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剛才剛走的那批警察隨即又返回了這棟公寓。
「葉先生,這回又是怎麼回事?」對方一臉無可奈何,卻在葉南山指給他玻璃窗上那個洞的時候愣了一愣。
「我剛才去隔壁,回來就發現屋子裡多了這個。剛才還有腳印的!啊……腳印現在因為蒸發消失了,不過剛才確實有,從房門口到窗戶破洞這個位置……」在地板和窗戶來回比劃著,葉南山看到對方的眉頭越皺越緊。
「您真的看到腳印了?」
「是的,千真萬確。腳印不大,似乎是女孩子的尺碼。」
「您懷疑是有外賊入侵?」
「這個……也不完全……」剛才明明將門鎖得好好的,葉南山非常肯定。
「玻璃的破裂狀祝,確實指示出它是從屋內破裂的。」
指著地上的玻璃殘渣,警察道。
沒錯,玻璃的殘渣留在葉南山屋內的很少,種種跡象表明玻璃是由內向外被打碎的。
這說明犯人是從室內打碎玻璃的。
「……好吧,室內如您所說沒有任何損失是麼?而且……」看著玻璃上那個不足逃走一個人的破洞,警察顯然很是為難。
沒有損失,室內其它地方沒有犯人活動跡象,且犯人又不可能從窗戶逃出,也不可能從剛才大隊人馬聚集的公寓走廊逃走,這場事件……
「你想想看,會不會是什麼東西倒了然後砸壞玻璃的吧,總之我們先備案,葉先生也不用太過驚慌,我們已經將這間屋子徹底搜查過了,什麼可疑物品也沒有。這樣吧,如果以後還有新情況發現,請告訴我們。」
警察明顯不將葉南山的報案當回事,點了點頭隨即退得無影無蹤。
留下葉南山一個人站在自己的房間,看著那個破開的洞口,葉南山忽然感到有點冷。
找了厚紙勉強將窗戶糊好,葉南山再也沒有工作的慾望,難得早早上了床。
今天的夢裡沒有聽到狗叫,因為沒有開音樂也沒有招來鄰居的敲牆抗議,葉南山終於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天有點陰,看看灰暗的天空就沒有外出的慾望,不過葉南山必須外出,首先他有「活」要交;其次,他必須買新的玻璃替換。
那個大洞不只讓他的身體覺得寒冷,更重要的是每當看到那個洞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葉南山會一陣寒戰。
裹緊大衣向門外走去,路過管理員的房問的時候,管理員暖昧地向自己問候。
經過昨夜的兩次報警,葉南山知道自己成了名人。
「昨天睡得好麼?」管理員笑呵呵地問道,不知為何,葉南山覺得他的笑容裡有點看好戲的味道。
「很好,因為昨天鄰居家的狗沒有叫。」
板著臉,葉南山不冷不熱地回答,很平常的回答,至少葉南山本人這樣認為,可是卻引得管理員的中年男子驚異的提高嗓門。
「不可能吧?葉先生您可要給我說清楚,您聽到狗叫?姑且不論我們這裡良好的隔音……我們這裡是嚴禁養狗的!這個規定您不知道麼?您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件事……不行!我今天要去查一遍!」
和頓時有如大敵當前的管理員不同的心情,葉南山也驚奇地皺起了眉頭。
不能養狗?可是……自己明明確確實實聽到狗叫了呀?而且是中型犬或者大型犬,葉南山肯定。
接下來的沿途一路,葉南山腦中被問號填滿。
交完自己的作品,順便訂購了玻璃要對方送到自己家中,葉南山慢慢向車站走去,因為低著頭發送簡訊,沒有注意到迎面來的男子,兩人撞上後互相道了一聲對不起以後,葉南山繼續向前走去。
回到家沒多久,自己買的玻璃也送到了,對方服務很到位地幫自己免錢裝了玻璃之後離去,那塊碎掉的玻璃沒有了,屋內不再有冷風吹進來,可是,葉南山卻覺得自己似乎還有一樣東西沒有想透,心裡的某個角落呼呼吹著冷風。
第五章 「探戈」的警告
「探戈!不要再叫了!」轉過頭,賀曉嵐向身後吼道。
探戈是一隻八歲大的雄性黃金獵犬,作為一隻狗來說,它的年紀己經很大。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它只是一隻寵物,可是對於賀曉嵐來說,它是從小就陪在自己身邊的夥伴,是家人,所以即使探戈叫成這樣,她也無法太過責備它。
換好衣物,賀曉嵐從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倒了一半在探戈的碗裡,自己喝著剩下的一半。
探戈看到牛奶總算過來了,可是眼睛卻還是虎視眈眈看著前方賀曉嵐的房間。
賀曉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牛奶,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拉開門……
