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個都猜到,除了企管和經濟學位之外,她是不是連心理學分都修過了?蔣焎直覺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詹沂婕甩開他的手,直覺後退。與上司保持適當距離,是理智做法,雖然情感上面……有遺憾……
「請總經理務必表現出對花果茶的熱愛。」她鄭重再強調。
她希望這次能拿下滿分,讓那堆看不起阿斗的高層元老跌破眼鏡,希望他在公司的地位能逐漸攀升,讓那些選邊站的勢利男人對他另眼相看。
「這件案子成功的話,是你的功勞還是我的功勞?」蔣焎的嘴角在抽搐,擺明嘲笑她。
他進一步,她退一步,他再進一步,她又退一步。
他們中間一定要保持五十公分以上的距離?蔣焎眉毛斜飛。Test、Test,他愛上Test她的極限。
他再靠一點點,她再退一點點,東一點、西一點,他把她擠到牆邊,雙手壓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她臉紅心跳,而他,聞到她身上的馨香。
好香,不是哪個名牌香水、不是化妝品的人工化學味,是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的女子香,未Touch,他滿心遐想……
詹沂婕咬緊下唇,控制混亂的呼吸頻率。
別胡思亂想,他的行為本來就容易讓人誤解,忘記了嗎?他是桃花先生,若不是這些曖曖昧昧的動作,為什麼所有女人都以為他對自己有意?他根本無心,他只是習慣把浪漫當飯吃,習慣性演出白馬王子。
拉正態度,她回歸原題,「總經理成功的話,我們這些員工也會感到光榮。」
「你不想居功,嗯?」
低頭,聞上她的髮香,蔣焎瞇瞇眼,滿臉的享受。
心跳亂、呼吸亂、血壓亂,連汗腺分泌都亂得一塌糊塗。
別開臉,她阻止自己盯著他的帥臉看。跟在他身邊半年,詹沂婕老早調整好心態,她明白他是個痛恨束縛的男人,而聰明的女生不會把自己往他身上綁。
她夠聰明,所以不拿繩子自捆。
另一方面,她也說服自己,跟阿斗有跟阿斗的好處。他做不來的,她接,這麼多工作讓她放手玩,成功了,他知道該感激誰,不成,承擔責任的是阿斗先生。
上班是辛苦了點,但累積的經驗不是初出社會的菜鳥有機會得到的,跟著他,好處佔盡,她何必放棄?
公事、公事!他們之間只有公事,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部份。
平抑緊張,讓理智抬頭,她推開他,屈膝,從他手臂底下鑽出去,忽略接觸到他時,雙手掌心傳來的酥麻感。
「今天晚上有一場名流餐會,目的聯絡彼此感情和進行公益活動。」詹沂婕恢復公事化口吻,她的自制力世界一流。
她背著他,把邀請卡放在桌面上。
蔣災回身,盯住她姣美的腰線,微笑。「說吧,我應該邀誰一起參加?芬妮、予宣、蔡小姐……」
「亞姿運動世界的企劃,江伊亭小姐。」她沒有半分猶豫的說出這個名字。
這代表,她計劃過了,他可以努力配合,讓總裁父親再對他投下一張信任票,或者裝死,把機會讓給別人。
以前他會選擇裝死,反正他混過很多年,很習慣當個無所事事的統褲少爺,但近來他有意思爭取外派,若巴結老爸能讓他有機會出去,何樂不為?
