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二公主霽月以謀反亂國之罪被捉拿入獄,與之相關人等或被關押,或被軟禁,成為轟動血月的一件大案。
當夜,當君月暫時處理完這件案子的一些事務之後,閉上眼,沉默許久。
赫連爵走到她身側,為她按揉著太陽穴,「是覺得累,還是傷心?」
「都有。」她歎息道:「這件事你我心裡明白,和二姊並無關係,她明顯是被人陷害。」
「但是她有今日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不,她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罪,過往的那些事情不宜和這件事混為一談,這一次她本是誤以為要赴你的約,才掉進這場陰謀的。」
赫連爵問:「你有沒有想過,那封信也許真的是我寫的?為的是誘騙她上當,好陷害她之後,甩掉她這個包袱。」
「這個念頭我從未有過。」她的語氣輕緩而堅定,「若這點信任都沒有,我就不會將自己交給你了。」
「真讓我感動。」他俯下身,輕吻了一下她的脖頸。「所以我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這份厚愛。」
「那你現在決定怎麼辦?」
「二公主的事情一定很讓大公主高興,你只要在她面前表現出對二公主的後悔和傷心就好。」
「演戲的事情我來,但是你也要小心。大姊很有心機的,未必會相信我們表現的這些假象,畢竟她只是想借我們的手除去二姊。」
「我知道,所以像她這樣有心機的人,我們更要好好地陪她玩一玩啊。」噙著笑,他笑得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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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公主府中靜悄悄的,但是在一間斗室中,有三個人面對面而坐,其中一人就是大公主望月,另一個則是丞相。
丞相不無擔心地說:「殿下,現在看陛下的態度倒是和我們預期的一樣,但是那輛馬車……」
「馬車你盡快毀掉,不要留下把柄。」望月穩穩的交代,「我讓你派你的馬車去,就是讓他們開始懷疑是我主使你綁架司空明,所以當他們發現最後的兇手其實是霽月的時候,就會驚訝,同時也會降低對我們的注意力。」
丞相再問:「殿下,您看陛下和赫連爵真的會相信我們布下的這個局嗎?」
望月陰笑。「他們當然不會信,但是要找到我的把柄也沒有那麼容易,他們萬萬想不到這次陷害霽月是因為我有一條秘密的內線,是不是啊?曹駙馬。」
屋中的第三人竟然是霽月的駙馬曹賢德,他本來是待罪之人,應該關在公主府或者入獄,但是君月體恤他是家中獨子,一直以來也沒有證據指證他參與霽月的陰謀,又因為上次霽月逼宮時,他曾經勸告過她,所以特意釋放了他。
是的,誰也想不到,平日裡看起來膽小怕事的曹賢德,竟然會是大公主這邊的內奸,出賣了自己的妻子。
「他們應該想到啊。」他向來軟弱無能的外表在此刻看起來,卻是陰險狡詐,「雖然我們血月是女皇執政,但是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妻子一再的羞辱?霽月也是自取滅亡。」
「霽月平時真的不該小看你。」望月笑道,「我勸過她對你好點,但是她不肯聽。」
「她的眼裡只有赫連爵那樣的美男子,但是她那個笨腦子卻根本想不到,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先出賣她的。」
「低估了別人的人當然是會最先死的,所以我絕不會低估君月,只怕她會低估了我。」望月幽冷地笑著,彷彿在她的笑容背後還有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君月下旨命赫連爵連同刑部李智,一起會審霽月綁架司空國皇子司空明事件,就在此時海防邊境傳來消息,百年來一直騷擾血月海防的海盜又重新出沒,搶劫殺傷多艘商旅船。
於是她在朝堂上發問:「往年是誰負責和這些海盜的作戰事宜?」
「是二公主殿下。」眾人沉默許久之後,還是丞相說了話,「不過現在二公主殿下入獄,這些事情暫時無人負責。」
「二公主殿下只是負責調配後方糧草,在前線作戰的,並不是她吧?」赫連爵開口,「我記得孫銘高大人的水軍一直訓練得不錯。」
丞相正色回答,「孫大人年事已高,年初就請辭了軍職,這件事赫連將軍不知道嗎?」
「哦?的確不知。」他挑挑眉,「那麼丞相大人作為百官之首,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孫大人的接替者呢?」
