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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裘夢

  「如果王爺真有付諸行動的決心,民女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話聽上去就是有的話很好,沒有也很正常。」

  風雰坦誠不諱,「民女確實是這樣想的。」

  小果伸手掩口,一雙大大的杏眼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小姐怎麼突然跟冀王針鋒相對呢?

  龍安恪垂眸發出一陣低悅的笑聲,折扇在桌上敲了幾下,輕咳一聲止住了喉間的笑意,這才重新抬眼朝她看去,「師妹這般坦誠,本王真是榮幸之至。」

  「不敢當。」

  龍安恪在她唇上掃了一眼,斂去眸底的情緒,又朝棋盤落了一子。

  風雰也跟著落了一子,動作沒有一絲遲疑。既然他意不在棋局,她也不必步步為營,隨心所欲便好,反正輸贏本就不要緊。

  兩人你來我往,風雰始終將視線置於棋盤,而龍安恪則是用目光調戲佳人調戲得不亦樂乎,以挑戰她的底線為終極目標。

  小果只是坐在旁邊都覺得壓力很大,王爺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白費了他那副謫仙人一般的長相,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果,沏茶。」

  小果收起自己的驚訝,移坐到車廂一角,那裡有只固定的炭爐,上面的鐵製小壺正發出水波翻滾的聲響。

  雖然下令的不是自家小姐,但冀王更讓人不敢怠慢。

  兩杯冒著熱氣的新茶很快便奉了上去。

  對弈的涼熱分別拿起了其中一盞,似乎暫時對茶水更感興趣,而對凌亂無章的棋局無心關注。

  熱騰騰的水汽在眼前氤氯開來,龍安恪的顏色也掩藏在了這片水霧之後,「不如這杯茶後就請太傅過來如何?」

  「王爺隨意。」

  「讓我隨意啊……」龍安恪的聲音微微拖長,意味深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吹了吹熱茶,「真是讓本王浮想聯翩的一句話呢。」

  風雰面色微變,但很快便又恢復從容,他沒錯過這細微的變化,心情愉悅非常。

  「真的可以隨意嗎,師妹?」龍安恪意有所指地追問。

  風雰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還要不要臉?「不行!」

  他有些失落地一歎,「本王就知道師妹的話不好盡信,讓人空歡喜一場。」

  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了一下,惹得龍安恪的眼神為之一熱。

  她猶如熟透的果實般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情不自禁想伸手採摘入懷……咳咳,如今急不得,這隻小貓被惹毛了會咬人,他得慢慢來。

  龍安恪用力搖著手中的折扇,試圖將自己的心火也跟著一起搖熄。

  不曾嘗過那味道倒也罷了,不過是心有些蠢蠢欲動,如今淺嘗輒止,實在是撓心撓肺的煎熬。

  風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保持著理智對他道:「打擾王爺許久,請容民女告退。」

  「也好。」再讓你待下去,本王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頭野獸了。

  風雰雖然有些奇怪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但管他原因為何,她都以最快的速度領著小果離開了龍安恪的馬車,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她一顆心才控制不住得怦怦亂跳起來。

  好險!那混蛋的目光簡直都快剝光她了,讓她心驚肉跳的,生怕他突然不管不顧得就撲上來壓倒她,太可怕了。

  「小姐,喝水。」

  風雰結果小果遞來的一杯溫水,長吁了口氣,後者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主僕兩人對視一眼,均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近午時分,管道旁的茶寮內,歇腳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

  一對人數眾多的車隊就在這些行人的視線中漸漸走近,光馬車便有七八輛之多,其中最大的一輛馬車位於車隊正中,而隨行在側的人員中有許多明顯是鏢局的人。在茶寮眾人的注目中,小果先從車上跳下,然後放好了馬凳,最後才扶著風雰下了馬車。

  疲累的旅途中突然看到這樣一位清麗雅致的少女,大家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等到那輛最大馬車內的人下來後,不少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讚了一句:好俊的人!

