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脫?淡泊?想想這確實是你這傻瓜喜歡的調調,這些年來,九王爺確實將自己隱晦得極好,可是,你以為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嗎?」鷹揚天挑起一邊眉梢,勾唇冷笑道。
「難道,你也與人們一樣猜疑九王爺與義母之間有嫌隙嗎?」她笑著搖頭,總是才稍微閃躲開來,就又被他拉了回去。
「其實,那只是外人的猜測,我在宮裡那麼多年,看得比准都清楚,沒錯,九王爺是銀紼長公主一手拉拔長大,與她的感情深厚,在堋關之後,長公主被送去葛蘭國和親,人們都說是義母想要獨佔義父的寵愛,不願意他接納沒有血緣關係的長公主,才會主張讓她去和親,但那都只是訛傳。事實上,是長公主不願意待在京城裡,才向義父自請去和親,是人們把皇室裡的恩怨想得太複雜,才會擅自加油添醋。」
明明屋裡的火盆已經燒得十分暖和,身下的暖炕也極暖,但是,在這冷冷的除夕夜裡,懷裡抱著她又暖又香的嬌小身子,感覺出乎意料地宜人。
「但是,決定對葛蘭國出兵,殺了國主的人是皇后,這一點,你總該不能否認吧!」他像是談論著天候般語氣淡定,拉著她纖細的手臂擱上他的頸項,這個姿勢讓他可以更容易摟住她的腰肢。
她有些抗拒與他像是要貼在一塊兒的擁抱,微微地掙扎了下,最後還是被他給勉強擱了上去。下一刻,他的長臂已經圈繞住她的纖腰,「那……那是逼不得已的,葛蘭國主造反,自然要出兵平定,九王爺不是三歲孩子,不會不懂義母的用心良苦。」
終於如願抱住了她的腰身,他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或許是因為他孤獨了太久,而她又太令人毫無防備,所以反而令人更加想要擁抱與依賴吧!「可是,那依舊不改皇后殺了國主的事實,他是長公主的丈夫,自己的夫君被殺害,長公主真的能夠無怨無恨?」
福滿兒看他笑得像個男孩般稚氣,說的話卻又是字字一針見血,奇妙的違和感竟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揉合得極好。
鷹揚天用笑臉掩藏住深沉的心思,他不以為當初皇后將滿兒嫁給他,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女兒與九王爺在一起,當初要替滿兒找夫婿,九王爺明明就是比他更好的人選,最後婚事卻落在他身上,裡頭不無皇后對九王爺的猜忌。
現在,她如願將滿兒給嫁出宮,之後,在心裡盤算的應該就是珂月公主的婚事,而那個人選想必也不會是九王爺!
滿兒與珂月都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她行事十分小心謹慎,絕對不會冒一丁點兒險,讓她們遭遇到任何危險!
「反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絕對不是。」一個是自己視若親娘的義母,一個則是自己的心上人,福滿兒說什麼都要維護他們的名譽。
鷹揚天揚起一抹淺笑,不想與她繼續爭執下去,「我想你不太急著讓自己接受我,為了讓咱們熟悉彼此,從今以後咱們就同房睡,從明天開始,每天在我出門之前,你必須主動給我一個親吻,好讓你適應與我親近,這個提議你以為如何呢?」
「一定要嗎?不能是由你……主動嗎?」她臉紅不已,囁嚅道。
「由我主動的話,你不以為失去了意義嗎?」他挑挑眉梢,一副她這是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
福滿兒瞪著他,想這男人不只是嘴巴壞,就連嘲弄的表情都可惡得令人髮指,但她最後只能妥協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一直以來,福滿兒就沒覺得鷹揚天是個好相與的人,但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徹底地發觀自己所嫁的是一個挺惡劣的男人!
