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聽得也很認真。
「我準備好要唱二部曲了,你覺得呢?」
「我?我一向都比你快一步準備好。」開玩笑,她可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女強人啊。
「很好,我就是喜歡你的能力。」
說著,他勾起了她的臉,再一次唇瓣相觸,再一次心靈相貼,再一次他的心跳紊亂,亂上她的氣息。
他熱烈地搜尋著她的芬芳美麗,她勾住他的頸項,等待著二部曲、三部曲的降臨……
陌生的熱潮、陌生的情慾,陌生的兩個身體相依……
火燃過原野,愛情漫過山間,他們都失控了,失控於突如其來的慾望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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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沂婕醒了,從頭到腳、全身酸痛,她輕輕轉動脖子、移動手腳同時,發現自己被壓在一具巨大的裸體之下。
眼睛倏地睜大,昨夜發生的事,一幕幕回到腦袋中。
天!她大驚失色,直覺推開身上的巨形裸男,然後,蔣焎也醒了。
沒有棉被、沒有舒適的枕頭,整個晚上,他們在客廳的地板相互依偎取暖。
他們互視對方一眼,同時背開身。
散亂的衣服離詹沂睫較近,她穿回自己衣服的同時,也好心地把衣服往後丟,丟給那位雄壯威武的大街先生。
兩人都不說話,動作加速,都在完成著裝之後,一言不發、跑回房間裡。
關上房門後,她忍不住搗住臉,一聲哀歎。
「完蛋。」懊惱極了,她怎會天翻地覆地把兩個人的關係搞亂?
往後她要如何面對一個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男人,且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真是高難度的工作。
壞到言語無法形容了,她以為自己的喜歡藏得隱密妥當,誰想得到幾杯黃湯下肚,通通現出原形。她以為有本事和蔣焎當對真正的死黨,不談愛、下說情,成為一輩子長長久久的朋友,誰知道情況失控,讓擅長掌控全局的她,亂了方向。
清醒,不准再迷糊了,她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好方法來面對蔣焎。她不能躲起來,女強人沒有怯懦的權利。
她進浴室洗澡、她換衣服,她在整理自己的同時,努力整理思緒。
當她走出房間時,以為自己可以好好面對蔣焎了,沒想到,會看見他拿著抹布在清理白色沙發上面的……血跡……
很好,她的勇氣在剎那間隱去。
聽見開門聲,蔣焎抬眼,他盡力擠出笑臉,臉上的桃花開壞了,不再讓人如沐春風。
詹沂婕低頭斂眉,因他勉強出來的笑容,受傷。
他加快動作處理完畢,收好抹布,走到她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沂婕,對不起。」
呵……真沒創意的開頭。
「其實,我還滿擔心的。」她也笑,但擠笑臉的技巧比他好一點,至少,她的笑容裡,沒有傷人的勉強。
「擔心什麼?」
「怕登上金氏世界紀錄——全球最高齡的處女。」
他一聽,放聲大笑。
很不錯吧,女生終是比男生善於演戲。
「沂婕……昨天晚上,我的心情不是太好。」
所以,她是他發洩負面情緒的工具?她又笑了,越笑越自然。「我知道,朋友嘛,幫你承擔一些,理所當然。」
「我沒想到自己會失控,你是個很棒的女生……讓人難以拒絕。」
他發現她脖子上的吻痕,昨夜情景跳上心頭,又是一陣心跳怦然、迷惑眩暈,她真的讓人難以拒絕。
「你也不差啊,第一次是你,我的下個男人可辛苦了。」她還在想辦法逗出他的真心大笑,很白癡,但她不能下這麼做。
「那,我、我……」蔣焎結巴了,一個對一夜情毫不陌生的男人,居然在她面前,講不出正確的語句。
「你應該趕快上飛機,如果你對那位知名導演還懷有高度期待的話。」
詹沂婕努力表現出落落大方。不過是性愛,就當坐了一次失速的雲霄飛車,下車了,笑一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你……」她越是表現得坦然,他的心越是扯痛,他明知道她在演戲,這種事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是沒有意義,但她拚了命演戲,讓他覺得自己很混蛋。
「我也要去上班了,需要我開車送你去機場嗎?」
「可以嗎?」他還想再談。
「當然可以,你是總經理、我是地下總經理,整個公司沒有人比我們更大。」她輕笑。
車上,她的笑容沒減量過,她東拉西扯,說公司裡面的事,說學校裡面的事,就是不肯提到兩人發生的意外事件。
「Albert知道我的論文過關時,那個表情啊,精彩絕倫。我故意走到他面前,讓他看看被他批評得一無是處的東方女生,就是比他更早拿到學位……呵呵。」
「沂婕。」
「怎樣?」
紅燈,她停車,轉頭看他。
他還是滿臉愧疚,這男人真糟,都給他搬好台階,他怎麼不懂得順勢爬下來?看來冷艷女強人轉了性,在他面前像個歐巴桑嘮叨不停,痞子風流男也轉性,一場性慾遊戲,讓他變得躊躇猶豫。
「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有任何事,就打手機給我,就算半夜也沒有關係。」
「你半夜有力氣接電話,我半夜可沒力氣打電話。」她笑笑。
「我的意思是,發生任何事都要讓我知道。」蔣焎突然抓住她的手,嚇她一大跳。
她的指節緊了緊,抽開手,強自鎮定。「比如,再碰到一次搶劫?放心,我的運氣沒那麼糟。」
「沂婕,你知道我們的交情不是普通泛泛,我很珍惜現在,不希望改變。」
不明所以的,她越是笑得雲淡風輕,他越有失去她的恐懼,她會走掉嗎?趁著他離開的兩個月裡。
他要的是「現在」而不是「可能發展」?
