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她赧然地飄到一邊去,總覺得他似乎看出什麼。
「小妞,我再說一次,你千萬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沒有冥婚的打算。」越跟她相處,就越覺不妙,於是他再一次劃下界線,不僅警告她,更是警告自己。
「你說過很多次了啦!幹麼一直說,好像我很花癡一樣!」她不服氣地反駁,「人家我也不一定想跟你結婚哩!」
這句刺耳的話令闕紹言皺眉,「那最好,我也不想要一個貪吃又愛哭,還整天囉唆個不停的鬼老婆。」
原來他嫌她貪吃又愛吃,還覺得她吵?夏詠晴癟起嘴,幽怨地看他一眼便鑽回玉墜裡,決定以後都不要跟他說話。
她最後的表情讓闕紹言相當不舒服,但他沉住氣不理會她。反正她只是他半路撿來的一個累贅,她的情緒根本跟他沒關係。
兩人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冷戰,就此開始。
第三章
一星期過去,夏詠晴再也沒出現在闕紹言眼前,手上的鏈子彷彿變成一條普通手鏈,卻沉甸甸的在他心裡的一小部份擱下重量。
他忍著不管她,反正她肚子餓了或按捺不住寂寞,一定會現身出來叫嚷一番。
但這回她挺能憋的,居然可以一聲不吭地躲了這麼久。
幸好她是鬼,一般人不吃不喝七天早該送醫院了,她頂多只是饞到不行而已。
不過闕紹言第一次見識到原來小女孩的賭氣可以持續這麼久,讓他很不是滋味,因此即使在上班之中,仍心不在焉。
不行,他寧可讓她吵,也不想陷入這種難以解釋的心煩。
盯著手鏈半晌,他按下內線電話,低聲吩咐陳秘書一件事。過了半個小時,陳秘書提著他交代的東西進來,又納悶地離開。
闕紹言慢條斯理地解下手鏈放在桌上,然後打開陳秘書買來的炸雞塊和熱可可,放在手鏈旁邊,便從容不迫地繼續辦公。
這次,不怕這小妞下上當!
須臾,或許不到五分鐘,闕紹言眼角餘光瞄到玉墜上閃過白光,一道人形隱隱約約浮現,但在他一抬頭時,那抹影像咻的一下又不見了。
硬撐住不讓嘴角上揚,他當作沒看到,又過了一會,白光再次閃動,夏詠晴嘟著嘴冒出來,惡狠狠地瞪他,頭卻直直湊向炸雞的桶子裡。
「你氣夠了沒……」闕紹言才開口,外頭傳來的敲門聲卻截斷他的話,而剛現身的人影馬上又消失得不見縱影。
「進來!」他的語氣不太好,表情更是不友善。
陳秘書帶著兩名訪客進門,雖然是不速之客,但闕紹言認出其中年長的是闕氏長久合作的包商柯老闆,而年輕的應該是他兒子,因此暫時把不悅放下,領著對方到沙發落坐。
比起老柯的忠厚老實,年輕的那位卻多了絲斯文之氣,跟夏詠晴的前男友許正明有些許相似。
想到這裡,闕紹言心裡閃過一絲異樣,不過硬是被他壓下來。觀察對方的表情,他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便沉默著等他們先開口。
不出所料,表情為難的老柯先說話了,「闕總,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柯老闆你直說吧。」他語氣雖淡,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對方暗吞了口口水。
「前一陣子一艘載運原料的貨輪翻船了,您應該也知道這個消息……」老柯緊張地搓了搓手。「老實說,那艘船上,也有我們的原料。」
「所以呢?」由闕紹言不疾不徐的回應和沉著的態度,實在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盤算什麼,更加重了老柯的壓力。
「所以要給闕氏的那批貨,可能必須延遲一陣子。」老柯很慚愧地表示。
「要延多久?」闕紹言皺起眉。
「或許等我們把原料湊齊……」
「老柯,你在開玩笑嗎?」直呼外號,闕紹言也不跟他客套了。「我等不了那麼久,如果你真的沒辦法如期交貨,我不介意立刻換包商。」
「千萬不要!」老柯還沒說話,年輕的柯先生便急得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
「闕總,真的連一點點時間都不能寬限嗎?你知道現在市面上原料缺得凶,價錢又高,如果你中途抽單,我們工廠說不定就會倒閉了……」
「那不關我的事,在商言商,我不是在做慈善事業。」闕紹言起身定到桌邊。
「總之,三天後我要聽到你們的補救方案,要不然我就換包商。」
「闕總,拜託你,這次真的是不得已……」老柯都快哭了。
按下內線電話,闕紹言冷冷地吩咐,「陳秘書,送客。」
突來的訪客落寞離開,門被陳秘書帶上了。
闕紹言揉揉額際,最近煩人的事真不少,再加上那個鬧彆扭的小妞,叫他的心情越來越煩悶。
