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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米恩

  一直到為他包紮妥善,兩人依舊無語,只有陣陣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響。

  今夜雖然沒下雪,可氣溫依舊低得嚇人,特別是秋水灩身上的衣物,稍早時被沈震撕得殘破不堪,根本沒有任何保暖的作用。

  感覺到身旁的女人不停顫抖,嚴昊眉一擰,脫下身上的背心為她披上,低聲說:「你在這等著,我去撿些木頭回來。」

  因低溫而不住發抖的秋水灩一聽,連忙睜開半瞇的美眸,緊拉著他的衣袖,「我也去。」

  他低頭,就著稀薄月光看見她慘白如紙的嘴唇,「不行,你太累了,在這等著,我很快回來。」

  「我不累!」她堅決要跟著他,硬是拖著其實早已沒有絲毫力氣的身軀站起身,「讓我跟著。」

  她的倔強,嚴昊是見識過的,為了能盡快讓她的身子回暖,他也不再多說,帶著她走出山洞,快速的在附近撿拾一些沒讓露水沾濕的木頭回來。

  架好火堆,他馬上在上頭淋了隨身攜帶的烈酒,火,瞬間引燃,照亮荒蕪的山洞,熱氣頓時溫暖兩人凍僵的身軀。

  「這樣……會不會暴露我們的行蹤?」雖然很溫暖,秋水灩可不想因為這亮光引來沈震的追逐。

  「放心,這裡很安全。」翻動著燒紅的木頭,他說。

  聽他這麼說,秋水灩緊繃一天的神經總算稍微鬆懈,一雙美眸憂心的看著他那用撕下的衣袖,緊緊紮綁住的手臂,「你的手……會不會有事?」

  她很擔心,嚴昊的腿只是讓子彈給劃過,並不嚴重,但手臂卻是讓子彈給貫穿,就算已簡單止血,但畢竟只是緊急處理,她很害怕血沒止住,更怕他會因失血過多而出事。

  他淡然的瞥了眼那血跡斑斑的左臂,彷彿那怵目驚心的血漬並不是他的,「沒事,只是小傷。」

  「這怎麼會是小傷!」聽他這麼說,秋水灩馬上激動的反駁。

  這男人……她真不曉得他是不是在逞強。

  上回為她擋了一刀,他說是小傷,這回為了護她而擋下子彈,他也說是小傷,到底……要受多重的傷,在他眼中,才能算得上嚴重?

  對她的激動,嚴昊不以為然,反倒是俊顏一沉,黑眸微瞇,怒瞪著她,「我的傷不用你擔心。你這女人,究竟什麼時候才學會遠離危險?為什麼不逃?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你真以為沈震不會殺你?」

  他突如其來的低吼讓秋水灩一愣,過了一會,才抿抿乾澀的唇,啞聲說:「我沒這麼想,我只是……沒辦法看你……」

  死去。

  她可以接受嚴昊不要她的事實,卻不能接受他失去生命,那會……

  讓她崩潰。

  凝著她的盈滿恐懼及不後悔的雙眸,嚴昊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無法對這令人無力又心疼的傻女人發火。

  在發現她不停顫抖時,黑眸淌過一抹心疼,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秋水灩沒有抗拒,乖順的朝他靠去,讓他將她擁入懷中。

  「很冷?」她的身體冷得像塊冰。

  「不……」她搖頭,貪戀的嗅著他身上讓她著迷不已的氣息,嘶啞的說:「我只是感到很……困惑。」

  抬起眸,她又問:「沈震為什麼要殺你?程雅芝曾提到什麼計劃,那計劃是不是和你有關?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現在,閉上你的眼睛,好好休息。」

  秋水灩沒想到她一連串的問話,換來的竟是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怎會不關我的事?就算之前不關我的事,現在卻不一樣,沈震那模樣你是看到的,沈家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我想保住我的小命,至少得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嗎?我不想什麼都不曉得,就這麼死在這陌生的森林裡。」秀眉微擰,她撐起身子,微惱的看著他。

  她很累,經過一天的折騰,她的身子早不像是她自己的,累得連說句話都嫌吃力,她很想聽嚴昊的話,閉上眼好好睡一覺,但她做不到,她腦袋清楚得很,所有的事在她腦中不停盤旋,讓她靜不下心,所以,不管再累,她也要弄清楚這些事不可。

  聽見她的話,嚴昊俊眉一擰,沉聲說:「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不管我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我都有權利知道,難道不是嗎?」他的保證讓秋水灩很感動,卻無法除去她心頭的不安,一雙美眸寫著堅持。

