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靈魂彷彿抽離。「當我想要告訴他這件事時,卻發現他正和我的丫鬟頤泠在一起,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他們一起背叛了我……其實那時,連我也不知道自己所怨恨的究竟是誰,是我的丈夫林崇楓,還是我情同姐妹的丫鬟頤泠。」
「那現在呢?」端木凌終於忍不住又問。
「當然清楚了。」莫新柳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的介懷。
「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林崇楓,沒有愛當然也沒有恨……可是頤泠不同,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母親死後,她幾乎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以為我們親密無間,可誰知我在她心裡卻如此不堪……一
一顆晶瑩的淚滴自眼中落下,在粉嫩的瞼頰上留下一條軌跡。很快,端木凌的衣服就被淚水給淹沒了。
起初,他是任著她哭,任著她發洩,但半柱香後,他終於受不了了,驀地起身。
「怎麼了?」莫新柳拾起淚眼看著他,整個人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他沒有回答,只是再次將她橫抱起,輕輕一躍,他們又回到了地面。
走進屋,端木凌把她放下。「我帶你上去,不是為了讓你哭。」
看到她哭,他也跟著心煩。從沒想過會有人的淚水,對他的情緒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以後再也下帶你看月亮了。」看著她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紅通通的明眸中浮著水氣,他心中一陣抽痛。
「什麼?」莫新柳睜大眼睛,想要抗議,卻來不及再說出什麼。
端木凌不再多言,一傾身,薄唇狠狠壓在她的唇上。她先是一愣,張大眼睛,微啟唇,呆呆的……
端木凌受不了地命令道:「閉眼。」
她這才聽話地乖乖閉上眼。隨著他開始吮吸,探人,挑逗,她也漸漸迷醉,沉淪……似乎有股莫名的火焰在體內竄燒,燒得她不知所措,燒得她想抗拒卻又無力抗拒。
他的攻勢漸漸往下,輕輕吮吸她雪白的頸,再輕咬,一次又一次。莫新柳情下自禁地呻吟,背脊竄過一陣奇異的戰慄,然後那心火燒得更旺了。
「好熱。」她禁不住呢喃出聲。
短短的兩個字教男人一下子停住攻勢,他有些複雜的看著懷裡的她。
昏黃的油燈下,她美麗的面孔反射出金黃的色澤,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耀眼的流光。她是那麼柔弱,晶瑩小巧的面容,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烏黑順滑的長髮散在腰問,纖細動人。
就是這樣的她,讓他移不開目光;就是這樣的她,讓他的心就此淪陷……
該死的是,他心頭隱隱冒起的甜蜜讓他覺得這一切甘之如飴。
「如你所願。」他輕輕淺淺地笑了,那笑容猶如那誘人一食再食的罌粟,帶著平日罕見的邪魅。
莫新柳不禁看呆了,軟弱地順從自己的本能,她湊上去擷住他唇角的笑,輕輕一舔。
小小的舉動引來男人更大的反應。端木凌在一陣錯愕後,摟住她的腰,更猛烈地侵佔她的唇,掠奪她唇裡的芬芳和甜美。
啊,她覺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渾身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不耐地微微扭動身體,抱怨還沒出口,就感到胸前一涼。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男人沙啞的聲音穿透她激烈跳動的心臟,灼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耳朵。
「這樣還熱嗎?」他不疾不徐地問。
熱!她想回答,卻只聽到自己激烈的喘息,然後一隻大手親暱地覆住她溫暖柔軟的胸脯……
轟!
她再也無力思考,只是本能地揪住他的前襟。一種令她心蕩神馳、魂魄失守的熱正以排山倒海之勢而來,既吞沒了她,也攻陷了他。
在喘息和顫抖中,兩人心甘情願地被牢牢東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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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新柳自昏沉中醒來,覺得頭嗡嗡地作響,四肢可恥地酸痛著……她第一萬零一次的後悔,為什麼她要喝酒呢?為什麼她要因為一時貪嘴而去喝酒呢?
