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鸞鸞看著他一張臉愈來愈蒼白,真怕他會撐不住。
果真,他腦子一眩,體內如火在焚燒,卻又同時覺得冰冷至極。
猛地,他跪了下來,對鸞鸞說:「等展大人到,請他將我送回華台山上,我師父和師弟……都在……」
話還沒說完,他便倒了下來,嚇得鸞鸞淚流滿面。
這時,遠遠傳來馬蹄聲,她回頭一瞧,正是展慕揚帶領手下前來擒拿柳雲中。
「天,白兄怎麼了?」展慕揚靠近時,立刻躍下馬背。
「快送他去華台山找他師父,剛剛……」鸞鸞簡單的將方纔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他居然做這種事!」展慕揚搖頭一笑,「看來我是絕對絕對輸給了他。」
「你說什麼?」鸞鸞不解地問。
「沒什麼,你放心,我會盡快派人將你們送往華台山,不過,我得去將柳雲中逮回府邸,交由府衙審理。」
「好,拜託你了。」她用力抹去淚,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如今唯有她可以照顧白磊、給他力量。
將白磊送往華台山後,白磊的師弟羅子清立即將他送往師父的房間。
鸞鸞因為不放心也跟了進去,看著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立刻跪了下來,「您就是白磊的師父『天居老人』嗎?求您一定要救白磊!」
「姑娘請起,他是我徒兒,我當然會救他。」老人家還能說話,只是身體動彈不得。
羅子清走向她,「姑娘,你還是起來吧!你這樣我師父很難說話。」
鸞鸞這才站起,不解的問:「天居老人,有件事我不懂,為何您要讓白磊自毀武功,如果您不將藥給他,他就不會這樣做。」
只要一想起白磊為她所做的犧牲,她的心口就泛起一陣陣疼。
天居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羅子清,羅子清立即意會的走向白磊,往他口中又塞入一顆藥丸。
「你給他吃什麼?」鸞鸞急問道。
「當然是救命藥。」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工夫白磊已慢慢醒來,才睜開眼就是一陣猛咳,最後還咳出一攤血!
鸞鸞見了立刻上前急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見白磊頻頻咳血,她的淚像流不盡似的,哭啞的問著羅子清,「不是救命藥嗎?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鸞鸞姑娘,你別急,再等會兒。」羅子清對她笑笑。
雖然她不懂他這些話的意思,但也只能靜下心等待,直到白磊不再咳血後,這才放了心。
天居老人說道:「白磊,你運氣看看。」
「我的武功……」
「我要你試試。」天居老人對他勾起唇。
「是。」白磊盤腿而坐,隨即提起一口氣,奇怪的是,他體內的真氣非常順暢,絲毫不像已失去武功。他錯愕的望向天居老人,「師父!」
「你的武功根本沒消失,雖然你將那十二穴位打通,不過後來給你的那帖藥可以壓制發作,剛剛我讓子清給你服下的藥丸是讓你回復武功的藥。」天居老人緩緩說道。
「師父,我還不知道您有這種本事。」師父傳授給他的絕技中並不包含這個。
「自從全身不能動之後,整天躺在床上,反而腦袋比以前清楚,想出許多醫療新法,其實用在你身上也只是新嘗試,雖然你堅持,可我不能不救你。」天居老人綻出一抹笑,「白磊,是你運氣好,本來我也沒什麼信心。」
「師父……謝謝您。」白磊朝他行個大禮。
一旁的鸞鸞看這情形也為白磊開心,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下,「意思是你沒事了?那實在是太好了!天居老人,謝謝您,真的很感謝您。」
瞧她對他又跪又拜的,天居老人看得出她是真心愛著白磊,可是欣慰不已呀!
