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侯庭魏偷偷摸摸的塞了這只龍紋玉珮給她,並要她照著他的劇本演戲來打發花蕾離開,而現在成果奏效,令她感到滿意。
侯庭魏調查過花蕾的身世,發現她唯一能去的地方除了侯府外就是老家,而她位於邊陲地帶的老家十分難找,所以只要她一回到老家,相信候丞晉再有通天本領,諒他也找不到她的老家。
「這真的是丞晉給你的?」花蕾聲音哽咽,視線逐漸模糊。
「對呀!難道你不相信?丞晉說你絕對不可能會相信我的話,因為你臉皮很厚,因此要我拿這樣東西給你看,並且還要我這麼做……」自艷將玉珮丟在地上,一隻穿著精緻繡花鞋的腳毫不猶豫的往玉珮上踩。
「不要!別這樣……」花蕾的淚珠不知何時掉了下來,她急忙跪在地上想要撿起玉珮,不顧白艷的腳是否會落在她的手背上踩痛了她。
這時,白艷居高臨下的俯望著花蕾,「花姑娘,人呢!就要懂得進退,你瞧你自己的模樣活脫脫的就如鄉下小姑娘,而丞晉是唐城第一大富商,你想想他怎麼會看上你呢?所以你就趕緊離開吧!」
白艷的一字一句全打在花蕾的心坎裡。她一直不明白侯丞晉怎麼會愛上窮酸的她,現在她都明白了……
白艷審視著花蕾一語不發的難過表情,便蹲下身,用溫柔的口吻像是安撫她,「三個月前,我受了些風寒,所以丞晉來我的閨房裡探望我,在之前,丞晉的父親過世後。他獨自一個人孤苦煩悶,也是我陪著他走過來的,在他心底,我是十分特別的人。花姑娘,我不求能嫁給丞晉當正房,只求能待在他身畔陪著他度過未來的風風雨雨,我相信這種為愛犧牲的感覺你也明白吧!」
白艷故意將話語說得委婉且卑下,但聽在花蕾耳裡卻是高調的暢談兩人情比金堅的愛情故事,聽得她嬌小身子不斷發抖,視線朦朧。
「白姑娘,我只問兩件事……」花蕾忍住哽咽,雙手握拳,堅定的望著白艷。
「花姑娘請問。」
「你說三個月前丞晉到你房裡探病,那日是哪天?」
白艷抿唇想了想,「三個月前的初五。」
三個月前的初五?那不就是她生日那天……難怪那日她坐在大廳前等了許久他才回家,原來他是去探望她了。
花蕾原以為堅定的心漸漸開始崩塌,她顫抖著小嘴再問:「那……白姑娘愛丞晉嗎?」
她的問題讓白艷十分詫異,完全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但口裡還是應答著,「當然愛了,我為了他願意不求名分,只求能伴著他。」
原來白姑娘也和她一樣這麼愛著侯丞晉,她瞭然的淺笑道:「我知道了,謝謝白姑娘今日前來告知。」
花蕾說完話,便起身,低首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廳。
至於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的翠兒則急忙跟在主子身後離去。
第9章(1)
已經三個月了!
白艷到訪的那日,花蕾趁著翠兒忙著張羅晚膳時,悄悄帶著包袱,手握龍紋玉珮以及三隻肥鵝離開侯府。
她當時帶著什麼東西來,就帶什麼東西回去,一點雲彩也不留下。
但是她的心呢?早已留在侯丞晉身上,想必這輩子再也取不回來了吧!
夜幕低垂,花蕾獨自坐在過世的父母留給她的小竹房裡,望著桌上五道熱騰騰的菜餚,卻一點食慾也沒有。
「唉!怎麼會這樣呢?我明明就最愛吃東西了呀!」花蕾提著筷子,不知該吃哪道菜好。
昏暗的燭火閃爍著,隱約中,她感覺桌子對面坐著侯丞晉,用他一貫的淺笑望著她。但她用力一眨眼,人影隨即消失不見,空蕩蕩的房子除了她以外,哪還有其他人呢?
此時,一顆滾燙的淚珠不爭氣的落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散成水花。
她好想他呀!現在的他究竟在做些什麼呢?是跟白艷姑娘親暱的一同吃飯嗎?還是正在忙著工作呢?
