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地賣給耿柏恩?」孟佳梨喊住了男人問。
「是啊,我沒想到他會變成大集團總裁,真的好威風,他還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價錢,真是讓人跌破眼鏡,你跟他以前不是很好?他現在變得這麼有錢,你有去找他嗎?說不定可以討些好處。」男人眼睛一亮,好像忘記了父親的病情,興致勃勃的道。
「你可以出去了。」孟佳梨放冷了語氣,不再理會他。
男人見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孟醫生,耿柏恩不就是上次那個硬要先看診,說是什麼總裁的男人嗎?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啊?」董文芳見孟佳梨眉頭擰起,好奇的問。
孟佳梨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只是微笑道:「接下來麻煩你了。」
董文芳偷偷吐了吐舌頭,知道這表示孟醫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識相的閉上嘴,專心處理包紮事宜。
孟佳梨將塑料手套脫下,看著趙伯伯昏迷中依然緊緊鎖住的眉頭,暗歎口氣。
她很清楚祖產對趙伯伯的意義,若真被變賣蓋成度假村,以他固執的個性,這樣求死的狀況應該還會不斷發生。
耿柏恩……唉,看來得自己送上門找罵挨了。
他只是想羞辱她、懲罰她。
那一吻絕對不帶有任何情慾渴求。他不斷的這樣說服自己,可卻無法控制身體誠實的反應。
當彼此唇瓣相貼,一抹幽蘭清香瞬間充斥唇齒之間,讓那股原本就在腹中翻滾的騷動更加不安分,直竄往胯間,惹來陣陣疼痛。
即便到現在,他還可以感覺到體內那股沒有緩解的慾望煩躁的在腹中竄動。
耿柏恩懊惱的舉起手爬了爬濃密的短髮,走到吧檯後倒了杯酒,仰頭一口灌盡,試圖澆熄腹中的躁動,卻彷彿火上加油,讓那股烈火焚燒得更加熾熱了。
第4章(2)
叩叩叩——敲門聲突然打斷了耿柏恩準備再倒一杯酒的動作,他的手頓了頓,眸底閃過一絲光芒,唇畔微微的翹了翹。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踅回了沙發前坐下,雙腳優雅的交迭在一起,將微翹的唇角壓平,朝著門外淡淡道:「進來。」
門迅速被打開,齊詩芸的聲音也飄了進來,「孟醫生來了。」
耿柏恩的目光瞟向了跟在齊詩芸身後的孟佳梨,墨黑的瞳眸更加深沉。
今天的她並沒有將長髮束起,而是如黑瀑般披散在身後,讓那張原本就柔美的臉蛋顯得更柔弱了,與唇角抿起的那抹堅毅有種矛盾的協調。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耿柏恩彷彿一點都不意外她的出現,好整以暇的道。
「你知道我會來?」不知為何,她就是有種他早已等著她找上門的直覺。
耿柏恩聳聳肩,不置可否。
「有話就快說,總裁沒這麼多閒工夫理會一些閒雜人等。」齊詩芸很不喜歡他們接觸過多,那對她跟耿柏恩之間的關係一點幫助都沒有。
孟佳梨不知道為何這個女人對她老是充滿敵意,難道她跟耿柏恩之間不單單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忍不住多看了齊詩芸一眼,心中湧起抹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是說像耿柏恩這種高富帥,身邊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甚至可能還不只一個呢?!
「變啞巴了?」耿柏恩冷冷的聲音穿透了孟佳梨飄遠的思緒,讓她心虛的漲紅了臉。
該死,她想到哪去了?孟佳梨趕緊暗暗掐了下自己,回神道:「我是來跟你商量買回趙伯伯那塊地的。」
「趙伯伯?」耿柏恩眉梢微挑,故作不解的望向齊詩芸。
「趙志弘是他兒子。」齊詩芸回答。
「你用什麼身份跟我商量這件事?」耿柏恩嗤笑了聲。
「柏恩,難道你忘記我們小時候,趙伯伯跟趙媽媽曾經照顧過我們嗎?這祖產對趙伯伯的重要性遠超過金錢所能衡量的,沒了這塊地,他會活不下去的。」孟佳梨不確定耿柏恩改變了多少,但至少可以提醒他,當年他也曾受到趙家夫婦的恩惠,希望他能顧及那一點點的舊情,不要為難趙伯伯。
「所以呢?你覺得我該怎麼做?」耿柏恩睨了孟佳梨一眼,又垂下眼睫,遮去了他的情緒。
「我……如果可以,我加點錢替趙伯伯將那塊地買回來,不會讓你們公司吃虧。」那塊地她知道賣了一千萬,她手邊雖然沒這麼多錢,但若把父親留給她那棟台北的房子賣了,應該可以支付。
「哈哈哈——」耿柏恩突然仰頭笑了出聲,似乎覺得她的話十分有趣。
她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嗎?孟佳梨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過有笑應該是好現象吧?
