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你別管她了,就讓她去和鄰居『溝通』一下,否則我們老要防賊貓也是很累耶!」哈哈大笑,唐駿中向賊貓看齊,大手忍不住又朝糖醋排骨伸去。
啪!
清脆悅耳的擊肉聲瞬間響起,毫不留情拍掉偷抓菜的毛手,唐媽媽笑罵,「我們家第一個要防的偷吃賊就是你!肚子餓就趕快去盛飯,別長這麼大了,還老是沒規沒矩的用手抓菜偷吃,比隻貓還不如。」
「哇——」吃痛慘叫,唐駿中齜牙咧嘴地猛甩著手,滿心悲憤。「什麼偷吃賊?竟然拿我和那只肥貓比,太過分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兒子耶……」
嗚……沒想到在老媽心中,他竟然不如一隻肥貓,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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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嗎?
微偏著頭凝睇蜷曲在沙發上的那團雪白,齊劭愷若有所思地暗忖著,幽深眸光不由自主移到角落處食盆內小山般尖起的飼料……
怎麼回事?
已經連續好幾天,飼料幾乎都沒什麼減少,以它正常的食量來說,不可能會是這樣啊!
可若說是病了,精神看起來卻又很好,而且也沒有比較瘦,甚至感覺還比以前更胖了一些,到底……
「你都吃了些什麼?」眉頭微皺,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凹嗚……」僕人,是香噴噴、肥嫩嫩的魚啊!舔著爪子,獨眼意猶未盡。
「有沒有生病?」優雅白皙大掌搓揉柔嫩肚腹,把它當人般地,齊劭愷神色認真的詢問。
「喵!」呸呸呸!本大爺如此健壯的體魄,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嗎?別胡亂詛咒!
「不是嗎?」聽出喵喵聲中的否定抗議,齊劭愷眉心皺得更緊,正暗自擔心著它不知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時——
「叮咚!叮咚……」驀地,門鈴聲驟然響起。
誰來找他?難道是溫紹恆那個囉唆的男人?
愣了一下,齊劭愷與獨眼對視一眼,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錶……晚上七點。
這個時間,那個囉唆的工作狂肯定還沒離開公司,可在台灣,除了溫紹恆,也沒有別人會來找他了,那麼在外頭按門鈴的會是誰?
「叮咚!叮咚!叮咚……」
「喵——」僕人,不去開門嗎?
「大概是推銷員,不開。」看出抬得高高的碧綠眼眸中的詢問,齊劭愷抱著獨眼窩在沙發內喃喃自語,完全沒有出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可惜的是,外頭的人也很固執,一聲聲的門鈴聲彷彿催命般的不斷響起,絲毫不肯放棄。
存心比耐性似的,就聽催命門鈴聲聲催,可窩在沙發上的男人卻有如清風過耳般充耳未聞,只是垂著眼眸愛撫著懷中肥貓,直到門鈴毅力十足的響了二十來聲,並且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跡象,聽覺敏銳的獨眼終於受不了了。
「喵喵喵!」我忠心的僕人,本大爺命令你去把外面製造噪音的人痛揍一頓吧!扭動著肥嘟嘟的身軀,獨眼浮躁的扭出「僕人」的懷抱,滿心不爽地喵喵狠叫。
眼看心愛寵物的浮躁樣,就算想繼續比耐性「龜」下去也捨不得,當下只好起身來到雜亂的小庭院,冷著一張俊美臉龐拉開漆紅鐵門,誰知映入眼簾的竟是……
是她!
面無表情地瞪著前幾天攀在圍牆上的鄰居,齊劭愷以著讓人聽不出心底情緒的冷淡音調緩緩開口,「有什麼事?」
哇咧——這男人在家還讓她按這麼久門鈴,幸虧她耐性十足,否則恐怕他還不肯出來應門咧!
心中不滿嘀咕,雖是來興師問罪的,唐以淇還是秉持著文明人的教養,決定先禮後兵。「齊先生,請問你家黑輪呢?」
「黑輪?」眉心微擰,不懂她在說什麼?
「就是那只快被你養成豬形的巨貓。」很禮貌的扯開最燦爛無辜的笑容,她不吝指教。
「……」陷入長長沉默中掙扎良久,最後像是受不了心愛寵物被叫了這麼一個粗俗的稱呼,齊劭愷終於忍不住開口糾正。「它叫獨眼。」
「獨眼?」噗!沒想到那只肥貓還有這麼威風凜凜的名字。
強忍住笑,雖然私心覺得那只肥貓叫「黑輪」的話會更貼切,但是唐以淇還是很給面子的連連點頭誇讚。「好名字!好名字!太適合它了。」
哪看不出她眼中閃爍的笑意,不知為何,性情向來淡漠的齊劭愷竟隱隱覺得有些惱怒,當下冷著嗓音再次問:「請問你找獨眼有什麼事?」
「算帳!」雙臂抱胸,她「先禮」已經施展完了,現在要開始「後兵」了。
「算帳?」微微瞇起俊眸,齊劭愷學她雙臂抱胸。「請問要算什麼帳?」
「先生,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然我不清楚你家的家規是怎樣,但應該沒有偷吃別人家的魚這一條吧?而且還持續了好幾天!」清秀臉蛋掛著禮貌卻帶點嘲諷的微笑,她等著看他會怎麼說。
他終於知道這些天來,食盆中的貓飼料幾乎沒什麼減少的原因了!
