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和行為讓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對她竟然如此毫無顧忌的和一國之君說話,都有些訝異。
金皓峻對她的表現雖不意外,卻也想翻白眼。她老是這樣隨興的和父皇說話,只將他當成一個父親,卻沒將他當成皇上,也難怪父皇會如此喜歡她了。
果然,金昊天對她的行為只是哈哈大笑,十分的歡暢,並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大步來到他們面前,眼底卻滿含深意與思念的看著林玉竹,「竹兒,妳看看妳的媳婦兒,是不是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嗯?」
他的問話,讓林玉竹一時怔然的望著他,思念就藏在她美麗又震動的雙眸之下。
二十幾年的分離,她的心底從不曾忘了他,就算有怨、就算有恨,都早已隨著歲月而變淡了。
再度望著他深情又溫柔的眼眸,卻依然令她如此的悸動與柔軟,再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讓她想起了與他初相見以及之後點點滴滴的親暱互動。
眼前這個小姑娘在神情之間和自己竟有幾分神似,她和昊天的互動如此的自在,又帶著幾許小女兒的嬌態,不因他是皇上的身份而有所懼怕,反倒十分的坦然和不卑不亢。
她可以從昊天的神情裡看出他是十分疼寵這個媳婦兒的,再加上她之前對峻兒的種種護衛和親暱,想來,昊天賜婚給兒子的這個妻子,是真的能帶給兒子幸福的。
她的態度似有鬆軟的意味,金昊天連忙把握機會進一步說服她,並拉過一旁的金皓峻,「竹兒,妳快看看,這是妳兒子,他都已經長那麼大了,現下妳們母子相見,難道妳還要再度棄他而去,不願和朕回宮嗎?」
林玉竹是真的不想回宮,也不想再見到眼前的男人,但多年不見的兒子卻是她心中的牽掛和遺憾,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兒子,再聽到桑初晴的話,她就更加的悔疚和憐惜。
若當年她肯堅持住並勇敢些的話,或許兒子就不會受到這麼多的苦了,可是當年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伸出微顫的手,對金皓峻開口,「峻兒,娘……娘對不起你,要不是當年他在宮裡的勢力還不穩,要不是娘沒用,讓她們毒害娘,娘也不會把你交給何妃,沒想到她都成為四妃之一了,竟然還容不下你……」
「毒害?這是怎麼回事?」
「峻兒,若要說這件事有什麼錯,都是朕一個人的錯,當年,朕和竹兒彼此深愛,執意要立她為皇后,但她卻堅持不肯,她雖然愛朕,卻無法容忍朕後宮佳麗三千,但朕愛上她之後,就再也不曾看過任何女人。若不是當年朕初登帝位,極需要勢力來平衡朝野,也不會納入那麼多的女人,那是朕在遇見竹兒前所納的女人,在遇到竹兒後,朕才明白什麼是真愛,所以朕不願放手,唯一能補償她的,是皇后之位和朕的一顆真心。」
「哼!」林玉竹突然冷哼了聲,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誰知你對我的寵愛,都變成了害我的理由,讓宮裡那些女人妒恨我,用毒藥一點一滴的來害死我。還有何妃,假意和我做姊妹,讓我信任她,把峻兒交給她,她就是這樣對待峻兒的?你有什麼臉來見我?」
「竹兒,朕知道朕對不起妳,但朕在妳當年被毒害時,費盡心思救了妳,並替妳報了仇,還有何妃以及一些宮裡不利於妳的勢力,朕都搜集了證據,只要妳和朕回宮,朕馬上讓妳到朕對妳的誠心。」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對他冷然的拒絕,「不必了,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但你是一國之君,所以你根本就給不起,何必還要把我再拖進去?若你真的為我好,就放我走吧!」
「不!竹兒,朕愛妳啊!失去妳之後,朕每天想的都是妳。朕當然知道妳要什麼,在這麼多年後,江山已穩固的掌握在朕的手裡,朕可以做朕想做的,也可以給妳妳想要的。妳不能不和朕回宮,因為這是妳欠峻兒的。」
林玉竹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自己也看到了,剛才若不是峻兒他們及時出現救了妳,妳和……妳認的乾兒子就會有危險了,別說是剛才,峻兒一路來到這裡,途中所遇到的刺客,除了後宮那些知曉妳的嬪妃派殺手想來刺殺你們母子,還有朕的那些好兒子,都想置峻兒於死地,若妳不回宮,要怎麼替峻兒討個公道?」