「那塊地剛好是預定蓋的度假村的中央位置,公司既然買了,就不可能再賣掉,孟醫生,你未免異想天開的太可笑。」齊詩芸跟著嘲諷出聲,不屑的笑道:「就算要賣,你真認為憑你一個小鎮醫生的薪水買得起?」
「我既然開口,自然會想辦法湊出錢。」孟佳梨抿抿唇,看來事情比她想像中還複雜。
「用你爸爸霸佔耿家家產得來的錢嗎?」齊詩芸翻了翻白眼,毫不掩飾自己的瞧不起。
孟佳梨的臉色倏地白了白,看向神色深沉的耿柏恩,心頭湧起一股酸澀,苦笑沉默。看來孟家跟耿家之間的恩怨,這女人似乎很清楚,難怪對她的敵意如此外露,原來是替耿柏恩抱不平啊。
「你的臉皮還真是厚,要是我早沒臉見人了,你竟然還大搖大擺的上門來談條件?也難怪啦,有那種忘恩負義的爸爸,女兒又會好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你來替人買回地是有什麼用意,該不會又想侵佔人家家產了吧?」齊詩芸看孟佳梨露出那種一臉委屈的小女人樣,火燒得更旺了。
孟佳梨的手微微握緊,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冷靜,淡淡道:「請問你是?」
「我是柏恩的秘書兼密友。」齊詩芸得意的抬起下巴。
「那就表示你跟耿家沒任何關係,既然如此,我們孟家與耿家的「私事」就不麻煩你過問了。」孟佳梨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
「你!你給我馬上滾出去!」齊詩芸從小到大都是備受疼愛跟奉承,除了耿柏恩之外,可沒受過這種氣。
「我以為你只是秘書兼密友,所以這裡到底是誰做主?」孟佳梨的尾音反諷的輕揚。
「柏恩,快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趕走!」齊詩芸氣瘋了,對著耿伯恩尖叫。
孟佳梨的心因為這樣的辱罵而緊緊擰住,臉上表情卻依然淡然,只有那雙緊握的拳頭洩漏了她的怒氣。
耿柏恩墨黑的目光在兩個女人間瞟了一回,然後停駐在孟佳梨僵硬緊繃的肩膀上。他應該要因為她被羞辱而感到暢快,但看到她故作輕鬆的反擊,卻讓他感到一股煩躁直往胸口竄。
「如果你是來逞口舌之快的話就馬上滾。」他壓抑住心頭那種異樣的感覺,冷冷的道。
「聽到了嗎?還不滾?」齊詩芸立刻志得意滿的彎起唇瓣,看向耿柏恩的眼神充滿了濃情密意,她就知道他會維護她。
孟佳梨好不容易偽裝的堅強,在耿柏恩毫不留情的斥喝聲中隱隱崩落,血色自唇瓣褪去,讓那張臉蛋顯得蒼白脆弱,但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冷靜的道:「我是來找「你」商量趙伯伯的那塊地,「你」還沒給我答案。」言下之意就是齊詩芸不管說了什麼,她都不會當成一回事。
「真是有夠厚臉皮的,你——」齊詩芸的臉色變了變,正醞釀著要怎樣讓她知難而退之際,耿柏恩卻緩緩開口打斷了她。
「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理之人。」他慵懶的扯了扯唇,微微抬起互迭的雙腳,交換了位置。
「那你答應了?」孟佳梨原本蒼白的臉蛋驟地發亮,晶瑩的瞳眸流光四溢。
「柏恩?!」齊詩芸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
耿柏恩的黑眸幽深如墨,緩緩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書桌,拿起一個牛皮紙袋往孟佳梨的方向扔去。
她反應快速的接住了紙袋,困惑的望著他。
「你不是要我的答案?看吧。」
耿柏恩修長的身子斜倚著桌緣,似笑非笑的回視著她,他俊美的臉上添加了抹壞壞的邪佞,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突。
她有不太妙的預感。
孟佳梨緩緩抽出牛皮紙袋中的文件,在看到內容之後驚愕的張大了嘴——雖然這樣很沒形象,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震驚。
「到底是什麼?我看看。」齊詩芸在耿柏恩將牛皮紙袋扔給孟佳梨時就憋了一肚子的納悶,再加上看到孟佳梨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終於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把文件從孟佳梨的手中搶了過來,低頭瀏覽著內容。
「這是……」她倏地抬起頭,雙手緊緊捏住了手中的文件,幾乎要撕碎了它,「柏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了?」耿柏恩稀鬆平常的道,目光射向了還處在怔愣之中的孟佳梨,「我的答案是什麼,就看你的答案是什麼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