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看你打扮起來的樣子。」
「如果丟臉了我可不管。」
東方孫朗溫柔的用手指搓著她粉紅的臉蛋,情難自抑的重重啄了她的嘴,要不是這是店員虎視眈眈的精品店,這吻,絕對不只是這樣。
不過,宴會那晚到來,東方孫朗才知道自己失算得很嚴重。
他根本不應該買那件衣服給她。
那讓他陷入草木皆兵的吃醋狂亂裡。
他拿了一件披風當頭杜曉算包得密密麻麻。
「我不冷。」好不容易拉下披風的她嚷嚷。
「披著。」他不容質疑,攬住也的肩頭又隨手給她一杯雞尾酒。「這裡全部的男人沒有一個比我好,而且很多都已婚了。」
杜曉算啼笑皆非,這男人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她掐了他一把。
「我又不是什麼大美女,你以為人人都看得上我嗎?」
「我管他們怎麼想,你是我的。」說著他低首就要往她今天特別紅艷的唇吃下去,誰知道被她用手搗住。
「別把我變成公眾人物。」
「今天的你好漂亮。」吃不到,很哀怨。
「你喔……」只能搖頭輕歎,說是歎息卻包括很多說也說不清的情緒,唯一確切知道的,是她已經陷入一個叫蓋文的男人織的情網裡。
把胳臂搭上他的,等這位老大巡禮致意過應該就沒她的事,到時候再來落跑吧。
即便宴會邀請的對象已經過濾再三,來的人還是很令人傻眼。
什麼富可敵國、勢力無敵之類的空洞形容詞,都抵不過當你親眼看到媒體上常常可以看見的權貴都來了。
這根本是十五世紀的宮廷。
她只負責點頭就點到頭昏,東方孫朗卻一個個的寒暄,還能問候人家老婆小孩子,那種記性是做大人物,幹大事的料子。
他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也許小時候的帝王教育多少幫助了他,但是一個人要是沒有實力,了不起就只是個平庸的二世祖。
他是個非凡人物。
她在旁邊引以為傲的看得滿意心感動,冷不防有股帶笑的陰驚音卻穿越吵雜的人群鑽了過來。
「我可愛的東方娃娃,原來你在這裡。」
杜曉算側過淡淡打扮過的臉,全無心理準備的看見了她這輩子,就算下輩子還是任何一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她被釘住,像被蛇盯上的青蛙。
一個聖誕老公公,白髮白鬍子,手拄杖,面貌慈祥的老爺爺正笑瞇瞇的瞅著她看。
她退了好幾步,全身血液凍結。有沒有哪裡可以藏起來?
「剛剛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怎麼你也在這裡,叫我好意外又高興啊。」
「你……離我遠一點!」她掙扎出聲音來,卻像小貓一樣弱。
「好久不見,學就是你對待義父的態度嗎?真叫我失望傷心。」
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滑溜溜的在杜曉算心上製造出一片涼冷。
「義父……你不配做我的義父,你害死了我的家人。」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她步步的退,他卻優雅的前進,像在玩弄一隻動物似的。
「這是哪裡聽來的消息,我們父女好久不見,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不要再靠近我了!」腿撞到餐桌的邊緣,她嘶吼。
「你不告而別我都不計較了,這段日子自由的感覺好嗎?」他無動於衷,笑得十分暢快。
「不……不用你管!」
她喉嚨深處壓抑著憤怒。
葛裡多還想要說什麼,可瞬間神色一凜,住嘴了。
杜曉算繼續的退,忽地撞進一堵結實又溫暖的懷抱,那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大手將她整個圈住,聲音卻是對著逼迫她的老人。
「葛裡多先生,想不到你對我的未婚妻這麼有興致?只可惜她是我的人了,而且你們年紀差很多,你都半截進棺材了,老牛吃嫩草不太好。」
「我們是舊識,很久不見,只是敘敘舊。」他收斂方才在杜曉算面前毫不掩飾的狠戾跟殘酷,東方孫朗一出現,他又是一個身份高貴無害的老人。
「哦,那怎麼我老婆看起來不是很想跟你聊天的樣子?」東方孫朗不喜歡這個葛裡多,騷擾杜曉算是其次,那眼神反覆多變,看起來就是很討人厭。
「太久不見生疏了吧……」葛裡多往後退,他不打算跟東方幫的人正面衝突,今天能見到他的東方娃娃就已經是意外的收穫,至於漁網要什麼時候收?人已經在美國了,他真的不急……