「鸞鸞姑娘,他現在還很虛弱,讓他到客房休息吧!」天居老人提醒道。
「好的。」鸞鸞笑著扶起白磊,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白磊帶著她前往客房。
途中,白磊忍不住停了下來,望著前方山嵐飄移、遠山朦朧,宛若畫般動人的景致。
「華台山真美!」鸞鸞不禁讚歎。
「這裡是師祖修習醫術的地方,我師父在四十歲之前都待在這裡,之後才搬到的帝京附近的山嶺自創醫派。」白磊轉向她,「就在我師父受傷後,他囑咐我送他來這裡調息。」
「天居老人當真不會好了嗎?」見他動也不能動,鸞鸞直為他難過,「那個柳雲中太可惡了,居然對自己的師父下這種毒手。」
「放心,遲早有天我師父會痊癒的,而我大師兄未來定會在悔恨中度過。」白磊微斂眉,感慨道。
「別再說他了,你一定累了,進屋歇著吧!」她希望他能早點兒恢復精力。
白磊點點頭,與她一起步進客房。
第10章(2)
進房後,鸞鸞立刻為他打理好被褥,「睡吧!」
「你肯定也累了,一起歇著吧!」他勾視著她的眼。
「才不要。」鸞鸞羞怯的紅了雙腮。
「怎麼?你還想離開?」白磊緊抓住她的手,「如果你到現在還顧慮那些事,我可不允。」
望著他深情的雙眸,鸞鸞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我……」她搖搖頭,「事到如今,我怎能再顧慮,你都可以為了救我犧牲自己,我如果再抗拒,就太對不起你了,只是……」
「只是?」
「只是你該如何面對別人的質疑?」她愛他是無庸置疑的,可她不忍他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白磊蜷起嘴角,將她拉近身邊,笑得溫柔,「想不想離開這裡?」
「什麼?」她抬頭望著他。
「離開這裡就沒人認識咱們,也不必面對那些風風雨雨了。」白磊眸子一亮,「對了,記得吟月嗎?」
「吟月……」鸞鸞捂著唇,笑著點點頭,「我好想她。」
「我們去找她吧!」
「你知道她在哪兒?」鸞鸞驚訝地問道。
「她已經成親了,你還不知道吧?」白磊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前的她妍美動人,讓他迫不及待想永遠擁有她。
他應該學學尉駿,趕緊將心愛的女人娶回家,一輩子相守。
「天呀!真的嗎?是哪個男人有這麼好的福氣?」
「尉駿,你應該還沒見過他。」他顰額想了想。
「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們。」她開心地說:「好像好多事我都沒參與到,真難受,等你休養好就快告訴我吟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那男人又是誰?」
「好,我會告訴你。」他揉揉她的小腦袋,瞅著她興奮的樣子。
鸞鸞也輕撫著他那頭銀白髮絲,「你一定累了,休息吧!」
他握住她的手,「陪我。」
「好,我陪你。」她羞怯地說。
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她輕輕地、溫柔地趴俯在他身上,可以感覺他原本冰冷的身體已慢慢回溫,漸漸沁入她的心窩。
此時此刻,一股因輕鬆而來的疲累席捲著她,慢慢地她也進入了夢鄉。
隔日一早,陽光照進斗室內,也照在鸞鸞臉上,溫柔的將她喚醒。
眨眨眼,她看看這間屋子,才想起她和白磊昨日到了華台山,可是白磊呢?
昨天她不是坐在床邊,什麼時候變成躺在床上?而且他人已經不在了!
咦?外頭似乎有著霍霍練拳聲?
鸞鸞下床走到窗邊探頭一瞧,發現白磊在外頭練身。
「白磊。」她走出屋外,喊了聲。
「起來了?」回頭瞧見是她,他漾開笑容,「怎麼不再睡會兒?」
「再睡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她噘著嘴,「怎麼都不叫我?」
「你是個姑娘嗎?」聽她這麼說,他不禁挑眉,「哪有姑娘把屁股掛在嘴上的,你真是我遇見的第一個。」
「怎麼樣?不喜歡這樣的我?才一夜就變心了?」鸞鸞睨著他,「那就算了。」
瞧她說著就要轉身離開,白磊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你不是覺得我不像姑娘,那我走呀!」她甩開他的手。
「你的確不像呀!」白磊笑著轉過她的身子,眸光熠熠地望著她,「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你說怎麼辦?」
「聽你鬼扯。」抿抿唇,她笑得羞澀,說穿了剛剛她也不過在跟他鬧著玩而已。
「瞧,我說真話你卻不信。」擰擰她泛紅的雙腮,白磊饒富興味地說:「恢復記憶後可曾想起你以前是怎麼喊我的?」
「我怎麼喊你?」她覷著他。
「白磊白磊的大叫,要不就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臭沒良心,你說有哪個姑娘會這麼喊自己喜歡的男人?」輕輕鬆鬆的說著過去,字字句句都是一種懷念,懷念過往的點點滴滴,「可我就是被這樣的你給勾了魂,忍不住就愛上了。」
「還說,你對我好冷淡……」
「抱歉……」他對這事一直很內疚,怪只怪自己不夠果斷,弄到最後只是傷害了彼此。
瞧著他眉宇的皺痕,鸞鸞趕緊伸手撫平它,「怎麼了?人家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你又來了。」
「你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對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緊緊地、緊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