「約這麼小咖的?為什麼?」
他曾經諷刺詹沂婕,說她是看高不看低的壞後母,非要有錢有勢的富家千金才能進得了她的邀約名單。
「公司最近有意思打造運動王國。」她實話實說。
「拜託,亞歷山大都倒了,這是誰的爛提議?他不知道台灣經濟不景氣,開這種店,錢撒下去,有去無回。」蔣焎攤攤手。
「總裁打算開發大陸市場。」
中國大陸是相當嚇人的大市場,這幾年經濟崛起,名牌精品店紛紛進駐,美容、健身風氣漸漸成立,他們要做就要搶得先機。
「野心真大。」他不以為然,錢賺那麼多做什麼?他們家的資產夠養活好幾代子孫了。
「不管能不能和亞姿合作,江小姐是個人才,如果總經理能把她挖過來,就贏了一半。」
「你要我晚上去挖人?」
「不,先建立交情,和她暢談運動市場的消長與人員培訓等等。」培養人脈,有益無害。
她都替他設想到了,他還能說什麼?蔣焚無奈聳肩,「我可不可問,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繼續做你的阿斗。她在心底竊語。
微欠身,她看一眼手錶。「剩下五分鐘,若總經理沒別的事可做的話,請再看一次合約書。」
詹沂婕退出辦公室,隨著她黑色復古高跟鞋踩地的節拍,蔣焎的手也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拍。
這個女秘書……他對她,益發感到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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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料中,和江伊亭相處愉快,還算聰慧的蔣焚摸索出一些運動界的現象與問題,而這些,對於早上的會議有相當大的幫助。
於是在會議中,他侃侃而談,現學現賣。
然後,總裁心花怒放,約不成材的兒子一起吃晚飯。
中午,蔣焎回到辦公室時,告訴詹沂婕,總裁把運動王國的形象企劃案交給他做,她的回答是——嘴角咧到後腦勺。
緊接著,電腦還沒開始動作,好幾個不同的念頭在腦袋裡面跑馬燈,她一面組織整理,完全聽不到他接下來說了什麼話。
沒被人忽視過的蔣焎,臉色難看,他盯著她細瞧,但她滿腦子形象企劃,沒發現桃花Boss正在看她。
晚上,她把工作帶回家,洗過澡,換上純白睡衣,一杯酸酸暖暖的果粒茶擱在桌邊,她開始連線上網。 憑良心說,她漸漸愛上這份工作,阿斗不好扶,一旦扶正了,那份優越感呵,是說不出口的無上驕傲。
抱起枕頭,她的頭髮用一枝六角鉛筆固定在後腦,拔掉隱形眼鏡,帶上黑框眼鏡,腳板套在小叮噹拖鞋裡。
輕鬆中帶點舒懶,她喜歡這種感覺,不必刻意經營出精明形象,不必擔心被誰看見,這裡是她一個人的空間。
她的套房不大,十五坪左右,一房一廳一衛浴,租金貴了點,但她有嚴重潔癖,無法和別人分租公寓。
喝口茶,她愛上酸酸甜甜的味道。
打開網站,鍵入「運動員」三個字,正準備聚精會神時,門鈐突然響起,她皺眉。怎麼回事?她很少有訪客。
詹沂婕帶著狐疑,走到門邊,按下對講機。「請問找哪位?」
「我是蔣焎。」
蔣焎?她推推眼鏡,看一眼牆上的壁鐘。十點了,他來做什麼?
「總經理喝酒了嗎?」才會跑錯地方,把這裡當成他女朋友的家。
「我清醒得很,快開門,我要進去。」
他拍兩下門,表情帶著耍賴。
她歎口氣,壓下開門鎖,時間只夠她走進房間、拿一件外套穿上,然後,他就出現了。
「哇。」
他帶著興味的眼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跑,看得她起雞皮疙瘩。
詹沂婕假裝不在意他的眼光,口氣保持她二貝的冷淡。「總經理,不是要和總裁吃飯?」
「小姐,飯局九點就結束了。」
他指指手錶,然後自顧自地走進她的套房,東張西望。不錯嘛,房子小小的,但佈置得雅致高尚。
「那……」她咬咬唇,跟在他背後進屋。「總經理有事嗎?」
「有啊。」他很大方,主人沒請,他自己找沙發坐。
詹沂婕把剛沖的果粒茶倒一杯給他。
「你還在忙?」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嗯,難喝……他搞不懂,為什麼有人會喜歡這種東西?
不過,她是對的,一盒花茶搞定了王董和王夫人,他們不但合作愉快,還約定下星期一起打高爾夫球。
「對。」
「你和普通員工不一樣。」
他比比手勢要她坐下,她輕咬唇,很想叫他搞清楚這裡是她家,她才是老大。她不舒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當老闆一天,她永遠就是矮他一截。
「哪裡不一樣?」她還是坐下,正襟危坐。
他的食指輕撫下巴,要命的性感。
蔣焎審視她,微笑。她看起來有點怪,睡衣亂髮、小叮噹拖鞋裡面包著一雙小腳,柔弱、可愛的她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大女人姿態,不搭。
「這些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內。」他指指她的電腦。
當然不在。
要是他蔣焎像他兄弟們一樣厲害能幹,她要負責的工作了不起只是做做檔案整理、排排行程。
運氣好點的話,跟到事必躬親的大公子,還可以當個名正言順的花瓶,每天穿美美,髮型雕得亮麗動人,把大部份工作時間用來擦粉抹口紅、看時尚雜誌……
想這些有什麼用?誰叫她的八字就是比人家爛。
「然後?」詹沂婕回神,不再胡思亂想。
「我想,是不是應該替你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