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人(社長):賀曉嵐
指導老師:段林
學務長:社團
成員:袁荃 沐紫
完全一樣。
這份名單列舉的名字,和自己夢裡的完全一樣。
想到這兒的剎那,馬楠感到一種類似戰慄的感覺從胃底開始住上返。
一種莫名的焦躁席捲了他整個人。
夢裡夢到的就是這份名單吧?順序和那個名單上的完全一樣。
除了學務長那一欄的空白,可是一旦自己簽名之後那份名單就成為了自己夢裡見過的那份名單。
原來是這麼回事麼?自己夢裡夢到的,就是今天下午發生的這種事麼?夢裡那個看不清的人,就是這個學生麼?夢裡……抓著那張申請表,馬楠皺緊了自己的眉頭。
他更加不明白了,區區一份申請表的預知夢……會只有這麼簡單麼?他不這麼認為,他不是個迷信的人,可是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開始相信一些所謂的預知、徵兆什麼的。
他也願意將那個夢看作一個徵兆。
可是……
「我暫時不能簽字。」
將那份名單輕輕放在桌上,馬楠雙手交疊,抬頭對上賀曉嵐詫異的眼神。
「你們的社團名字太概括,具體是做什麼的?」
「啊?具體就是研究宗教啦,神秘事件啦,以及一些古老的方法之類的,這些東西本來就複雜,所以我們才叫生命研究所啊。」
「你們的人員只有三個?這也太少了吧?」
「可是,齊蘭的校規上明文規定,只要夠三人就可習成立社團的!」
盯著眼前的少女,馬楠發覺自己無法反駁,可是他更無法放心在那張名單上簽下自己的姓名!他雖然不懂那個夢的含義是什麼,可是它確實應驗了,他願意相信這個夢,也願意相信自己夢中那種緊張到惶恐的心情!馬楠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夢裡,他是多麼多麼驚恐地想要阻止自己在那名單上簽名的。
「我們會繼續審核,總之,你這份申請表我今天不能簽。」
一句話說完,不給對方繼續理論的機會,馬楠迅速看向自己的腕表,「校車快要來了,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吧,我也要下班了。」
女生愣了愣,嘴角撇了撇,一瞬間露出不悅的神色,不過那種神色只是轉瞬即逝,女孩隨即眨著大大的眼睛,偏著頭露出了一幅懇求的神色,正想要說什麼,忽然……
「你臉色不太好,有點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麼?」
一句話,女孩一呆,扁了扁小嘴,女孩重重說了句「謝謝老師」後關門離去。
聽著走廊裡迴盪的「噠噠」的跑步聲,推斷女孩子已經走遠,馬楠這才耷拉下肩膀,盯著桌上的申請表好像盯著一條毒蛇,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份申請表,馬楠隨即毫不留情地將它撕成兩半,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他還是什麼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絕對不能在這份名單上簽名!
第四章 胎記
「那個混蛋憑什麼不簽字?」坐在KTV包廂內,賀曉嵐難得拋棄了一直很在意的形象,就差沒有錘桌子了。
「我可是什麼都準備得好好的,之前的每一級都通過了耶!」
「每一級都通過也沒有用,只要那個傢伙不簽字就沒用。」
啜著果汁,袁荃淡淡說著。
「……可惡!我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虧我今天打算用美人計耶!結果那傢伙卻問我臉色蒼白是不是不舒服……那是我抹的粉底好不好?真是蠢呆了!」賀曉嵐還是忿忿不平著,她是很乖覺的女孩,長得可愛,從小到大在男人堆裡很吃香,被這樣一個老頭子斷然否決,讓她的自尊心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你這傢伙又來了……你這傢伙上輩子一定是掉水裡淹死的!」喝了口可樂,沐紫冷哼。
「啊?你說什麼?」賀曉嵐不解。
「水仙花啊!那個希臘神話裡的自戀狂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太美了、美到自己都愛上自己,結果每天抱著鏡子不放,直到最後跌到水裡淹死……」聽著沐紫惡意的大笑,賀曉嵐才知道對方原來是諷刺自己。
原本以為賀曉嵐聽了之後會惱羞成怒,像往常那樣打過來,不料賀曉嵐只是看著兩人,半晌忽然神秘地笑了。
「你怎麼了?打擊太大抽風啊?」沐紫皺眉望向自己的好鈾。
「……不是。」
賀曉嵐忽然搖了搖頭,「我上輩子不是淹死的,我上輩子被人刺死的。」
