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煞」到你了嗎?」羿迎凝用一貫的羿式風格問。
楚言寧給了她一記白眼。「他沒將我大卸八塊就已經阿彌陀佛了,還煞到我咧!」
「你以前就認識他嗎?」季喬萱也禁不住好奇。
「我才沒那麼倒楣,會認識他那種爛人。」
「我在雜誌上看過樓皇騏專訪的照片,他長得超帥的,完全是女人理想情人的典型,又是一間跨國大企業的未來接班人,你怎麼會說他是爛人?」她現在百分之百肯定兩人之間一定有鬼。
「就是……」楚言寧開始將這一個多月來兩人多次巧遇的事,以及他誤會她是個劈腿女,極力反對她和柯柏諺交往,不斷放話要她注意的事鉅細靡遺的告訴好友們。當然,被帶回他的豪宅遭他強吻的那一段則是自動跳過。
「那一天他硬要送我回家,其實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家裡還偷藏了另一個男人。」不說還好,一想起來她又火大了。
季喬萱疑惑的問:「為什麼不跟他解釋?」
「笑話,我為什麼要和他解釋,他又不是我什麼人!」一下子說了好多話,口好渴,她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大口。「況且,我也有我的職業道德,總不能直接跟他說柯柏諺是同性戀,我只是他找來冒充女朋友的出租情人吧?」這時服務生正好將主餐送上來,看著那香氣四溢的烤豬肋排,楚言寧已是垂涎三尺,拿起刀叉就準備大快朵頤。
「不過你和他未免也太有緣了吧。」羿迎凝說,切了一塊牛小排吃進嘴中。真是人間美味!
「就算是有緣,也絕對是孽緣。」楚言寧不以為然的冷哼。
「孽緣也是一種緣份。」季喬萱也覺得兩人真的非常有緣。
「我現在只希望這輩子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只是楚言寧的心願不僅沒能如願,樓皇騏反而更像是病菌般,無孔不入的飄進她平靜的生活。
「楚小姐,有人送花給你,請你下來簽收。」一早,警衛王伯便在樓下按鈴,以對講機通知她。
「好,我現在馬上下去。」楚言寧以最快的速度下樓到警衛室簽收。
「楚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送這麼一大束花,要花不少錢喔!」她只能尷尬一笑,抱著一大束淡橘色玫瑰上樓時,仍舊不停想著到底會是誰送花給她。
一回到屋裡,她立刻在這花束中尋找有無卡片,卻遍尋不著。
耶——到底是誰會送這麼一大束花給她?會是故意捉弄嗎?
但是有人會花上這麼一大筆錢,只為了開這無聊的玩笑?成本會不會太高了些?
想了很久都沒有頭緒,她索性不想了,反正有人想當冤大頭,她也樂得可以美化環境。
找出家裡所有的花瓶,她將花束拆開,均勻的插進每一個花瓶裡,然後在每個人的房間放上一隻,讓玫瑰散發的淡淡馨香瀰漫整個空間。
果然人都是喜歡美的事物,單單看著這些漂亮的玫瑰,就讓人心情大好。
接下來每兩天就有人送來一束花,無論是玫瑰、百合、鬱金香或向日葵,讓楚言寧每兩天就能為家裡換上新鮮的花朵,直到又是週末的夜晚,她才總算知道那個送花給她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誰。
當楚言寧將門打開,一位卓爾不凡的男人便立在她面前,但她卻沒有任何受寵若驚的驚喜表情,而是像受到驚嚇般睜大眼,說不出一句話。
樓皇騏將呆愣住的女人往旁邊推,如人無人之地,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快速環視一眼屋裡的擺設。
傢俱極為簡單,也不名貴,卻井然有序、一塵不染,這屋子裡的每一項物品,都是女人會喜歡的粉色系。
「你——」楚言寧總算回過神,也找回自己的聲音,立即叉起腰,像個潑婦一樣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怎麼上來的?」
她們住的這棟大樓雖然不是什麼高級豪宅,但是警衛的管理還頗嚴謹,沒有先徵詢過屋主,是不可能讓訪客隨便上樓的。
他很平靜的回答,「警衛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當然會讓我上來。」
「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朋友,我這個當事者怎麼都不知道?」聽見這話,她忍不住譏諷。
瞥一眼擺放在茶几上的向日葵,樓皇騏微勾起唇。「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又怎麼會連續收下我送你的花?」
「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她真笨,早該想到的!她住的地方,除了家人,就連她大學同學也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每次都是一大束花,她認識的人不是窮光蛋就是月光族,沒有人會將錢浪費在買花上面,用刪去法刪到最後,他的確會是碩果僅存的人。
