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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有容

  一想到早些時候兩人的對話,明明他聽了氣得快炸掉的事,現在卻覺得好笑。

  瞧她長得挺靈秀的模樣,神經竟那麼大條,在僱主發飆的時候不懂的乖乖閉嘴避風頭,仍然勇於表達己見,也不擔心他一氣之不會把她怎麼樣。

  這女人能活到現在,想必真是「功德」做得夠多吧!

  盛穎熙吃了口迷迭香高熔點起司麵包,喝了口牛奶,明明有些排斥香草味道,可這樣搭起來吃,味道還不壞。

  而讓他吃下這樣「奇怪」麵包的……是惡僕。

  咳!這惡僕在這裡工作一個禮拜多,目前還沒二度被他轟出門,他開始有點佩服她了。

  其實,他清楚自己脾氣不太好,尤其是火氣一上來,嘴巴就變得很刻薄。有時候他也知道自己話說得太過火,可卻拉下下臉道歉。而一般幫傭的,通常只要一句話或一個眼色惹她不開心就下來了。像柳無憂這樣與他針鋒相對,而且被趕,還給丟出門過,隔天還笑嘻嘻出現的人,目前就她一個。

  他們每天還是有不少意見相左的時候,她明明是個女傭,可卻是他見過最有主見、最沒有奴性的女傭!

  到底這裡他是主人,還是她是主人?

  和她意見不同時,他常常想把她攆出去,可日子一天一天過,目前為止,兩人還相安無事。

  話又說回來,那女人真像是一隻小蜜蜂,永遠閒不住似的,一忙完了早餐就開始打掃整理,現在正在陽台上移植盆栽。

  他不住在這裡的日子,家人雖然固定每個月會請傭人過來打掃,可陽台上較嬌弱的植物禁不住這樣三天兩頭的下施肥、不澆水,早死了,只剩下一、兩盆耐旱的仙人掌和虎尾蘭。

  第2章(2)

  盛穎熙把荷包蛋和火腿吃完後,走到她身後看她在忙什麼。「盆栽不急著今天全部移完吧?」

  「只剩兩盆就好了。今天不趕快移植,明天大概要變天了。」

  「不會吧,那麼好的天氣。氣象局有說會下雨嗎?」

  「沒看新聞不知道。」柳無憂把已有數朵花苞的梔於花苗種進盆子,幾天後就有花可以欣賞,嗅得到清雅的花香了。

  「那你怎麼知道天氣要變壞了?」

  「因為我的身體比氣象局更準。」

  聽說有些有關節炎、風濕痛的老人家一遇到天氣轉換立即發作,久了,還真能另類預測變天。只是……柳無憂還很年輕吧?就他看來,也不過二十來歲。

  「你有關節炎嗎?」她好像狀態有點不太好,平常愛說話到有點吵的她,今天安靜了許多。

  「沒有。只是……我動過一些大手術,留下的疤痕,每到天氣變化的時候就會很不舒服。」很痛很癢,嚴重時還會發燒。

  盛穎熙直覺的想到她大熱天還穿著高領長袖T的理由。「疤痕很大嗎?」

  「從左胸口延至肩上、頸子……還好啦,高領的衣服一穿,就遮往了。」不願多談自己的事,她拍了拍手笑說:「好了,全部移植完成。」

  是什麼樣的情況造成這樣大範圍的傷?既然柳無憂不願多說,這話題也只能就此打住。若他堅持采問下去,就有點交淺言深、探人隱私了。

  奇怪,他和之前的女傭好像不會這樣近似話家常的閒聊……可能是和柳無憂吵慣了,不知不覺中會多說一些話,想知道對方多一點的事吧。

  「你很喜歡蒔花弄草?」知道混什麼土、加什麼肥,一副很熟練的樣子。

  「對啊,這是我在鄉下養病時唯一的精神寄托了。」拿起水管替花澆水,一提起自己的嗜好,柳無憂的心情不禁輕鬆了起來。「我種了十來盆的梔子花,很快就有花可賞了,而且梔子花很香的。」

  「我平時又不在家,誰聞誰看?」

  「主人不在家,我可以代勞。」她笑答。

  「真敢說。」

  「其實花開的時候你一定看得到,我們可以一起欣賞,一起分亨它的香氣!」

  一起?這樣的字眼竟然沒讓他不悅。盛穎熙依然冷哼了聲,但沒真的生氣。

  「除了喜歡種種花草,我也會插花喲,花藝也不錯。有一任的僱主還很篤定的說,我一定拜師學過。」

  「結果呢?真有學過?」盛穎熙對於柳無憂的背景好奇了起來。有著極好的廚藝,西點也難不倒她,喜歡蒔花弄草,還插得一手好花……這樣的人怎麼想都該有極好的背景,為什麼會來幫傭?更何況是這樣輕的年紀。