  風雰下了馬車便走到父親身邊,等到龍安恪也下車並先他們一步進茶寮後,才扶著自己的父親跟上去。

  龍安恪所坐的桌椅都被人重新擦拭並鋪上了錦緞,飲食所需的碗碟茶杯則全部是是從馬車上拿下來的。

  這樣精緻講究的排場,再加上他身後那一群侍衛,實在是顯眼得一點兒都不低調。

  其實,這也是紛紛私下頗為詬病的事,她覺得就算某人的王爺身份能遮掩過去,這張揚的行事風格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風轍父女習慣地另坐一桌,小果拿了帕子簡單擦拭了一下茶碗,便提了茶寮提供的粗瓷茶壺倒了兩杯茶。

  在茶寮歇腳的行人自然也是有好眼力的,看得出這父女二人也不是普通人,從他們的衣著談吐和身邊的僕從無一不向別人證明這一點,只不過他們並不因此自恃其高,比較平易近人。

  既然看出他們不是一般人,大部分人便都秉著少惹麻煩的原則收回視線,繼續聊天。

  龍安恪的心情有那麼點不太舒服,那丫頭自始至終竟然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當他是瘟疫在躲嗎?

  看她坐在太傅身邊一副乖巧的莫樣,偶爾也會因看到、聽到行人間的一些有趣的事而會心微笑,他微微瞇了眼,一口喝掉了半杯茶。

  莫聲突然覺得身邊的溫度低了好多,他覷了眼主子,立刻又斂下眼。

  而就在他們的吃食被送上來之際,又有一行人到了茶寮歇腳。

  只是這時,茶寮已經沒有多餘的桌椅,一個管事莫樣的人用那雙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掃視眾人,似乎想找個可以說服的人讓張桌子出來。

  不待對方找到下手的對象,龍安恪便對身邊的侍衛道:「去請先生和師妹過來坐。」

  聽到龍安恪的邀請,風轍父女雖然不太想跟他同桌共食,但他既然開了口,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出言拒絕,便當是做好事,將桌子讓與後來的人。

  那小眼睛管事笑著對他們道了聲謝,風轍只是輕輕頷首,並未言語。

  一到了龍安恪這邊,風氏父女便都有些拘束起來,風雰更是巴不得隱藏起來,因為某王爺不時瞟過來的眼神,讓她都有些寒毛直豎的感覺。

  「先生年紀大了,這一路顛簸,時間久了怕是體力不支,接下來的路程先生便換乘學生的坐車吧,日此也少些疲累。」

  「這如何使得?」風轍自然是要推拒的。

  「爹,既然是師兄的一片心意,您就答應了吧,免得女兒擔心。」

  風轍看了女兒一眼,只見她有些撒嬌又帶著懇求地看著他,只能答應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龍安恪笑道:「是學生思慮不周,先生不怪罪已是大幸。」

  「多些師兄。」風雰真心誠意地對他道了聲謝。

  「師妹太多禮了,這樣顯得我們不親近呢。」

  風雰的心猛地一跳,這人真的不要臉皮了嗎?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如此曖昧的言語?

  風轍聞言咳了一聲,龍安恪笑了笑,便專心用飯。

  風雰見他不再多說,不由得鬆了口氣。

  一頓飯平靜無波地吃完,眾人在茶寮歇息了一會兒後便再次上路。

  這次,龍安恪上了風轍原本的馬車。

  這樣一來,風雰的馬車就在他車後,而非如原先一般隔著兩輛車,一下子便近了許多。

  龍安恪半倚在車廂內以手撐額,不知為何心情略煩躁,車輪碾壓在路面的「軋軋」聲讓他聽得有些刺耳,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拿扇子在車廂壁上敲了兩下。

  「公子?」

  「叫風姑娘過來,就她一人。」

  很快,侍衛去而復返,「鳳姑娘說身體不適,不便前來。」

  龍安恪揚眉,這丫頭,剛過河就拆橋。

  「莫聲。」

  車外有人輕應一聲。

  「我有事吩咐你去辦。」

  莫聲鑽進了馬車,不久最後,他出了車廂,上馬離開了車隊。

  車廂內,龍安恪闔眼半躺,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丫頭越躲他,他就越想逗她,且她真以為自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與此同時,後面馬車上的風雰突然打了個寒顫。

  「小姐?」小果看到了,出聲詢問。

  「沒事,可能是車內進了風。」

  「小姐,您不理會王爺的邀請,就不怕王爺生氣?」

  「男女畢竟有別,冀王爺有任性妄為的資本,我們卻是沒有的。」

  「可是小姐也說了,王爺又任性妄為的資本。」

  風雰睇了她一眼,以手掩目,有些逃避現實地道:「你不要一再提醒我這個殘酷的事實。」

  小果識趣的閉嘴。

  如果單從家世背景以及外貌來看,冀王跟她家小姐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若從性格及為人考慮,那冀王就不是良配了。

  風雰頭很疼。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龍安恪真的對她有了心思,她除非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念頭,否則最終只怕是躲不過去。

  但是有心娶她還是存心褻玩,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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