「什麼也沒有啊……探戈,你到底為什麼叫啊?」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探戈己經叫了好多天了,叫到鄰居都來抗議的地步,賀曉嵐說了它好幾次,甚至還裝模作樣樣打過它一次,可是探戈還是這樣,叫個不停。
作為一隻訓練有素的家養獵犬,探戈會這樣真的是很反常的一件事。
從小就被教養不隨便叫吠的探戈,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大叫,只有陌生人進入它的地盤的時候,它才會叫。
可是……賀曉嵐推開自己的屋子,打開燈走進去。
早在袁荃告訴她的時候,賀曉嵐就將屋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生怕真的有什麼東西進來了,別說是老鼠,就是蟑螂也不行啊!可是,屋子裡什麼也沒有。
站在穿衣鏡前,賀曉嵐叉著腰看著站在門外屋子的探戈,不敢進入,探戈只是不斷衝著屋內嗚嗚而吠。
「什麼也沒有啊!對了,煮包泡麵好了。」
聳了聳肩,賀曉嵐離開了自己的臥室,關燈的剎那她沒有注意到:月光順著窗子投射到她臥室的地面上,地面上清晰地顯出五個人影……
那天晚上賀曉嵐做了一個夢,夢裡探戈在叫,夢裡的她一直在逃。彷彿躲避什麼似的……胸口好痛,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手狠狠刺入了她的胸口……賀曉嵐冒著冷汗醒了。
「媽媽咪……這個夢……越來越恐怖了。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抓抓頭,賀曉嵐低頭的同時忽然被自己的胸口吸引,看清的瞬間女孩倒吸了一口氣!
「天!」胸口的胎記變得非常明顯,那麼地新鮮……就好像是一道真正的傷口,正中從胸骨直切至恥骨的長長傷口!一瞬間賀曉嵐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的胸口被切開、自己的心臟沒有了……不過只是錯覺,猛地摸上自己的左胸。感到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動於自己的胸腔的時刻,賀曉嵐急促的喘氣聲慢慢平復了下來。
雖然只是一剎那的感覺,可是賀曉嵐確信。
不過,這個夢讓賀曉嵐產生了另一個懷疑。
第二天去醫院找父親吃飯,即使是週末,然而父親的工作依然忙碌。
「我有一個病人要看,你在我辦公室等一下,然後我們出去。」
父親說完,看到賀曉嵐點頭便隨即出去。
留下賀曉嵐一個人站在父親的辦公室,無聊的她索性參觀起父親的辦公室來。
能在本市唯一一家專研心肚病的醫院當上院長,父親的專長是心臟外科,尤其父親是本市最具聲望的心臟移植手術專家。
牆壁上掛著很多照片,是被父親挽救了生命的患者術後獲得新生,與父親合影的照片。
賀曉嵐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很少和父親合影。
腳步踱到書櫃前,這裡面的內容就不那麼美好,信手打開裡面的文檔,滿目都是各種各樣的臨床實例,賀曉嵐看到其中一張照片的時候,心裡忽然亂了一拍。
那是一張心臟移植手術時候拍下的照片,切口很大有點血腥,和之前看到的照片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盯著照片上那人被切開的胸口,賀曉嵐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照片上那道切痕和自己的胎記好像……微微拉開自己的胸口,賀曉嵐驚異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胸口那道原本濃重的胎記再度消失了。
和父親在高雅的西餐廳吃完一頓食不知味的飯菜,賀曉嵐突如其來的沉默並沒有引起父親的太多在意。
「你一個人住那邊我始終不太放心,還是搬過來吧,你敏姨不在意的。」
父親這樣和自己說。
「不用了,我現在的學校很遠,住現在的地方反而近,可以多睡一會兒。」
委婉地拒絕了父親的要求,賀曉嵐忽然抬頭,「爸……我……小時候有沒有做過心臟手術啊?比如心臟移植手術之類的……」父親有點詫異地抬起頭,還插著牛排的叉子就那樣不雅地停在了半空中,很快恢復正常的父親隨即垂眉。
「當然沒有,你從小到大一直很健康。為什麼會這麼問?」
「……沒,只是忽然想起來啦……」一邊說著一邊向口內塞著食物,靜默了半晌賀曉嵐才再度抬頭。
抬頭便看到父親:父親的白頭髮又多了幾根,「爸,最近很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