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不同了,現在哪有人在相親,這要傳出去很丟臉的耶!」更不用說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另眼相看的對象,雖然那個人大多數時候都很討厭。
「現在年輕人流行自由戀愛,結果最後都一句個性不合就離婚。」楚母不苟同的碎念。
「媽,離不離婚和自由戀愛或是相親結婚沒關係好不好。」
「總之……」
楚母正要繼續幫女兒洗腦時,楚言寧的手機適時響起,算是救了她一命;暫時結束媽媽的疲勞轟炸。
「我有電話。」
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上面的來電號碼,只覺得有些陌生,不過她的職業是出租情人,會打電話給她的人那麼多,她也不可能每支電話都記得住。
「喂,我是楚言寧。」
「你在哪裡?」電話那端的樓皇騏聽到她還算有精神的聲音,一顆擔憂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來。
「我當然在家。」她很自然的回答。
「你在家為什麼不開門?」一聽到她在家卻遲遲不應門,樓皇騏語氣頓時變得兇惡。
她是在躲他嗎?她就那麼不想離開柏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胸口就鬱悶起來,心情也更差了。
這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請問你哪位?」
「樓、皇、騏!」這女人,竟然聽不出他的聲音!
樓皇騏!「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她不記得自己告訴過他。
「我在門外,你立刻開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火大的命令。
在他一整晚都擔心著她的安危而睡不著,一起床更連公司也沒踏進就直奔她家後,她竟然還不讓他看一眼好確定她真的沒事,她真的很有讓人抓狂的本領。
「可是我家大門沒關呀!」她存心想氣死他。
「楚言寧!」
「我是說真的,我家大門是沒關。」真想看看他此刻七竅生煙的模樣,一定很過癮。
又試開了一次她租屋的大門,鎖住了。「……你人在哪裡?」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在我家。」吃一口包子,她含糊不清的重申,心情不自覺的大好起來。
哈哈,再影響她嘛,大不了逃走而已,三十六計可是她的保命絕招哩!
「哪裡的家?」
「當然是我家。」她好像在和他繞口令。
「你回鄉下去?」
「沒錯。」
「為什麼沒告訴我你要回去?」說話間,樓皇騏腳步已經下意識往回走。
「樓先生,請問你是我爸爸嗎?我做什麼事還得事先向你報備呀?」笑話!
「好了,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要敢掛我的電話,我保證馬上去你家找你算帳!」楚言寧的回應則是在他才剛說完便將手機給掛斷。
她這個人天生反骨,吃軟不吃硬,別人愈是威脅恐嚇她,她就愈是想對抗。
只是一掛斷,不到三秒鐘她的手機立刻又響起,還像是誓不停止似的猛響,最後吵得她乾脆直接關機。
「是誰打的,你怎麼不接?」楚母好奇的問。
「是一個無聊的人打的。」
「我剛才好像聽你叫他樓先生?你告訴媽,他是個怎樣的人?年紀多大?做什麼工作?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人品如何?」楚母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關心女兒交往的對象。
哎喲,「老媽,八字都沒一撇。」
「沒一撇,那就趕快撇一撇就行了。」一聽到真有男生打電話給女兒,楚母馬上眉飛色舞又喜出望外。
「我感冒還沒好,現在又聽你疲勞轟炸,頭都痛了,我要去睡一覺。」眼看敵不過媽媽的碎碎念魔功,楚言寧只好提起小旅行袋就要往二樓走去。
這招顯然很有用,一聽見女兒生病,楚母話鋒馬上一轉,焦急的問:「你什麼時候感冒的?嚴不嚴重?有沒有去看醫生?」
「昨天去看過醫生,現在好多了。」說著又啜了一口咖啡,但下一秒,杯子就被母親搶走,手也再度遭到「愛的鐵沙掌」攻擊。
「感冒了還喝咖啡,你這孩子都二十幾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在母親即將展開另一場不同主題的叨念大會時,楚言寧快步上了二樓,將那些關心卻很累人的話全都拋諸腦後,頹廢的把自己拋到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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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起床後,吃完媽媽煮的愛心晚餐,楚言寧借口說感冒還沒完全好,要回房間休息,便一溜煙的又溜回房間去。
事實上,她是不想再聽媽媽說三姑還是六婆那個優秀的博士親戚,要她去相親的那件事。
她太瞭解媽媽的個性,只要她一答應別人,就算費盡千辛萬苦,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做到,何況只不過是叫自己的女兒去吃頓相親飯,如此而已。
就在她從書櫃上拿了本小說準備看時,門外突地響起敲門聲。
「門沒鎖。」她說。
「姊。」推門進來的是楚言寧正在讀大二的妹妹楚言安。
「嗯,什麼事?」
「樓下有人找你。」
「是誰呀?」她沒告訴朋友她今天回來的事,怎麼可能有人來找她?