「公主,看看這匹蜜合色的實地紗,織得可真夠紮實,夏天穿的話太厚了些,不過乍暖還寒的春日裡穿著,剛好夠透氣,也夠暖和。」傅夫人拿起手裡的布匹,呈到主子的面前,笑著說道。
「是,是這樣沒錯。」福滿兒笑著點頭,拿起了另一塊月白色的紗羅,「我倒是看中了這塊軟煙羅,這顏色質地輕,給夫君在炎炎夏日裡穿正好,要是今年夏天如同昨年一樣炎熱,就正好可以派得上用場。」
「公主的眼光真好,咱們爺模樣俊俏,公主挑的顏色剛好都合稱。」傅夫人此話一出,在旁邊的幾家夫人都贊同地點頭。
才剛過春節,天候仍舊十分寒冷,不過隨著天候漸暖,衣服自然也就要穿得單薄,雖然鷹家不鼓勵鋪張,但是,為了不讓門面寒酸,適時地添些新衣,也總是必要的。
所以,今天幾家夫人想要出門挑布料,也邀了福滿兒一起出來,說是女人家一起出門透透氣兒,除了挑布之外,也可以添些胭脂水粉,順道還可以去挑些首飾,反正幾個女人家在一塊兒,能做的事情多得很。
才提起鷹揚天,幾家夫人就三言兩語地笑說著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日漸好了,鬧得滿兒嬌羞得說不出話來。
一連幾日與他同床共枕,倒是相安無事,原先她感到十分緊張,但是,常常他回房時都已經是三更天了,她就算是撐著沒睡,也都已經是困得不行了,自然也提不起力氣緊張了。
說起來,他稱得上相當君子,說要與她培養感情,就真的一點也不逼她,但就在她覺得他真是好人時,每天清早他卻又會像個無賴般向她討吻。今早,似乎厭倦了她總是給他蜻蜓點水般的親吻,竟然就歎了口氣,說她還真是千篇一律,沒創意、沒變化到令人覺得悲傷的地步,話一說完,也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大爺他竟然擺擺手調頭就走了!
想到今天一大清早就被他鬧得啞口無言,福滿兒就忍不住又急又氣,是!她就是沒創意沒變化,但怎麼可以怪她呢?
他是想要一個黃花大閨女想出多與眾不同的親吻啊?
想要她有創意有變化,他大爺就出一張嘴皮子,是不會親自教教她嗎?
驀地,福滿兒被自己的想法給駭住了!
她竟然一點也不介意讓鷹揚天來「教」她如何親吻!
福滿兒美眸圓睜,伸手掩住了紅得發燙的臉頰,無法克制自己回想他那張嘴唇親起來的觸感,那溫度、那柔軟,還有屬於他的氣味!
「小姐,你沒事吧?你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古怪。」紅鴛看著主子又喜又嗔的表情,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她飛快地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卻在這時,背上傳來一記如針刺般的疼痛,她吃疼不住,咬牙低吭了聲。
「小姐?」紅鴛趕緊扶住主子。
「別張揚,小聲些。」福滿兒趕緊示意她噤聲,轉眸看見各家夫人還是高興的在挑布,剛好傅夫人的視線往這裡投過來,滿兒也付以微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回頭時才小聲地對紅鴛說道:「好些日子沒進宮了,家裡的紫雲膏應該還有剩下吧?」
「還有小半罐。」紅鴛點頭,露出擔心的表情。
「沒事,別那麼緊張。」滿兒笑著安慰,強忍住又一次的刺痛,「不過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別大驚小怪,咱們回府再說吧!」
說完,她掙開紅鴛的攙扶,無視她擔憂的眼神,轉身走向幾家夫人,白淨的臉蛋上滿漾著微笑,重新加入了眾人挑選布匹的行列之巾,談笑風生……
「不能進房?為什麼?」
沒料到會被紅鴛擋在門外,鷹揚天只是淡淡地挑起眼眉,雖是不慍不火的表情,卻教人見了心驚膽戰。
「因為……因為……」紅鴛勉強自已鎮靜心神,告訴自己好歹是小宮女出身,在宮裡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眼下不過就是把人給擋在門外不許進去而已,小事一樁,不怕不怕!
「因為?」一連聽她說了好幾個「因為」,他還真怕她因為到後來,把要說的話給忘了。
「就是因為……」紅鴛抬眸瞅了姑爺一眼,光是看著那張過分俊美的臉龐,就足以使人心跳加快,更別說被那雙深邃的眼眸給定定地瞅著,只是看著都是以教人忘記該怎麼說話。
「如果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讓你家主子親自當面對我說。」說完,鷹揚天兀自越過她的身畔,就要推門而入。
「不行!」紅鴛想到剛才主子耳提面命,無論如何都要她將姑爺給擋在外頭不許進去,她整個人張成了大字形,誓死護住了門口,「小姐說……說她困了,請姑爺今晚回自己的房裡歇息,她想一個人睡。」
聞言,鷹揚天眸色一斂,在唇角勾起的一抹淺笑將心思掩藏得極好,「好,她想自己一個人睡可以,不過,我聽說她今天晚膳進得不多,剛好我肚子餓了,想要她陪我吃一點。」
話才說完,他趁著紅鴛還在苦思著如何回話時,箭步上前,推門而入,待她急忙在身後想要拉人時,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