「宴會剛開席,希望葛裡多先生玩得愉快。」他摸摸杜曉算的頭,微笑如天使的把她帶開。
「你很怕他,身體硬得像塊木板。」拿了杯紅酒給她,看著她一口一口慢慢喝下,氣色恢復了後,東方孫朗才說。
「我這次沒有尖叫逃跑。」她很不勇敢,她知道。
「你很勇敢。」
「咦?」到這時候才感覺到手腳發顫。
「我會保護你,相信我。」他把手放在她的膝蓋上。
「你真好。」她投進東方孫朗的胸懷。
「我是男人,保護我的妻兒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我怕他來陰的,那是防不勝防。」吃過太多苦頭,別說她杯弓蛇影。
「我會去查一下客人名單,看看是誰帶他進來的,你不要緊張,我不會讓他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我不怕,我擔心的是你的目標這麼大,我不想拖累你。」
東方孫朗親親她的耳垂,親親她的額頭,然後豎起三根手指。
「不要讓他壞了我們的興致,有我在,安心好嗎?」
她點點頭,兩人共同面對一件事的確讓她心安不少,尤其與她並肩在一起的還是她心愛的人,他的話比什麼都要有說服力。
一直到宴會結束,杜曉算都沒有再見到葛裡多,她也以為在短時間裡起碼是不用再見了。
第9章(1)
匆匆回到自己座車的葛裡多掩不住興奮。
「義父?」他的徒弟也發現異狀。
「終於讓我找到她了,嘿嘿。」葛裡多笑得歡樂,可是讓人看在眼裡,那背後隱藏的是一股更深沉,更黑暗又巨大的陰謀。
他把視線投向自己的愛徒。
「通知我們的贊助商,說參加二○○九年世界烹飪大賽的人選找到了,叫他們把資金匯到我的戶頭裡。」
「要參加決賽的人不是二師兄?」
「照我的話去傳達就是了,不該說的一字都不許說。」
「是。」
「其實她也不是外人,真要論起輩分,你還要稱呼她師姐呢。」或許是心情好,不苟言笑的他居然和弟子聊起天來。
弟子受寵若驚。「難道是那個拿過十金十冠的師姐?」
「你還不算太蠢。」葛裡多嘿嘿笑,他可以想像錢財權力名譽如潮水湧來的情況,就像當年杜曉算還在他掌握中的那時候,他想要什麼有什麼,簡直是生命的巔峰。
嘗過那樣迷幻般滋味的高峰,相較現在在美食界越來越沒人把他當回事的窘境,不管如何他都要把杜曉算這棵搖錢樹搶回來。
她的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屬於他的,他對她可是有發掘的恩惠,她得回報才可以。
「義父,二○○九年世界烹飪大賽亞洲部分的資格賽已經確定,你這時候要換人……」
「叫主辦單位把人拉下來不是什麼難事吧,他們要多少錢才能打點好都給他。」
「義父確定師姐一定可以參賽?畢竟都過了那麼多年。」志在必得向來是義父做事的原則,他想贏,不惜任何齷齪手段,可是自從神話般的天才少女在三年前失蹤後,他的聲勢大不如前,接連著幾年賽事都在全國巡迴賽中被刷下來,評比更是被批評得一文不值,許多本來就對他保持高度興趣的小報開始挖掘他不為人知的殘暴虐待少年少女的行為,義父也越來越暴躁,師兄弟們消失的速度也越來越叫人心驚,幾時會輪到他,真不知道。
「你質疑我的眼光?」
「弟子不敢。」
「要不是我的手下都是你們這些蠢材,我會這麼倒楣嗎?」翻臉跟翻書一樣,天候又要打雷了。
徒弟安靜的閉嘴了。
多說多錯,起碼小命暫時無憂。
都怪他們太天真,以為能夠追隨知名度響亮的師父就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煮過一道菜,不是只有每天想盡辦法討好義父,鑽研刀法。
他也想念單純煮菜的快樂……
他沒敢恍神太久,低頭辦事去了。
葛裡多才不管自己的手下弟子心裡轉什麼念頭,那些都不再重要。
他的金雞母,他的搖錢樹……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怎麼把她從東方孫朗的手裡弄出來。
不管她是怎麼去找到東方幫這棘手的保護者,他會想到辦法的。
沒有人能妨礙他,阻礙一定要去除。
***
真是越是怕什麼偏就來什麼。
安靜的日子也就那麼幾天,葛裡多在聖誕節一個晴雪的天氣裡,光明正大的來到東方居。
「如果小姐不想見他,我讓守衛把他趕走。」宅子的每個人都接到老闆的手諭,要保護杜小姐保護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