可惜,無論她怎麼什麼,身邊的人也不可能憑空消失,發生過的事也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身邊的人微微一動,她感受到他溫熱的軀體,反射性地縮了縮身體,羞紅了臉,趕緊閉眼裝睡。
哎,果真是酒後亂性!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要是她什麼都不記得就好了。
但,但是,那甜蜜的親吻,熱情的撫摸,結結實實的肢體交纏,如此火熱的纏綿,她怎麼可能忘……
咦?她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她的臉變得更燙。
為什麼他還不起來呢?再不起來,萬一,萬一葉府的僕人撞到怎麼辦,多尷尬,還有,笑笑……
想到笑笑,她一下子睜開眼睛,對了,笑笑還睡在內間呢,如果他起來看到他們兩個在床上,她該怎麼解釋。
思及此,她驀地抱著棉被從床上坐起,顧不得羞澀,開始匆忙地著衣。
穿好了衣服,不敢去看身邊的人,她飛快地下床,以前所未有的迅速衝進了內間,看到尚在熟睡的笑笑,總算鬆了口氣。
感覺到臉上的溫度沒有那麼高以後,她喚著床上的小人兒:「笑笑,笑笑……」叫了幾聲,熟睡的男孩仍舊沒反應,再用手輕輕搖晃他的身體。「笑笑,笑笑……」
還是沒有反應。
笑笑從來不會睡得這麼沉的。難道他生病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開始擔心地摸他的額頭——溫度很正常啊,怎麼會叫不醒呢?
她尚在揣測種種可能性,一個此時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響起:「你別擔心了,他沒有生病。」
毫不容易冷下來的臉又是一熱,她訥訥地問:「你怎麼知道?」
「反正你別叫他了,該醒的時候,他自然會醒。」
「你不說清楚,我怎麼安心?」莫新柳激動起來,突然有了勇氣回頭,看著只著中衣的男人,她的情緒再次變化,羞赧地低頭。「我可是笑笑的母親。」
瞭解她柔弱下的固執,端木凌片面地解釋前因後果。「我給笑笑聞了『安睡香』,因為你喝醉了。」
他是怕笑笑看到她的醉態嗎?因為他的話,莫新柳被誤導了一下,輕率地原諒了他對笑笑做的手腳。
兩人之間靜默了一會兒,她想到一個疑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對「回家」兩個字大為滿意,端木凌爽快地說:「恐怕我們暫時不能回家了!」
「為什麼?」聽列出乎意料的回答,莫新柳驚訝地抬頭。
她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為什麼不能回去,她好想念她的床喔!
「記得我叫單茗帶給師父的信嗎?」
她點頭。
「我在信裡面說,只要葉紫昕一天不嫁,我們就一天不回去。」
不,不會吧?莫新柳想抗議,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一個人作了決定,還要連累她?
「所以,我們去四處遊歷一番再說吧。」又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雖然她對各地的太好風光也很有興趣,可是她的戀床癖絕對是問題。一個睡不好的人怎麼有心情欣賞好山好水?
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思,端木凌忽然問:「前兩天我給你的藥有沒有吃?」
莫新柳直覺地點頭,他給的藥,她敢不吃嗎?
「最近睡得如何?」
「好啊。」她興奮地應道,端木的藥果然有效……然後,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她的戀床癖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也就是說,遊歷計畫,就此定案!
尾聲
某天,柳谷。
「送你一樣東西。」端木凌冒出這句他從來不曾說過的話。
正在埋頭看書的莫新柳一顆心全繫在男女主角的命運上,她漫不經心地應道:
「喔。」
看她不甚在意的態度,端木凌也不高興了,這麼勉強啊。捏捏手裡的東西,他打算再把它放回四洞,讓它繼續發霉好了。
正要轉身離開,莫新柳終於分心咀嚼出他話裡的意思,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討好地說:「你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嗎?」
被拉住的人雖然止了腳步,語氣卻不放鬆。「喔。」淡淡地,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莫新柳輕扯他的衣袖,撒嬌似的說:「別這樣嘛,」最近她發現他對她這樣說話似乎很沒轍。「你知道的,我一看書,就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哎,這是個陋習,真的應該改改……可惜,努力過了,改不掉。
靜默一會兒,決定原諒她。端木凌攤開手,掌心躺著一串夜明珠穿成的手鐲,每顆珠子都是指頭般大小。
看著那暈黃的色澤,她驚叫道:「夜明珠。」
端木凌只是略點頭。相對於她的震驚,他顯得泰然自若,沒有多說什麼,就把珠鏈帶在她的手上。
即使他表現得隨意,戴的人卻做不到欣然接受,她忍不住又摘下它,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這東西戴在手上,萬一掉了怎麼辦?太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