  注視著她明明疲累,卻不肯好好歇息的倔強小臉,嚴昊抿唇不語,良久,才將視線挪至面前的火堆,低聲說:「沈家父子,太過貪心。」

  貪心?秋水灩沒發問,但那狼狽卻依舊不失艷麗的小臉已寫出她的不解。

  抿著唇,他低聲繼續述說:「我早知道今天是場鴻門宴,沈瑋真那老傢伙心機深沉,邀我出遊,不過是借口,事實上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將我給困在這,逼我交出他一直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

  「什麼東西?」聽到這,秋水灩忍不住開口詢問。

  睨了她一眼,他啟唇又說:「軍火的煉鐵製方。」

  「軍火?」秋水灩心一凜,「他要那種東西做什麼?那對沈家來說根本沒用不是嗎?」

  據她所知,沈家所經營的不就是普通的貿易進出及麵粉廠,怎麼會扯上煉鐵?而且還跟軍火有關?

  「怎麼會沒用?」

  嚴昊冷笑一聲後,繼續為秋水灩娓娓道來——

  沈瑋真野心極大,不甘只守著他那間麵粉工廠,而是妄想更多更大的財富,為了權勢及利益,那狡詐的老狐狸甚至不惜和日本人勾結。

  早在去年年底,日本便派來一名叫佐籐孝民的男人來和嚴昊接洽,他們開出十分優渥的條件,要他提供一批火力強大的軍火供他們使用。

  日本人不論是冶鐵、煉鋼,技術早已遠遠超過中國,然而他們要軍火,卻不在自國生產,反倒來上海,這讓他起了疑心。

  他一方面和他們周旋,另一方面則暗中派人調查,這才發現港口在兩個禮拜前來了幾艘由日本來的貨船,而這些貨船兩個禮拜以來,卻沒上貨也沒卸貨,就這麼霸佔港口的一角,像是在等著什麼。

  這擺明有古怪,日本人這筆生意,他當然是不接。

  上海最大的煉鐵廠歸他所有,除了他之外,沒人有辦法煉出能製成槍械的鐵,因此在找到有能力為他們製造軍火的賣主之前,他知道日本人還不會有動作。

  只是他沒想到沈瑋真為了利益,竟膽大叛國,而程忠俊也是其中一員。

  程忠俊藉著他和程雅芝解除婚約一事,假意惱怒,聽從沈瑋真的計劃,和他連手,先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找人炸了他煉鐵廠的鐵爐,讓工廠停工,再慢慢的接收他的生意,讓日本人注意到他們。

  有了和日本人接洽的機會,再來,便是由他身上取得軍火的煉鐵製方了,這也就是沈瑋真今天邀請他前來狩獵的目的。

  只不過沈瑋真並不知道他會帶著程雅芝前來,因為程雅芝,生性多疑的沈瑋真開始懷疑程忠俊是不是臨陣倒戈,暗地裡背叛他,在他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前,他料定沈瑋真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帶程雅芝來的目的,也確實是要混淆沈瑋真,只不過……

  「在得到煉鐵製方之前,沈瑋真就算想殺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可他沒想到沈震會不聽他的話,被妒意沖昏了頭,起了殺意,甚至失手殺了程雅芝,當然,我也沒想到。」他沒想到沈震對秋水灩這麼執著。

  聽完所有的事,秋水灩只覺得全身泛起一陣惡寒。

  她沒想到事情會牽扯得這麼廣、這麼深,甚至攸關上海的存亡。

  「那些日本人要軍火,是不是想……」想起因戰亂而雙雙喪命的父母,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那模樣讓嚴昊擰起了眉,手臂一收,緊攬著她的肩,沉聲說:「日本人的事,你不用管,就算你想管,也幫不上忙,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現在,閉上你的眼,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所有的事都會解決。」

  「我當然知道我幫不上忙,我擔心的是……」你。

  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要是日本人真有野心要攻佔上海,她再擔心也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但嚴昊卻不一樣。

  她知道沈瑋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嚴昊,他為人不擇手段,在他要的東西未得手之前,他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

  再加上沈震不聽他的話,射殺嚴昊,沒想到卻誤殺了程雅芝,沈瑋真為了自保,不知道會想出什麼辦法對付嚴昊。

  一想到在這陌生的森林裡,他沒有任何人保護,連自保的獵槍都來不及拿走,身旁還跟著一個沒半點用處的她,秋水灩不擔心都難。

  「嚴昊,趁現在半夜,沈瑋真他們應該不會追來,你還是快逃吧,別管我了。」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他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冷聲說:「該逃的人,不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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