「這些事情都是你該解決的,別說你是峻兒的父皇,以你一國之君的身份,你就該為你那些好兒子們竟為了皇位,連兄弟情誼都可以不顧好好處理。」她恨恨的說著。
「所以朕才說妳該和朕回宮去解決這件事,朕的皇后只有妳一個,後位懸空多年,都是為了妳,如今,峻兒有妳這位皇后的支持,他繼承朕之位,豈不是更加的名正言順?」
金昊天的話讓金皓峻大為震驚,忍不住喊出聲,「父皇,您……」
金昊天眼底寫著一抹疲倦之色,他伸出手拍著金皓峻的肩膀,對他感慨的說:「朕從十二歲登基直到四十八歲,朕已經累了,峻兒,你一直都是朕最寄予厚望的皇位候選人,原本在扶養你又待你如親子的雷貴妃病逝後,朕一直很擔心你因為這些事而讓人找到話題攻擊你,使你無法順利的登上皇位,只能暗中著急的一直找尋竹兒的下落,希望她的出現能讓你不要那麼辛苦。」
金皓峻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從來不曾想過,父皇唯一想傳的皇位人選竟只有他。
「父皇……皓峻何德何能,竟讓父皇……」他又激動又哽咽的幾乎說不下去。
「你當然有此才德和能力,放眼朕的這些兒子裡,就只有你政務處理得當又認真的辦差,將每件案子都審理得極好,不循私卻也不枉縱,做到公正無私的鐵面作風,深得民心。前些日子你分府之後,朕將戶部也交由你來管理,你厭惡貪官污吏,懲處絕不手軟,半點人情都不留,一心只為百姓謀福利,得罪了權貴也不畏縮,紫金皇朝若交到你手裡,朕也能放心的和你娘看遍三川五嶽,遊山玩水的度過餘生,也能給你娘想要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金昊天的話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
林玉竹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才邊哭邊笑的對他抱怨的說:「你……你怎麼不早點說?這樣我就不必費盡心思的去找崑崙鏡,也不想想著要離開……」
她的話卻讓金昊天大膽的吻住她的唇給阻止了,在眾人瞠目結舌以及桑初晴用力鼓掌,嘴裡連聲叫好的情況下終於停止了親吻,金昊天哭笑不得的看著桑初晴頑皮的笑意和金皓峻嚴厲的制止她。
他開口對金皓峻說:「峻兒,你也別責罵晴丫頭,她就是這性子,朕才會如此的喜歡她啊!你娘她年輕時,也和晴丫頭一樣這麼的可愛。」
「什麼年輕時?我現在也一樣很年輕啊!何況,我在外面一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她的話還沒說完,金昊天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桑初晴,「妳們倆說的話還真是一模一樣啊!若不是朕知道晴丫頭是卓將軍的親生女兒,會以為她是妳失散多年的姊妹了呢!」
金昊天這話一出,桑初晴和林玉竹兩人的表情微變,都用著驚訝又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彼此。
莫非……
「妳?!崑崙鏡!」
兩個女人眼底有著同樣瞭然的神情,知道彼此都是藉由崑崙鏡而從不同時空來到這裡的,都忍不住驚奇的看著對方。
「那我們現在就回宮吧!」
金昊天的話讓林玉竹身邊的娃娃臉男子冷淡的開口,「娘,若妳打算和他回宮的話,我就把崑崙鏡帶到崑崙山去,靜待有緣人與之相遇。」
他手裡用布包著的就是崑崙鏡?
桑初晴眼裡有著好奇,卻讓林玉竹看在眼底。
她先對娃娃臉男子示意,要他處理好意情後到宮裡找她,然後走到桑初晴面前,語重心長的對她悄聲的說:「若妳還想留在峻兒身邊的話,就別打崑崙鏡的主意。」
她的提醒讓桑初晴想起自己這一路的忐忑不安,心底的好奇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感激的看了還十分年輕的婆婆一眼,「謝謝妳,婆婆。」
「別叫我婆婆,我還年輕得很呢!聽起來都覺得老了。」林玉竹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逗笑了一幫人。
金皓峻用著複雜的眼光看著這生下他的女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她。
桑初晴十分瞭解他彆扭的心態,於是笑著將林玉竹拉到他的身邊,讓兩人的手交握,才對他開口說:「峻,剛才父皇和娘不都說了嗎?當年的情況是有苦衷的,若是可以,娘一定不會棄你而去的,現在你有了娘可以疼愛,就該好好珍惜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