陽修的「江上彈琴詩」,非常喜歡最後兩句「琴聲雖可狀,琴意誰可聽」,又因為接下來恰恰要寫彈琴能手杜擊玉,就自然把詩句記在書後了。至於另一句話,當然是指到「狗屋」繼續寫作的事。
《願嫁玄郎》的書後用藍色原子筆寫著!
肉身疼痛,可損精神。
唉∼∼看到這八個字,那子心裡就一陣酸,不就是因為那陣子腰痛到三萬九千個不行,天天都要吃止痛藥,想寫故事,可是又沒辦法坐,身體不舒服,連帶也影響到精神,那時真是有深刻的體會。所以,朋友們,健康很重要啊!
《斗玉郎》的書後用黑色原子筆寫著——
黃杏兒:那就獨自留在西子湖畔吧,偶爾清唱幾句,我想她日子不好過,大概……也不會活得太長久。
這是某大陸劇中某女的台詞,那子八成那時剛好在看那齣戲,對劇中這段情節覺得很心酸,所以就順手寫下嘍!呵∼∼
另外,《斗玉郎》書後還用紅色原子筆寫著——
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永遠∼∼會有一種渴念,然後永遠追逐,而不滿足。
這真是那子當下有感吧!我要的偏偏拿不到,我不需要的卻一直來,啊是怎樣?!唉∼∼人性啊!
《愛的路上千萬里》的書後用紅色原子筆寫著——
請你繼續神奇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