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改說自閉,他就會比較高興嗎?
嘲諷暗忖,看了看她眼角那顆「血淚」,隨即又瞧瞧本該潔白無瑕,可如今卻被印下十枚鮮紅「指紋」的袖子,齊劭愷真的……無言了。
「呃……」順著他的視線,唐以淇也發現自己幹的好事了,飛快縮回染著艷紅汁液的十指,滿臉尷尬的乾笑。「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人真的不能犯錯,否則就得承擔這個錯誤。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齊劭愷體認到了某個事實——
他錯了!打從得知她對那株石榴的感情,並且默許她自由進出自家院子後,他就犯下一個嚴重的錯誤。
人,都是有侵略性的!當她攻佔了院子,過不了多久,就開始侵入屋內,潛入他的生活,以鯨吞蠶食的手法,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從生疏的鄰居,變成了三不五時拖他一起回家吃飯,並且隨時可能穿著寬鬆脫線的家居服,盤著腿邋遢窩在他的沙發上吃東西的女人。
可以上一切都不是重點,真正令他覺得詭異的是,向來冷漠不與人太過親近的自己,為何卻唯獨讓她侵入自己的生活,接受她的干擾,且很神奇的竟然沒有絲毫厭惡的情緒,這不是正常的自己,到底他是怎麼了?
微蹙著眉,齊劭愷非常認真地思考著。
見他眉頭緊鎖,老半天不說話,唐以淇連忙展示誠意。「別這樣嘛!頂多我負責幫你把衣服上的石榴汁洗乾淨,保證清潔溜溜,怎樣?」如果連這樣還要計較,那就太小鼻子、小眼睛了。
「算了!」找不出自己異常的原因,齊劭愷失神低語,放棄再想下去。
「嘿!是你自己說算了的,那衣服你就自己洗,不關我的事了喔!」一聽他說算了,唐以淇馬上迅速接話,不給他後悔的機會。
什麼不關她的事?她在說什麼?
猛然回神,齊劭愷先是被她的話搞得一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冷冷睨她一眼,正式回應先前的話。「對,算了!」
其實不算了又能如何?他還沒無聊到為了一件衣服和她計較。
見他冷淡地又將視線轉回電腦上,唐以淇邊吮著指尖上殘留的汁液,邊跟著研究螢幕上隨時在變動的數字與曲線,不到三分鐘,她忍不住好奇詢問——
「你整天宅在家,日夜顛倒過生活,就是為了看國外的股市?」
「我沒有宅!」冷冷的澄清,他不想莫名其妙當宅男。
「好啦!好啦!不宅就不宅。」很敷衍的隨口應付,繼續追問:「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股票分析師嗎?」否則幹嘛老是熬夜盯著國外股市。
對她顯而易見的敷衍,齊劭愷暗暗不悅,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後,這才回答道:「什麼都沒幹,自己投資些股票玩玩而已。」
只是他玩的金額有點大,不過這沒什麼好說的。
「哇——你等一下該不會說你一秒鐘有幾百萬上下的吧?」捧著臉故裝崇拜,唐以淇忍不住哈哈大笑調侃。
「……」是一秒鐘幾百萬上下沒錯,不過他想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只會當作笑話來看。
心下暗忖,齊劭愷懶得多說什麼,不過當眼角餘光掃見她因做出世界名畫「吶喊」的動作,導致兩頰雙雙留下五抹鮮紅汁液,滑稽模樣令人忍俊不禁想笑,而事實上,他也確實笑了。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唇角微勾,他淡聲問道。
「什麼?」傻傻反問,還不知道自己臉上多了好幾道艷紅「彩妝」。
「塗了油彩的印地安人。」話落,往她臉上的「彩妝」輕輕一抹,隨即將沾著石榴汁的指尖含在嘴裡,淡然評論,「味道不錯!」
「哇——」總算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自作自受」,唐以淇驚聲慘叫地急忙抓起他衣服下擺往臉上猛擦,邊擦還邊不忘嗔怒抱怨。「你幹嘛不早說?竟然還說我像印地安人,真過分……」
默默無言的瞪著她硬把自己的衣服下擺當作毛巾擦臉,齊劭愷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唉……他這件上衣算毀了,隨她了!
手忙腳亂的把臉擦了個乾淨後,唐以淇迅速朝週遭掃了一圈卻始終沒瞧見某只大肥貓身影,當下不由得狐疑。「獨眼呢?」
從剛剛就不見它,是跑哪兒去了?