心下暗忖,齊劭愷眸光下意識的朝後方掃去,就見獨眼不知何時已移動著它那滿足橫肉的龐大身軀,一搖一擺的來到屋外迴廊下瞧著兩人,一副意猶未盡的舔著爪子,那表情似乎是在……笑!
「喵——」想找我的僕人告狀?沒用的!我才是大爺,僕人對我是言聽計從的,卑賤的女人,快回去吧!
聞聲,唐以淇利眼掃了過去,瞧見它斜眼睥睨搖著尾巴的賤樣,原本佯裝的文明人外衣瞬間褪去,氣急敗壞地跳腳控訴。「你瞧瞧!你瞧瞧!有哪隻貓像它那麼……那麼跩的?」
原本是要說賤字,臨到嘴邊時,突然想到這個形容詞確實有點難聽,只好緊急改口。
確實……有點跩!
自己養的寵物是怎樣的個性,自己最清楚,齊劭愷完全無法否認,再說獨眼確實是偷吃了人家的魚,最根本的解決方法就是——
「多少錢?我賠你!」清清冷冷的嗓音詢問,他不介意花錢消災,盡快解決糾紛。
幹嘛?他以為她是故意吵架來坑他錢的嗎?
「這不是賠不賠錢的問題,而是家教問題!」滿心不爽,唐以淇漲紅著臉叫道:「我不需要你賠錢,只要你管好你的貓……」
頓了頓,斜睨那張賤歸賤,卻也賤得很妙、很可愛的貓臉,忍不住心癢癢的補充,「如果它別老是用偷的,而是光明正大的來我家玩,我會願意餵它的。」實在好想抱住那肥滋滋的雪白身軀狠狠玩弄一下喔!
「喵!」Shit!本大爺是什麼尊貴不凡的身份,還需要你這女人喂嗎?沒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偷來的東西才珍貴、美味,懂不懂?
撇過頭,獨眼不屑地搖著尾巴,高傲的一搖一擺又走回屋裡去了。
它它它……它那叫什麼態度?
堂堂一個萬物之靈再次被一隻肥貓給鄙視,唐以淇嘔得嘴角直抽搐,卻又不能追上去和一隻畜生計較,以免自失風度,當下扯開假兮兮的微笑。「齊先生,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不打擾了,再見!」話落,轉身就走。
「等一下!」出乎意料的,齊劭愷驀地叫住她。
「干、幹嘛?」詫異回頭,眼神充滿警戒,不知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請問……」清冷嗓音略顯遲疑。「瓦斯問題該去哪兒反應?」
「瓦斯?」唐以淇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剛剛有失神漏聽了什麼嗎?為何話題一下子跳到這兒來?
「對,瓦斯!」點了點頭,向來淡漠的臉龐隱隱浮現幾絲困擾之色。「這附近的天然氣管線是不是出了問題,瓦斯斷了兩、三天了。」而他,已經洗了兩、三天的冷水澡了。
聞言,唐以淇愣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意識過來他的問題出在哪裡,當下不禁笑了。「我們這條巷子都是老舊房子,沒有鋪設天然氣管線,大家都是叫桶裝瓦斯送來的。」
「桶裝瓦斯?」這回換齊劭愷愣住。
「對!」重重點頭,唐以淇不吝指導。「瓦斯桶上面都會有店家的電話號碼,若是用完了,你只要打電話過去請他們送來就可以了。」
瓦斯桶?他住在這兒的短短兩個星期中,曾見過這樣東西嗎?
摸著線條優美的下巴,齊劭愷陷入長長沉思中……
一見他這種表情,不知為何,唐以淇心中有了一股奇怪的預感。「呃……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家的瓦斯桶放哪兒吧?」
「……」回答她的,是長長的沉默與一雙清冷中透著無辜的深邃眼眸。
不用說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算了!」朝天翻了個白眼,唐以淇決定好人做到底,讓新鄰居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敦親睦鄰。
「我進去幫你看看。」話落,不顧他詫異的眼神,邁步穿過荒草蔓生的庭院時,眸光不由自主的掃了一下,隨即暗暗搖了搖頭,逕自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