花蕾閉上眼,侯丞晉的英挺面容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記憶中的他是微笑著,用他好看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銳利的眼神望著她時滿是柔情萬千,這樣的他,她就算用盡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忘懷。
突然,萬籟無聲的鄉野間傳來一道老舊木門開啟的聲音,花蕾驚詫的睜開眼仔細傾聽,發現那聲音竟然是從自家外頭傳來。她害怕的悄然來到窗前,壓低身子偷瞧菜圃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在黑暗中,花蕾僅憑著屋內微弱的光線向外望,她清楚的瞧見一道偉岸男子打開她前院的荊扉,接著順著菜園筆直的往小竹房走來。
天呀、天呀!她該怎麼辦才好?看他人高馬大又殺氣騰騰的樣子,想必是來搶劫的吧!她哪有什麼家產可以供他搶奪呢?
花蕾急得淚珠全在眼眶裡打轉,嬌小身子不斷顫抖著,完全不知所措。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叩叩」兩聲,不疾不徐的,卻嚇壞了花蕾。
哪有人打劫還先敲門的?花蕾的心如擂鼓般,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握住牆角的掃把,牙一咬,決定跟這個強盜一決死戰。
「來了!」花蕾鼓起勇氣喊了一聲,但話裡卻藏不住一絲顫抖,她用力握緊掃把,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謹慎的拉開門閂,接著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抬高雙手拿著掃把,用力的向前打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花蕾大喊著,但她的雙眼卻是緊緊閉著不敢睜開,雙手則大力向前揮去,就怕沒打到人。
「喂!這種歡迎的方式不太好吧?」侯丞晉怎知自己一敲門,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好在他身手敏捷,左躲右閃下,只讓花蕾在他手肘上輕揮了一下,並無大礙。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花蕾停下攻擊的雙手睜開眼,定定的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在昏暗的燭火下,一張俊顏輪廓分明,微薄的雙唇淺淺勾著笑容……侯丞晉?表哥?他怎麼會在這裡?天呀!
花蕾雙手一軟,讓掃把掉落在地上,她用空出的手揉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幅景象。
她一定是想他想瘋了,怎麼現在就連幻影也會如此清晰!
花蕾呆若木雞的將木門關起,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產生這種栩栩如生的幻影,她想,她有必要明兒個到城裡去找大夫瞧瞧了。
「小花蕾,你怎麼把門關起來了?」侯丞晉眼睜睜看著三個月不見的小人兒竟然在見到他後,隨即把門關起,急得再敲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呀!你連聽我解釋你都不肯嗎?」
那日,侯丞晉回到家中,遲遲未見心上人狂奔至他懷裡,不解的他翻遍整個侯府,卻依舊不見她的倩影。而且老是蹲坐在花園裡的三隻肥鵝也不知跑哪去了,在久候不到她、焦躁之下,他找了翠兒詢問才明白事情始末。
他知道沒有一絲心機的花蕾一定是相信白艷的話,在盛怒下,他跑至瑰麗樓找白艷解釋清楚,並從她口中探知不知何時掉落的玉珮,竟然是侯庭魏趁他打鐵時脫掉上衣後偷走的.隔日,侯丞晉嚴厲的懲罰了侯庭魏,然後拿了一大筆錢革除他,還很明白的告訴他,他這輩子休想再入侯府一步。
「聽什麼解釋?我不想聽!」花警用窄小背部抵著門板,淚珠不聽話的紛紛流下。
她知道這不是夢境,也非她的想像,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疲憊,而她的心痛如絞是那般的真實。
他來這裡做什麼?他不好好的跟白艷在一起,來到這窮鄉僻壤幹嘛?
「小花蕾……請你相信我。」侯丞晉單手成拳放在木門上,低咽的嗓音滿是渴求,「我的小花蕾,你相信我嗎?」
「我……」他的問話讓花蕾咬著下唇,在心底仔細思索著。她沉靜了一會後,才堅定的開口,「我相信你。」
她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也相信他是一諾千金之人。
一抹微笑在侯丞晉的嘴角上勾起,他總算放心了,「既然你相信我,為何要離開呢?你只聽白艷怎麼說就妄下定論將我與她配成一對,這樣你對得起我如此愛你的心嗎?」
「我……」是呀!她是沒有聽他解釋就自顧自的跑回家,但是玉珮怎會在白艷的身上?除了他親手交給她外,她怎會拿到玉珮呢?
「小花蕾,你誤會我了,我承認我以前與白艷有過談心的日子,但那都是過往了,現在我的心全都是你的,如果方纔你沒說謊的話,那你應該要相信我的話而非白艷的話呀!」
這……花蕾的心底有如天搖地動般,她明明開口閉口都是相信他,如今他親自來這找她,不就表示他是真的愛她嗎?至於白艷只是意外的插曲……她應該要相信他的!她明明說要無名無分的待在他身旁,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這一點讓她萬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