詹沂婕抿唇乾笑。笨!除了朋友,他從來沒想過和她有其他發展。
「我們的交情……有道理改變嗎?你還是需要我這顆煙幕彈替你管理公司,我也覬覦總經理薪水。放心,只要你不想改變,我就不會改變。」
改變,是兩個有共同意願的人一起努力,才會發生的狀況,不是光靠一個人的單方面想像,就能發生的。
她懂,他已經一次次對她說明。
「你會讓我隨時隨地找得到你?」蔣焎沒有安全感,非要她承諾。
「保證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她舉五指發誓。
「如果我讓你很受傷,你會讓我知道?」他一再叮嚀,老婆婆性格爬上身。
她已經夠受傷了,但她是個實際的女人,讓他「知道」之後呢?除了在自尊心上面多刮出幾道傷痕之外,會有什麼不同?
「不會,但我會想盡辦法,逼你替我加薪。」
蔣焎微笑,碰到她是他的運氣,她獨立自主,從不讓人擔心。
但這種女人最吃虧。女人要裝笨、裝柔弱,讓男人挺身為她做牛做馬,女人可以偶爾驕態、偶爾任性,只要男人夠愛她,她還可以無限制要求。
她不懂要求,所以,她是真笨!
「如果你需要幫忙,你會第一個通知我?」
他伸手,想像以前一樣揉揉她的頭髮,她卻直覺閃開了,他錯愕,把手縮回。
她打算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蔣焎的心,狠狠抽幾下。
「女強人一向能把自己的事處理得很完美,幫忙?免啦。」一個錯誤,夠了,她不想一錯再錯,錯到淪陷得再也回不了頭。
「女強人就是這樣不可愛。」
「沒辦法啊,誰叫我骨子裡流的血有強人染色體。」
機場到了,詹沂婕停車,看他一眼。
他歎氣。「有什麼重要的事,記得通知我。」
「我會。」
「有重要的信件,就轉寄給我。」
「我知道。」
「有需要幫忙……」話說到一半,蔣焎才想起來,同樣的話他已經說過。「總之,保重。」
「我會,你也好好加油,希望這兩個月,你大有斬獲。」
他們都在說客套話。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除了客套話,他們還有什麼其他選擇?
「你……你不要太累,公司的狀況……夠、夠好了。」他從沒在女人面前結巴過,而她,讓他說話不順暢。
「知道。」
「那,我走了,保持聯絡。」
終於他下車,終於他帶走行李,終於,她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
垮下肩膀,面具滑落,輕輕地,她的頭靠在駕駛盤上,哭泣。
她不知道他又折了回來,不知道他看見她不讓人知道的脆弱,他沒有走近,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靜靜地、靜靜走回機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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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了,蔣焎天天打電話給她,兩個人用手機說著言不及義的話,聊公事、聊他和名導演之間的事、聊生活瑣事……他們什麼都聊,就是下提那一夜。
他們都以為,只要不提,慢慢地,就會事過境遷。
她同意這個論點,她相信光陰最殘酷也最仁慈,它殘酷地把人催老,也仁慈地讓人們的年少輕狂在歲月磨蝕間,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