「孫大人的兒子孫英據說善於水戰,可以一試。」對方如是回答。
「據說?」赫連爵哼哼一笑。「古時趟括據說也是個兵法奇才,結果呢?落了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笑話,丞相大人這麼多年沒有暗中考察過他?」
聞言,丞相微怒。「下面的官員何只千百,本相怎麼可能一一查實?如今孫大人請辭之後,軍中事務多是由他兒子負責,如今領軍出征也是應該的。」
君月見赫連爵嘴巴要動,似乎還要鬥嘴,忙阻止道:「既然如此,就先讓孫英帶人馬船艦出征,後面的軍需糧草之事,就交給丞相大人督辦吧。」
此時大公主望月卻忽然淡淡地說:「孫英固然好,但到底只聞其名,沒有見他立過什麼了不起的戰功,我們的朝堂之上下就有一位號稱百將之首的將軍剛剛重返朝廷嗎?為何不請他為國立功,將來無論是封什麼王侯之位,也好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君月赫然看向她,「大姊,你知道赫連爵向來習慣陸戰,未曾治理過水軍。」
「陛下是心疼他嗎?」望月微笑,卻笑得諷刺。「被叫做百將之首的人自然是文韜武略一等一的人才咯,還怕區區幾個海盜嗎?」
赫連爵悠然笑語,「多謝殿下這麼看得起在下,一意力薦,看來這個水罩都督的位置我是推卸不掉了。」
「赫連爵!不要意氣甩事!」君月急急勸阻,「你沒有打過水戰這是不爭的事實,不要大姊說了你幾句,就一定要冒這個險。」
「我不是和殿下鬥氣,事實上我也一直很好奇,區區百來僵海盜,為何在擻邊境屢次騷擾而一直無法肅清,是邊境的將領太無能呢?還是這海盜的來頭太厲害?微臣此次的確有意領兵出征,為國效力。」
說完,他大步走出群臣之列,筆直地挺立在殿中,單膝跪地之時,上下鎧甲相碰,『噹啷啷』的金屬撞擊之聲震撼人心。
「請陛下賜臣必勝之劍,准許微臣出征。」
君月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做出這樣大膽而危險的決定,甚至不和她私下商榷。在眼前這個明暗不清的局勢面前,大姊力薦他去打仗,明顯是調虎離山之計,他為什麼心甘情願中招?
她的眉越蹙越緊,牙齒緊咬住下唇,許久之後,才生冷地吐出三個字,「朕不准!」
君月徑直走回後宮,聽到身後有尾隨而至時腳步聲,但她硬是不回頭去看,直到走回自己寢宮,反手一關殿門,身後有個巨大的力量將大門頂住,接著後面的人已經從門縫中挺身而入。
她柳眉倒豎,回頭怒喝,「你放肆!」
那人猛地托住她的後腦,將她的無數憤怒都封閉在朱唇之後。
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讓他得逞,右手伸出五指,在他的後腰敏感處猛地一掐,迫使他不得不鬆了手。
「從哪裡學來這麼厲害的本事?」赫連爵笑著一邊揉自己的俊腰,一邊又黏了上來。「生氣可以,不要氣太久,會有損你的美貌的。」
「你管我死活?」她鐵青著美顏,甩開他的手,「若是真的在乎我,今天在朝堂上你就不會那樣逼我。」
「逼你?你誤會我了。」他賠罪似的笑,「我是在幫你解圍,否則大公主將話說到那裡,你真的要幫我推拒?不是最怕做事落人口舌嗎?」
「那也不能拿你的生死去和她賭氣啊!」她激動地握緊雙手,「你從沒有打過水仗,孫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也許是大姊的人,故意安排在那裡陷害你的,你就這樣傻乎乎地去送死,留下我在這裡怎麼辦?」
赫連爵的黑瞳中泛起動容的光澤,低低地喚出她的名字,「君月,你的話讓我感動,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在乎我的生死。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我可不會傻乎乎地去送死,我這一輩子從來不做傻事。」
「你當初非要和先皇作對,自我流放就是最大的傻事!」她轉過身不願意再看他,「否則你現在早已封侯封王,何必我花這麼大的力氣去堵別人的嘴?」
「當年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淡淡一笑,「等我擊退海盜,會給你再講一個故事,是關於我的流放,還有殺之旗。」
「現在不能講嗎?」她焦慮地問著,「你是鐵了心要去?那司空明的案子怎麼辦?」
「把二公主關起來,一方面是幫你除掉這個暗地裡的反對勢力,另一方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