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鬱悶!胸口一直堵著一股氣,沒處發洩,悶得發慌。
到宿舍門口,謝子禾氣鼓鼓地下車,開門到後座拿東西。
「要幫忙提上去嗎?」他在她身後問。
東西很重!
「不用了!」她悶聲回答,「我應付得來!」
她轉頭就走。
「等等!」他又慢條斯理的喚她!
她心裡一跳,暗念他該不會要索賠吧!
趁機敲竹竿或是要她答應跟他交往之類的!
她不甘又驚怕地回頭「幹嘛?」話沒說完,她看見他脫下外套走過來彎腰細心地為她圍在身後遮住褲子上的污漬也化解了尷尬。
最後他揉揉她的頭髮,湊過來在她額頭輕吻了一記,在她耳邊輕說「再見!」
這一句再見他們都明白,「那,那外套怎麼還?」還有沒骨氣說出口的是,車子的座墊要不要我賠?
突然間,她強烈的不捨。
她好捨不得,捨不得對自己這麼溫柔體貼的他!
「當紀念留下吧!」話完,他轉身離開。
先勾引上床再裝傻耍天真,反正這男人她是要定了!第一次初見,他是相親會的男主角,她是搞破壞的第三者;
第二次再見,她被球給砸得鼻血直流,他是最佳觀眾;
第三次相見,她決定了,這多金男她要定了!
誰知,英挺的江煜遠的桃花亂亂飛,女人一個接一個送上門,為此,謝子禾決定幫男友快刀斬桃花,哪曉得,
江煜遠心中那朵青澀的小花,竟然不是她,而是另有她人……
第4章(1)
挨了幾天,週末終於來了,逃不過的謝子禾此時很安靜地坐在陳舊但仍很舒服的沙發上,認命地承受著面前兩雙飽含思念與淚水的視線,她能明白他們兩位老人此刻的心情,所以更不敢接觸他們的眼睛。
她怕……心疼。
「太像了、太像了!汝修,你看她是不是就是一個沁女的翻版?"外婆抹著眼淚哽咽地說。
沁女,是媽媽的小名。
她抿緊唇,試圖平息因外婆提及到媽媽而開始的一陣陣心絞。
然後外公嚴厲地責問她「她是你媽媽,而四年來你卻一直沒有去看過她!」
外公的第一句話便成功地引燃燒祖孫之間的戰火。
謝子禾忍受不了站起身,憤怒地瞪著眼前這個永遠只會認識是別人錯的固執老頭,那麼多年來他一直不肯反省,還十分滿意媽媽現在的狀況,因為這正好證實了二十年前他與媽媽斷絕父女關係的預言。
「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那樣殘忍的話徹底粉碎了媽媽最後的念想,也更直接地將媽媽逼定。
如果當年外公能妥協一點,媽媽到最後也不會連一絲依靠也沒有,也不會徹底崩潰……
她永遠也忘不了十六歲的那個雨夜,媽媽跪在門外哭泣這乞求原諒,而大門卻始終不曾憐惜地開啟!
那麼狠心絕情的外公,而她在幾天前,因為一時心軟聽彥哥哥的勸就懷抱可笑的期盼回來,回來繼續聆聽他四年來不知悔改的教訓!
外公注視著她楞住了,因為她全然不顧曝露出來的恨意。
「小禾……」外婆怯聲喚她。她深呼吸幾口,低垂下限收斂起憤怒。
「你一點不像沁女!」外公有些茫然地說。
她苦笑了笑「像我媽有什麼好?」
外公不理睬她,依舊在說,又彷彿沉浸在自己回憶中自言自語「至少她從來不會用那種仇恨的眼光看我,她總是那麼溫和,唯一的倔強就是硬要跟謝柳書那個混小子!她就是那麼愚蠢,為了那負心漢拋棄我們……」
「是你不要她的!」謝子禾喊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是你趕走她的!是你堅持不要她的!四年前她回來過,可是你依舊不肯原諒她、不肯給她回來的鑾寧。你不許外婆開門,你硬下心腸看我們在外面淋雨受凍!媽媽幾度昏厥,你那時在做什麼?」
「是她不對!」外公硬聲說。
「至少她幸福過l你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做任何評論!」她反手抹乾淨眼淚,汲了汲鼻子,自嘲自己的貪戀「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微微向淚流滿面的外婆鞠躬「很抱歉不能盡孝,請您多保重!」
「你走!」外公一手指著門的方向粗吼道,一如當年驅逐媽媽出門的決然。
謝子禾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也下再理會身後外婆顫抖的挽留,毅然決然地擰開把手邁出了媽媽曾千思萬想回來的家。
誰知,卻在走出家門的巷口,撞見啞然凝視似乎等了很久的挺拔身影。
「小禾,好久不見了。」彥嵐輝抬頭,微笑地打招呼。
隱忍好久的眼淚一見到他就再不受控制地渲洩出來,對她而言,彥哥哥嘴角永遠溫煦的笑容,總讓她一直暖到最深處,「傻丫頭。」他快步走過來,像小時候般撫摸她的頭。