「他說他叫樓皇騏,是你的男朋友。」楚言安推了推眼鏡,將剛剛聽到的話轉述給姊姊聽。
聞言,楚言寧不敢置信的立刻衝出房間,蹬蹬蹬的跑下樓。
甫下樓,就看見樓皇騏一身西裝筆挺,一臉謙恭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著她爸爸剛為他倒滿的老人茶。
要命,他是故意找她的麻煩是不是?竟然登門入室,還說是她的男朋友,他想要害她被她爸媽開堂問審嗎?
她到底是欠了他多少?只不過剛好當了他表哥的出租情人,他有必要如此惡整她嗎?
一直衝到眾人面前,楚言寧就看到自家老媽那種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眼神。
瞧見他們三人一副共享天倫之樂、和樂融融的樣子,楚言寧簡直快要昏倒。
走到他面前,她一把將他拉起來拖到外面,走到一條沒有人煙,只有微弱路燈的小路上。
樓皇騏低著頭,看著她小小的腳丫子沾上塵土,不贊同的皺起眉頭。「你沒穿鞋子。」
「我穿不穿鞋干你屁事!」
喜悅和驚訝同時在楚言寧內心糾結,她不知道該開心他來找她,還是該生氣他來此是為了他表哥而不是她,只能惡狠狠的吼。
「女孩子不可以說粗話。」他眉頭蹙得更緊。
「我說不說粗話干你屁事,你要不想聽,沒人叫你——」話還沒說完,嘴巴就第三次在他唇上淪陷。
她的唇依然如記憶中柔軟甜蜜,樓皇騏期待這個吻似乎期待了許久許久,而楚言寧則是再次被他吻得心兒怦怦跳,腦袋裡所有的思緒全像是斷了的線路,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憋著氣,瞪大雙眼,看著貼近在她眼前的俊臉。
要命,她知道自己該推開她,再給他一個耳光,可她現在全身僵硬,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對她「胡作非為」
而且,她似乎也非常享受他對她的胡作非為……
熱吻於是纏綿不休,直到她幾乎要癱軟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正要青澀回應的那一秒鐘,樓皇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結束這個帶點甜甜滋味的吻。
「以後只要你說粗話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你這個混——」驚覺他的臉又要靠過來,她立刻用手搗住嘴巴,硬是將「蛋」字吞進肚子裡。
樓皇騏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威脅發生效用,但為了維持氣勢,只能板著臉伸出手,探探她額頭上的溫度。
「看你現在還能如此生龍活虎,感冒應該好得差不多了。」感覺到她的燒已經退去,人看起來也比昨天有氣色的多,他這才放心調侃,可一垂眼,見她只穿一件單薄的棉T,他還是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再密密地為她拉好衣服。
楚言寧因他的動作,以及聽得出有些擔憂的話,心裡不禁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感動。
老實說,她真的認為他是個很完美的男人,這種優質男,只怕打一百盞燈籠也找不到,如果,她不是在那種情況下認識他;如果,他不把她看成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她真的會期待能與他來段浪漫的戀愛。
只可惜,這些都是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低著頭,看著身上那件對她而言實在太過寬大的西裝,兩隻袖子還被風吹得飄呀飄,就像是廟會時的七爺八爺……
「噗哧!」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干你」楚言寧一時差點又忘了他的「色情懲罰」,幸好及時住口。她才不會告訴他,讓自己成了娛樂他的工具。「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這並不是困難的事。」他輕描淡寫的帶過,有說等於沒說。
這是什麼回答?算了。「你從台北開車到這裡,該不會真的只因為我掛你的電話,專程跑來找我算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