  「哈哈……不知道。」

  「有沒有學過花藝會不知道?」

  面對盛穎熙的質疑,柳無憂笑得很尷尬。「就我個人感覺,有沒有學花藝好像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花藝好不好吧。」

  為什麼覺得她好像刻意的要掩飾什麼似的?像是怕人家知道什麼。這麼一想,他倒想起了她該出示的證件好像一直都沒拿出來過。

  「對了,你的證件好像一直都沒拿來核對過。」鐘點女傭是不比一般公司應徵職員要繳交證件核對,可為了避免麻煩或惹禍上身,他很堅持女傭操守要清白,因此很在意這道手續。

  「那個……」

  「上工的第二天你說忘了,前天也忘了,今天呢?」

  「我……我忘了。」

  「忘了?忘在哪裡?」

  「我住處。」

  「那好,算你走運,我今天正好有空,現在就帶你回去拿,免得這件事老是懸著,害我常懷疑是不是用了偷渡客、非法勞工什麼的。」盛穎熙好像抓到了一個點可以去窺知她閃躲的事情。

  「我才不是哩!聽口音也知道,我不是偷渡客。」

  「證件呢?」

  「……事實上……我沒有……沒有證件。」她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越說越小聲。

  「沒有證件?你是幽靈人口?」

  「……你……你不要去報警啦!我要養活自己,被抓定了,我會很困擾的。」

  柳無憂漲紅了臉,把水關掉,脫掉手套後,她又故意東摸摸、西摸摸,真的不得不面對時,她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著頭來到盛穎熙面前。

  「你家住哪裡,為什麼會成了幽靈人口?」

  「我……我也不知道。」

  「你沒有家人?」

  「收留我的好心人……不知道能不能算家人?」看著盛穎熙一直用懷疑的眼神看她,猶豫一下,她才開口,「我……我說就是。可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會辭掉我?」這男人脾氣是壞,可這裡的薪水真的很好,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還談條件?」

  好像沒什麼籌碼談啕!「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動了大手術還留了疤嗎?那是大約發生在一年前的事,我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除了身體重創之外,臉也毀了。」

  「毀容?」

  柳無憂摸摸自己清秀的臉。「現在整形科技很厲害,總之恢復的程度還不壞。

  只是……車禍留下的後遺症還不少,除了每到天氣轉換之際感覺疤痕的疼痛以外,我……忘了很多事,我記不得我是誰、有什麼家人……」

  「在你住院期間,沒人來探望你嗎?」

  她先搖了搖頭,後來想了想道:「在我剛清醒的時候,曾有段時間看不到,在那段時間曾經有個小姐來看我,問我知不知道她是誰,我說我不認識她,之後她就沒再出現過了。後來我的情況穩定些,就被送到阿婆家靜養,一直到現在。」

  「你沒有問過那位老人家,是誰把你送到她那裡的嗎?」

  「我問了,她不肯說。阿婆待我很好,像親孫女一樣,我想……她不肯說一定有原因吧?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鄉下的生活步調慢,但我過得很開心,覺得這樣也就夠了。」

  「所以,你就不再追問這些切身的事了?」盛穎熙聽了傻眼。日子過得愉快就好,自己是誰不重要?

  「也不是不問,只是後來阿婆死了,想問也沒人可以問。」

  這個笨蛋!很明顯的,她是被人蓄意的藏起來。現在可好,連最後的線索也斷了。「老人家死了,你也成了真正的幽靈人口了。」

  柳無憂還是傻笑以對。「阿婆……阿婆走得突然,什麼也沒說,只是她有時候會像是意有所指的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鄉下,她在台北有間房子,老舊但還能住人,我還年輕,一定要出去看看。」

  「看來『柳無憂』也不是你的真名嘍?」

  「柳是阿婆的姓,無憂嘛……是我自己取的。」

  「期許自己活得無憂無慮?」

  柳無憂笑了笑。「尤秘書沒有跟你提過嗎?我有一個很善待自己的腦袋,只會記得別人對我的好。例如昨天你才罵過我,我依稀記得你很不高興,可為了什麼生氣、你罵過我什麼,我就記不得了。不是我刻意要去忘記,而是自然而然就記不得。」

  「記不得?」

  「嗯,也許是我潛意識裡希望自己開心吧,每天都是愉快的,沒有什麼傷心煩惱!在我的回憶裡,每個人都是好人。」她笑著解說。「其實,不只是不愉快的記憶是這樣,就算是愉快的也是這樣,我會很快的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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