「啊?」沐紫看著賀曉嵐,就像看著一個神經病。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件事?而且你什麼時候和阿荃一樣成巫婆了?」
「呸!呸!我和她才不一樣,老實說和你倒有點像。」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賀曉嵐走到操作台前,按了兩下之後音樂的聲音驟然變小,她的聲音於是凸顯出來。
「其實,還是阿紫你上次說的那事提醒了我。你不是說你遇上了很多年前夢到的男孩麼?我當時就想起我的事情來了。」
「你的事情?」賀曉嵐的話沐紫越聽越迷糊了。
「嗯,你們看……」賀曉嵐微微一點頭,下一個動作居然——
「喂!你這女人……居然在這種地方脫衣服——」沐紫的話沒有說完就哽在了喉嚨裡。
「天!」看著眼前對她和袁荃淺笑的賀曉嵐,沐紫再也笑不出了。
「那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原來沒有看到過啊……」上衣半解的賀曉嵐的胸脯上,赫然橫了一道刀傷一樣的痕跡,沐紫向前走了幾步,有點遲疑地摸上去。
「神奇吧?沒有傷疤,就是一道紅痕,今天又深了。」
聳了聳肩,看著沫紫嘴巴越張越大,賀曉嵐微微一笑,得意地將上衣重新穿好。
「那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回發話的袁荃,一直端在手裡的果汁被放在了一邊,袁荃的表情異常凝重。
「嘖!這麼嚴肅做什麼?」賀曉嵐只是聳了聳肩,「其實這是很早就有的,確切地說……是天生的。不過一般情況不不太明顯,只有出汗的時候這個痕跡才會冒出來,就是俗稱的胎記啦,雖然有點大……
「為了不出汗,我從來不參加學校的體育活動,為此我還讓我爸爸給我開了證明,呵呵,你們記得吧?其實我有心臟病的診斷書是假的,只是不願意讓這東西浮出來而己。」
賀曉嵐的爸爸是一家大醫院的院長,賀曉嵐這麼活潑的人會有心臟病?沐紫從來沒有相信過,不過一直只是以為她懶得上體育課想出的偷懶理由,卻不知道是為了遮醜。
「從小時候開始,每次我在鏡子裡看到這個胎記的時候,我就想:自己上輩子一定是被人刺穿心臟死掉的,說來也怪,我真的一直這麼想。最近這種想法越來越嚴重了。人們說胎記是前世留下來的回憶,這種說法挺浪漫不是?」賀曉嵐說著,嘴角淡淡地微笑。
看她這樣,沐紫歎了口氣。
「你這個傢伙還是喜歡自己與眾不同,因為這種理由……你不覺得被人刺死挺可怕的麼?就算是聯想成上輩子的回憶……被刺死的回憶也太那個了吧?」
「哼!不覺得和漫畫裡很多女主角的經歷很像麼?說不定哪一天我就忽然走了,就像《暗夜魅影》那部漫畫!」盯著沐紫,賀曉嵐臉上的笑容輕鬆愜意,彷彿自己說的是什麼有趣的事。
「走?你說什麼呀!這個話題一點也不有趣!你這傢伙不要隨便咒自己!」沐紫卻有點氣憤。
「……可是……」盯著碩大屏幕上顯示出的花花綠綠畫面,賀曉嵐笑了,「說來也奇怪,最近這個胎記真的越來越明顯了,你們剛才也見了,現在我沒有出汗發熱,可是那個胎記卻還是很明顯地出現了……
「其實它從一個月前就出來了,一點一點的,等我發現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深到這個地步了……
「這也像是阿荃說的什麼預兆吧?從小時候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認為自己也會很早離開的。所以活著的時候想要多玩一點,這樣就算某一天死亡的時刻來臨了,我也會覺得『喔,就這樣啊,夠本了。』」
「你、你在說什麼呀!我也是……我們討論這個話題做什麼?唱歌啊!我們唱歌吧!」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渾身發寒起來,沐紫匆忙調大了音響的音量,小小的包廂重新被動感十足的流行音樂包圍。
接下來的時間,賀曉嵐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情,一個人捧著麥克風唱個不停,惹得沐紫和她搶成一團,時間過得飛決,賀曉嵐原本還想多加一個小時,袁荃卻阻止了她。
「你明天不是要和你爸爸見面麼?你剛才說過的,這麼快就忘啦?今天就到這裡吧,你早點回去睡覺吧。」
將杯子裡的果汁喝完,袁荃拉著兩名好友出了包廂。
和袁荃他們告別的時候,賀曉嵐拚命地揮著手,「謝謝你們倆陪我!要一直在一起喲!」燈光朦朧了賀曉嵐的表情,袁荃忽然心裡一陣害怕,「賀曉嵐,你回家之後給我打個電話,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