這時,夏詠晴幽幽地現身,由於時間已久,桌上的炸雞早失去了香氣,不過她也沒心情吃東西了,只是以一種質疑的眼光瞄著闕紹言。
「那個柯先生好可憐喔。」他對人毫不留情的態度,讓她很不適應。「工廠都快倒了,你一點都不同情他嗎?」
「否則你認為我該如何?讓他無限期的延遲交貨,然後闕氏跟著賠錢?」他因為她的評論心裡相當不快。
別人說他冷血,甚至是無情,他都無所謂,但就是她不行。
他從沒有為一個女人忙東忙西的經驗,已經破例為她做了許多,衝著這點,她就該謝天謝地了。
不過這也只是他一時善心大發,絕不能讓這妮子誤以為可以騎到他頭上去。
「我沒有這麼說啊。難道這事情真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如果你好心幫他這一次,以後你有困難,也會有好報的!」
老柯跟她父母年齡差不多,一想到他打拚一生的心血會因為闕紹言一念之間的決定毀於一旦,她就覺得好難過。「要不然,至少你對他的口氣也好一點,他不是你的包商嗎?有生意往來還這麼冷酷!」
闕紹言忍不住起了疑竇。她幹麼那麼關心柯氏父子?「你該不會看上小柯了吧?他挺符合你的口味,跟你那前男友全是一副弱不禁風的肉雞德行。」
「你好沒禮貌,幹麼這麼批評別人?至少他不像你這麼跋扈。」她從頭到尾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沒瞧見那個叫什麼小柯的長得如何好嗎!
「你未免管太寬了,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麼批評就怎麼批評!」聽她的回應,似乎真對小柯有些意思,卻對他如此嗤之以鼻,闕紹言一把火就升上來。
他在她心中該是特別的,至少,遇到事情,她應該站在他這邊!
「我才不敢管你呢!我只是勸告你。」這個人真是把別人的好心都當成驢肝肺,要不是怕他人緣太差,把生意夥伴都得罪光了,她才懶得理他。
而且……明明他就可以很友善,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生人勿近呢?
「你的勸告在我聽來只是你的私心和婦人之仁。我有我的處理方法,你要是看不順眼大可以消失。」他撂下重話。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剛愎自用。」婦人之仁也就算了,她哪有什麼私心?夏詠晴跺腳,氣惱著他的蠻橫。
「我沒有賦予你干涉我的權利,夏詠晴,我雖然撿了你的手鏈,但我同樣可以丟掉你!」這下他又變成剛愎自用了?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印象這麼差。「還有,別在我的工作場合挑男人!」
或許他真是對她太好了,讓她忘了自己的立場,要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更不屑向來冷靜的自己居然因為她兩三句批評而動怒。
她絕沒有影響他的力量,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夏詠晴眼神一黯,被他的話刺傷了。似乎她的存在對他而言並沒有比一隻流浪貓高級多少,甚至他對她根本是不屑一顧,還誤解她是那種輕浮的女人。
「我討厭你!」她紅了眼眶,轉身便回到玉墜裡。
一場爭執落幕,卻將兩人先前的冷戰,又拉長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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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鏈丟在家裡,闕紹言來到以往常光顧的酒吧,準備好好消磨一下怒氣。
照往例,他應該打電話叫個女人來陪他,來段毫無負擔的風流韻事,可是當他查看手機的電話簿,腦子裡卻全是夏詠晴賭氣的表情,讓他對其他的女人興致缺缺。
丟她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或許她又會因為害怕而嚶嚶哭泣?更可能,她正在不停地咒罵他,於是他在她心中成為越來越討厭的人物。
哼!反正她看上了小柯,他的喜怒哀樂就跟她無關了。
煩悶隨著思考加深,他乾脆點了一整瓶的烈酒,一個人慢慢地品嚐這種孤獨的感覺。
「你今天很不對勁。」酒保擦著杯子,突然對他開口。
對於闕紹言這位常客,酒保偶爾會跟他聊兩句。然而一向美女環繞的男人,今天卻孤身一人喝著酒,令他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