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的喜悅因為羞於表達,於是把心漲得滿滿的、滿滿的,那麼多的快樂與幸福,幾乎要無法承載。情人的碰觸是奇跡之藥,能讓每一顆心常保年輕,永遠美滿,哪怕過去還有一點風霜的痕跡,在他的五指和掌心輕觸的同時都要被治癒。
於是她更加地想展開自己。她也想知道,自己能夠帶給他同樣的喜悅嗎?
巫元宵怯怯地伸出手,貼在項陽胸口上,學他在她腹部上和手臂上的動作,緩慢又溫柔地搓揉。
他喉結滾動,又吞進一聲shen|吟,抬起臉看她。
他的唇有與她纏綿過的濕潤與紅艷,性感得讓她窒息。
巫元宵一臉無辜,「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不!」他立刻脫下T恤,抓住她的手貼向他赤裸的胸膛,也貼向心口。「繼續。」他笑著啄吻她的唇,「再多一點,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都歡迎你,每一個地方……」
……
「我好難過……」又不能說是難過,既像在天堂,又像在地獄,多麼折騰人的煎熬!
他高大的身軀像成鳥包覆著雛鳥一樣,包覆她,「會痛就咬我,嗯?」
究竟是懲罰,或者只是想讓女人難以忘懷?也許女人的疼痛來自被男人宰制的價值觀,他們認為被撕裂的其實是純潔的羽翼,而不只是一片薄到沒有存在感的薄膜。誰知千百年來讓女人痛不欲生的從來不是那片莫名存在的薄膜,而是那些曲解造物者思想的男人和他們用以貫穿女人的枷鎖。
肉體的疼痛是可以被超越的,否則人類只需追求交媾的快感即可。他放慢動作,雙眼一瞬也不瞬地,不放過他的女人神情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那些他帶給她的、他為她開啟的,每一分疼痛,每一分歡愉,和每一滴淚水,將是從今以後他要收在心上保存的。她不需要象徵純潔的羽翼,因為從此為她遮風擋雨的,只有他的手臂和肩膀。
不是神跡,不需浮誇,女人要的也就這樣而已……
☆☆☆
早上,他被餓醒,聞到一陣香味,更加飢腸漉漉。
橫臂摸向一旁的位置,空的?項陽立刻睜大眼,驚醒,接著確定自己聞到煎培根的香味不是在作夢。
砰砰砰!他兩三個大步衝出房門,直奔廚房,看見他的小女人做早餐的背影。
厚……幹嘛不給他表演當好老公的機會,起那麼早!萬一她的身體還會痛怎麼辦?項陽一副要不到糖吃的小鬼賭氣臉孔,蹭到巫元宵背後,摸摸抱抱。
「再一會就好囉!」巫元宵安撫道。
「我要吃包子。」他的臉貼著她蹭啊蹭。
這話讓巫元宵的臉又發燙了。「別鬧了。」她把培根放到盤子上。「可以吃早餐了。」
項陽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巫元宵轉過身,登時傻愣住。
「你……」
「好香噢!」臉皮堪比象皮的男人忘了前一刻自己在氣啥,接過她手中的盤子,迫不及待地拎起一塊鮪魚蛋往嘴裡塞,顧不得燙口地大口咀嚼。
「你……」巫元宵好氣又好笑,而且尷尬羞赧到全身發熱!她轉念一想,才改用較為輕鬆的口吻道:「你早上都習慣在屋子裡裸奔嗎?」
厚臉皮男人依然大口嚼著食物,還不忘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她喜歡吃的火腿餵她,「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有我們兩個啊,遲早都要給你看的。」其實他是因為床鋪空了,急著找她,哪管得了那麼多?
反正可以讓她順便欣賞一下未來老公精壯的體魄,希望可以加分啦!在中年發福有鮪魚肚前,一定要先讓她記住他帥氣的樣子!以後比較不會失寵,哈哈哈……
巫元宵無言,張口吃了他餵過來的火腿才道:「我覺得吃飯時……至少把內褲穿上比較好……我是說萬一熱咖啡還是什麼滴到那上面……」呃,她提這個做什麼啊?聽起來好色情!巫元宵整張臉又爆紅。
項陽從盤子裡抬眼看她,然後笑得一臉詭異,「所以我不喝太燙的,如果不小心燙到,你幫我吹吹就好了……」
巫元宵真想捶死他,「燙死你最好啦!」
「不要這樣,之前在美國時有個洋妞說我屁股又翹又結實,以後只有你能看耶!趁它還沒下垂時趕快看……」
「你……你……」她會被他氣死!雖然嘴角是上揚的。
幸好項陽最後還是去穿了件海灘褲再下樓來,否則巫元宵真的會腦充血到吃不了飯吧!