「快去換衣服。」樓皇騏在沙發上坐下來等她。
「換衣服做什麼?」
「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後去聽音樂會。」既然要玩追求遊戲,就按照他的步調來走。
「吃飯、聽音樂會?」楚言寧怒極反笑,往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雙手環胸,與他對峙。「我有答應過你嗎?」
眉一挑,他冷冷的看著她。「你有沒有答應不重要,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而我現在想和你吃飯,聽音樂會。」
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會想開扁吧?「笑話,我的眼光很高,行情也很高,想和我約會可要付出代價。」她的行業是出租情人,可不會隨隨便便與人吃飯約會的。
「只要你說得出,我絕對給得起。」
她驀地笑了,笑得無敵燦爛。「不過怎麼辦呢?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飯!」她特別強調。
他肩一聳,也不勉強。「既然你不想出去吃,那就在家裡隨便吃吧。」
說完便站了起來,脫下西裝外套,捲起襯衫衣袖,走進狹小廚房,開始在冰箱翻箱倒櫃,找出所有可用的食材。
楚言寧急忙跟了過去,本想阻止他亂來,不讓他將她們的廚房搞得像是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戰場一樣,但一看見他做起菜來有條有理的模樣,似乎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看得呆站在廚房門口,傻傻任他像個藝術家般煮著料理。
二十分鐘後,兩盤香噴噴、熱騰騰的蛋包飯,完美呈現在她眼前。
樓皇騏將手上的蛋包飯交給她,自己則去盛了兩碗味嘈湯,越過她端到餐桌上坐下來。
「快點吃,不然會來不及聽音樂會。」他儼然像個主人一樣吩咐。
楚言寧對美食總是無法抗拒,況且這是她家,沒有理由她不能吃自己家裡的東西,雖然煮的人是他。
所以她也不客氣的在他對面坐下來,拿起湯匙一大口,毫無吃相可言的大口送進嘴裡。一入口,口中隨即瀰漫著軟軟、綿綿的半熟蛋汁,混合著炒飯,哇咧!想不到他還真有兩下子,不只咖啡煮得好,連料理也不賴。
飯一入口,她就再也停不下來,直到將那一整盤份量十足的蛋包飯全吃進肚子裡,連那一碗味嘈湯也喝光,才心滿意足的用舌頭舔舔嘴唇。
「好撐呀!」
樓皇騏也很驚訝,看不出她骨瘦如柴,卻這麼能吃,將一盤對男人而言份量都稍嫌過多的蛋包飯全吃光,那滿足的表情活像吃了什麼山珍海味似的,很真實,很可……
甩甩頭,他立即放下才吃了一半的食物,表情重新換上冷漠。「你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我雖然吃了你做的蛋包飯,可沒說要和你去聽音樂會。」對她這種沒有音樂細胞的人來說,去聽那種高格調的音樂會,她鐵定會睡著,若是打起呼來,那不是很丟臉?
「不想去也沒關係.留在家裡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樓皇騏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撐著椅子,慢慢俯下身,看著那張沒有塗抹口紅,卻依然水嫩欲滴,如水蜜桃般的粉唇,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的舉動究竟是為了表哥還是自己。
楚言寧睜大眼睛,看著那張愈靠愈近的臉孔,登時忘了自己當初為了防止讓奸人得逞所列的一連串防衛計劃,只是嚇得不斷往後縮,但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無路可退,似乎只能成為俎上肉。
眼見樓皇騏的唇就要貼上她,千鈞一髮之際,突然「砰」地一聲,楚言寧連人帶椅直接後倒向地,唇雖然沒有和樓皇騏的唇Kiss上,但後腦勺卻和地板用力的「激吻」,痛得她立刻飆出淚來。
樓皇騏看見她緊張害怕到從椅子上摔下去,那驚惶失措的笨拙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個周旋於男人之間,玩弄愛情的女人,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看了她片刻之後,也沒將她從地上拉起,就轉身走到客廳上坐下來。
錯愕、錯愕、再錯愕!
楚言寧驚愕萬分的看著他竟然不拉她一把,就在捉弄了她之後還惡意露出恥笑的笑容轉身就走,氣得火速跳起身,不顧疼痛的衝到客廳去。
可惡,此仇不報她就不是楚言寧!
她極為狼狽的站到他面前,卻在下一秒又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