「彥哥哥……」
「心……現在還不時地疼嗎?」彥嵐輝遞過一杯熱乎乎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奶茶,遲疑地問。
謝子禾淡然地笑了笑「不是說是心理性心悸症嗎?我總是不能克制自己去回憶,那些往事也總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過一逼,所以,總是不時的痛!不過……也習慣了。」
對他,她不敢再報直口不報憂了。
擔心再一次重演當年令人難過的一幕。
「因為無法釋懷所以不曾去探望阿姨?」聞言,她臉上褪盡所有血色。「是這樣嗎?」
被他問得不耐,她抬頭「你又想當他們的說客?」
「不要懷疑,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點的!他眼襄透著心疼與疲憊,「只是你一味逃避,傷口永遠不會自動癒合!我下希望總是在一旁看著你受若!你是我最心愛的小妹妹……小禾,」他那抹沉重無奈擰痛了她的心智,「我知道你下忍心看阿姨受苦的樣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阿姨眼下就只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聞言,她死死咬唇,不吭聲。
「你去看她,或許她會好起來。」
謝子禾難受的想哭,最後卻只是臉色蒼白地瞪著地面,手指用力地掐進自己的掌心,心中一片麻木。
這時,一聲嬌媚悅耳的女聲傳來「彥,他們都來了哦!」
與外公家緊臨的大門打開,只見一個纖細白皙女子,對方看見她,眉頭訝異地揚起。
謝子禾趕緊起身,用手抹抹慘澹的臉,擠出還算過得去的笑容「楊姐姐。」
楊梓荇反應過來,走近她時臉上掛上真心的小舍,她輕柔地抹淨她的淚痕「怎麼哭了,是不是彥哥哥惹你生氣?沒關係,姐姐幫你出氣!」話完就杏眼圓睜瞪向無辜地高聳眉頭的彥嵐輝。
她應景地笑了開,並且隨同楊姐姐走進屋裡。
也只有聰慧善良的楊姐姐才能配上細心體貼的彥哥哥了。
所以她沒有不甘,只有誠心誠意的祝福。
眸光掃向杵在門口站立的兩人,確切地說是一男一女,年紀都與她相仿,男的有一張清秀的臉,女的有一張娟秀的俏顏,很是可愛。
兩人長得好像哦,尤其是眉宇之間,還有那愛笑的嘴及迷人的酒渦!
等等!她壓抑下難耐的興奮,因為敏感地注意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男的、那男的怎麼這麼眼熟?
鐵定見過,而且就在幾天之內!
她仔細捕捉到他那張好看的笑容,流露出來的古怪與只有別後重逢才會出現的狂豈口。
那男的那麼高興幹嘛?
她剛張口想問他是否認識她,哪知他比她先一步開口,卻不是跟她說話「彥,她是誰?"
也許是他的語氣透露出太多怪異的激動,令在場所有人都楞了半晌,然後彥嵐輝將她拉到他們面前,介紹「她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的鄰居小妹,謝子禾!小禾,他是我大學的學弟季揚,旁邊是他可愛的妹妹炎夏……」
「你不是叫謝玫瑰?」那名叫季揚的男的突兀地指著她怪叫。「嗯。」謝玫瑰三個字一蹦出來,她就知道他是哪個豬頭了。
「你就是那個硬要我出糗的壞警察!」她也衝口而出,看見他的眼光也不若最初的友善了。
「是你不對在先,你不遵守交通規則,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可是我最後也沒事地站在你面前不是嗎?"她白他一眼,還是覺得他太不給人顏面了!
「哥,」一旁邊的炎夏不甘寂寞地指著她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你前天說的那個被你狠狠修理一頓的魯莽的女生……」
「狠狠修理?」她揚高聲音,不敢置信天下怎麼會又這樣討厭的人!
壞心腸!要弄了人還樂滋滋地大肆宣傳一通,胸口那把烈火,熊熊燃燒不斷發出劈里啪啦的爆裂聲。
「你們見過嗎?」楊梓荇頗感意外地說。
她鼻腔憤憤地哼出一口氣,冶冶地說「這世界還真小!」
「你還作假,填罰單時故意填錯姓名和手機號碼,我還在納悶,這年代誰還會叫這麼俗的名字?謝玫瑰……虧你想得出來……」他還在門口滔滔不絕,活似他受了什麼委屈似的,也不想想她丟了多大的臉,都不敢再逛那條馬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