「最近它常整夜不見蹤影,天亮才回來,可能又跑出去了吧!」對愛貓,齊劭愷並不會限制其行動,時常任它消遙自由的到處鬼混。
「哦!」無意義的應了一聲,靈動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啊轉,眼看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腦螢幕上的股市走盤,唐以淇似乎有話想說,遲疑了一下後,終於下定決心——
「嗯……那個……你整天待在家,應該很無聊、很悶吧?」先丟下誘餌。
淡淡瞥了她那明顯刻著「陰謀」兩個字的臉龐一眼,齊劭愷才不上鉤。「並不會!」
「哇——你幹嘛一口就殲滅我的希望啊?」悲憤至極,某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抓著他抗議哀號。
嗚……哪有才提個頭就馬上被秒殺,這算什麼嘛!
果然有陰謀!
心中猜測成真,耳膜又飽受「噪音」摧殘,讓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給她機會把陰謀老實招出。「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說吧!」
一聽機會來了,唐以淇兩眼一亮,尖叫頓止,笑得極為諂媚奉承,飛快說出今晚賴在他這兒的主要目的。「後天我們公司舉辦烤肉活動,可以攜伴參加,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去!」一秒鐘也沒猶豫,他斷然拒絕。
「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拜託!」可憐兮兮地雙手合十哀求,只差沒跪下來了。
「為什麼?」清冷嗓音淡淡詢問,他相信獨自參加公司活動的人絕對不少,沒道理她不行。
「哎呀!這一時很難解釋清楚啦!」懊惱地噘起嘴,唐以淇想到最近的慘狀,心中就滿腔怨恨。「簡單的說,就是公司裡的一個主管,最近也不知道是被雷給劈到,還是哪條神經打結,莫名其妙放話說要追我,天天糾纏不休,不管我明示、暗示,甚至連有男朋友這種謊話都說了,他還是不死心,真是煩死了!」
嗚……雖然她很缺桃花,但這種爛桃花,她不想要啊!
有人喜歡她,在追她?
不知為何,乍聽此消息,齊劭愷竟愣住,一股莫名的不適感在胸口悄悄蔓延開來,只覺得……覺得惱火!
是的,他的心頭有一股悶火在燒,但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
「既然有男人喜歡你,你就讓他追啊!」暗暗深吸一口氣,將心口那股沉鬱的不適感強壓下去,他冷冷的吐出如冬天寒風般刺骨的冰嗓。
「我是『外貌協會』的好不好!」氣急敗壞的嗔叫,唐以淇抱頭哀號。「我承認我膚淺,無法接受一個集禿頭、大肚腩、口臭和老愛毛手毛腳於一身的男人啊!」
嗚……原諒她只是一個正常的年輕女子,修為還沒高到可以擁有如此的變態品味去欣賞這麼「極品」的男人。
外貌協會?
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得知她對那男人沒興趣,齊劭愷胸口那股沉鬱悶氣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嘴角還隱隱往上微勾,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神色驀地一正,皺眉追問:「那男的對你毛手毛腳?」
「大部分時候我都有躲開啦∼∼不過有時很難避免……」哀哀歎氣,淚眼汪汪的抓著他鬼哭神號。
「求求你大發慈悲,陪我一起去參加烤肉活動,假裝是我男友亮一下相,讓那個禿頭變態死心吧!」嗚……她要求的不多,就只是這樣而已啊!
「……」無言地瞪著她哀求的小臉,齊劭愷突然覺得頭疼了。
「喂!身為鄰居,你還有沒有義氣啊?」看他老半天不回答,唐以淇急了,漲紅著臉挾恩要脅。
「就算你不講義氣,至少看在我三、兩天就請你去我家吃飯的份上,也該報這份恩情了吧!」做人要懂得感恩哪!
「……」陷入更深、更長的沉默中,齊劭愷終於澀澀開口,「你沒聽過大恩不言謝嗎?更何況那根本不是大恩!」
「確實不是大恩,不過算是小小恩情。」緩緩的,唐以淇露出一記甜得足以膩死人的微笑,一臉的氣定神閒。「正所謂大恩不言謝,小恩要常報,是該你挺身報答的時候了。」
第四章
干!林北今天很不爽,僕人和隔壁那個女人一起去烤肉,竟然不帶我去。
幹幹干!有香噴噴的肉,怎麼可以少了林北?林北也想吃啊!
哼!僕人別以為留下滿滿一盆的貓飼料就可以安撫林北,貓飼料和肥美多汁的烤肉是可以相提並論的嗎?
沒烤肉吃,肚子很餓,沒體力寫雜記,今天到此為止,不爽寫了。
最後,林北還是要滿腔怨氣的補聲——干!
外雙溪,一個假日休閒、烤肉戲水的好去處,今日不例外的依舊車水馬龍,人潮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