「等我這次從聖母峰回來,我們就結婚吧!」他一臉興奮,不料巫元宵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你要去聖母峰?」去做什麼?她腦袋中一片嗡嗡聲,半晌才記起他好歹也是個攝影師,又是登山器材品牌的探險員,登聖母峰當然是為了工作。
「唔,對啊,我昨天本來要跟你講。」結果該講的沒講,本來打算留到新婚夜做的倒是全做了。他看著巫元宵,發現她臉色慘白,關心地問:「怎麼了?」
「那很危險……」那是他的工作,她不能無理取鬧。巫元宵這樣想著,卻只能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有那麼多的山好爬,為什麼一定要去聖母峰?」雖然成功攻頂的人越來越多,但失事的也不在少數啊!
「嗯,我本來想說去K2峰,但他們說聖母峰比較有名,而且至少目前還是世界第一高峰。」雖然明明K2的困難度大得多,但一般人只會注意到第一名,誰會去看第二名啊?
K2跟聖母峰還不是一樣!
「一定要去嗎?」她甚至無法克制自己不要顫抖。
項陽這才明白,她怕他出事。他安撫地笑了笑,將她摟進懷裡,卻發現她不停地發抖,只能更努力地安撫她,「我之前去過兩次,K2峰也爬過一次,不會有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巫元宵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她無法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與煎熬。
一個平凡的女人會如何面對將前往險境的情人?她不知道,也害怕自己表現得太歇斯底里。
前塵歷歷在目,戰爭已經是遙遠的歷史記憶,分開牛郎與織女的銀河卻依然以各種面貌出現。她妄想挑戰輪迴的的禁忌,牢牢抓著早該放手的前世記憶,這一刻才知道違背天意的苦果,她也許一輩子也嘗不完。
☆☆☆
只是登山而已。
確實,至今成功攀上世界第一高峰的人已經不少,但發生事故死亡或殘廢者也不在少數,二次大戰之前,曾有英國探險家在登聖母峰時失蹤,他們的遺體在七十五年後才被找到……
「那時沒有衛星電話,沒有定位系統,甚至也沒有人有成功的經驗,而我已經是第三次去了。」雖然也沒成功攻頂過就是了,總需要天候和情況配合。
巫元宵辭窮了。她也想像個普通的女人,輕鬆地說:我在山下等你!但她就是說不出口。前世她說了那句話,但結果呢?
她更不敢和項陽爭吵,怕他發現她的怪異……正常的女人會有什麼反應?她不知道,只能陷入自己無法言說的恐慌之中,一再被前世的恐懼逼得內心焦灼不安。
她更不能要求他放棄冒險——要求另一半不再展翅高飛的人太過自私!更何況未來他仍會繼續參與那些讓她提心吊膽的冒險活動,難道她得消耗他們的愛情,一再地威脅他別去?
她該向誰求助?巫元宵只想到大巫女,誰知她來到塔羅相命館時,才發現那裡已經被改裝成PUB。
第10章(2)
「你要找Enid?」PUB的老闆似乎早料到她會來訪。「Enid去旅行了,她把這裡交給我,我也不知道她何時會回來。你姓巫嗎?」他問。
「我是。」大巫女離開的消息讓她有些恍惚。
為什麼唯一能證明她前世記憶真相的人,卻在這時離開了?巫元宵不由得胡思亂想,惴惴不安。
「她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還說你可以隨時來訪,當然Enid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你來,我可以請你免費喝兩杯。」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巫元宵匆匆道了謝,只想快點知道大巫女留了什麼話給她。
她一走出PUB,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卻想不到信裡只有一行字——
命中注定躲不過,命裡無時莫強求,切記泰然處之。一切保重。
☆☆☆
意思是,她無法改變緣起緣滅嗎?
她還要去機場送他,努力要自己微笑。
項陽的姊妹們都給予祝福和警告了,警告他絕不要逞強,然後全家聚在一起吃頓飯就算送了行。
機場裡,項陽在台灣的其他隊友也分別和妻子或家人告別,雖然巫元宵沒再要求他取消行程,這幾天項陽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僵硬和強自壓抑的不安。
原本他想提前帶她去公證結婚,好把保險受益人算她一份,但巫元宵一臉慘白地拒絕了,他轉念一想,萬一他真有不測,與其讓她守寡,不如讓她保持單身,於是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