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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梅貝兒

  轎子從偏門進去,隨行的朱將軍卻被擋在外頭。

  「小丫頭,門神不讓俺進去,你自己小心。」它著急地嚷道。

  聽到它這麼叫,可真出乎程瑜的意料之外,如果鬼進不了國公府,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忠國公的孫媳婦楊氏親自出來迎接,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加上年紀相近,彼此又很投緣,便不再那麼拘謹。

  過了一會兒,奶娘將睡得正香的男嬰抱過來,楊氏一臉有子萬事足的表情。

  「這就是輝兒。」

  程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嫩頰。「長得真可愛……」

  「白天看來可愛,可到了夜裡卻是鬼見愁,去廟裡求了平安符,也請過幾個大夫來看都沒用。」她歎道。

  「嗯。」程瑜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哪裡不對勁。

  楊氏緊張地問:「如何?」

  「身上並沒有被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附上……」

  「真的嗎?太好了!」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程瑜想了又想,接著問:「可以帶我到輝兒睡的地方看看嗎?」

  她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楊氏又親自領著她來到輝兒的寢房,推開房門,程瑜先進去,幾個國公府的婢女對她很是好奇,紛紛站在門外,看她在做什麼。

  程瑜四下張望,確定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如何?」楊氏抱著兒子,不安地站在門口。

  程瑜搖了搖頭。「這兒也沒有——對了!你說孩子只有在夜裡才會哭?」

  「是啊,大概子時左右。」她看向身邊的奶娘,奶娘也跟著點頭。「幾乎每,大晚上都是這樣,然後一哭就到天亮。」

  程瑜有些為難地看著對方。「目前還看不出什麼,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讓我今晚留在這兒?」

  楊氏先是一怔,不過馬上就同意了。「那就有勞你了。」

  「好說。」她也希望這麼做能找出原因。

  這天晚上,程瑜就坐在輝兒的房裡,看著睡在小床上的男嬰,她絕不會容許任何人或是鬼傷害這麼小的孩子。

  「夫人,時辰快到了……」陪在身邊的秋香臉色有些白。

  她好笑地看著丫鬟。「你要是怕就別待在這兒。」

  秋香抖著嘴唇。「奴婢不、不怕。」

  「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不會有事的。」程瑜安慰地說。

  主僕倆等到都快打瞌睡了,終於有了動靜。

  屋內的溫度變得更冷,程瑜吐出一圈白煙,看著有「人」進門,而且不止一個,它們飄到小床旁,伸手逗弄男嬰,看來並沒有惡意,不過本來熟睡的輝兒登時發出震天哭聲,看來就是這些「人」惹出來的。

  「能不能聽我說句話……」程瑜不得不出聲。

  它們發現程瑜看得到自己,滿臉訝異。

  縮在角落的秋香就這麼看著主子一個人自言自語,幸好她早就知道主子能與鬼溝通,否則一定會覺得這個女人瘋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和對方溝通了半天,程瑜這才恍然大悟,也就難怪門神會讓它們進來了。「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你們的心情,這麼可愛的孩子,換作我也喜歡,但如果真的為了他好,還是不要再這麼做。」

  對方似乎也能瞭解她是好意,不捨地看了男嬰一眼才離去。

  程瑜回頭告訴秋香。「它們已經走了。」

  丫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程瑜便把楊氏請到房裡,就連她的公爹和相公,也就是忠國公和世子也都來了。

  程瑜跟這位外表威嚴的國公爺見了禮,才把原因講給他們聽。

  「其實輝兒之所以會在半夜啼哭,是因為祖先們很高興他的出生,又太喜歡他了,所以每天晚上都來逗孩子。」

  「你說是咱們的祖先來看孩子?」忠國公驚訝地問。

  她頷了下首。「因為世代都是單傳,讓它們很擔心,得知輝兒出生,它們可是開心得不得了,才會每晚來看他,可終究人鬼殊途,這麼小的孩子哪禁得起它們這麼摸個幾下,自然會覺得不舒服,便哭個不停。」

  楊氏抱著哭得滿臉淚水的寶貝兒子,在臉蛋上親了又親。「祖先也喜歡輝兒,真是太好了,相公說是不是?」

  「想不到是這個原因,只要沒事就好。」世子也放下壓在心中的大石頭。

  忠國公感慨地說:「我真是個不肖子孫,讓祖先這麼操心,可是它們往後如果再來看孩子,會不會又受到影響?」

  「還請國公爺明天一早就跟祖先上個香,告訴它們會好好照顧輝兒,讓他順利長大成人,請它們放心,它們應該就不會再來了。」程瑜說道。

  忠國公用力拍了下大腿,對於程瑜所言,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好,等天一亮就馬上辦這件事。」

  能夠幫上忙,程瑜也鬆了口氣,跟著便起身告辭。

  又過了幾天,忠國公命人送來不少答謝的禮品,原來自從那天之後,輝兒晚上都睡得很好,也不再啼哭。

  有了忠國公的例子,加上楊氏又不小心在茶宴上提起,這件事頓時成了貴婦圈裡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送到容府的帖子更如雪片般飛來,全是想邀請程瑜喝茶,順便請她看看府裡的狀況,保個平安。

  不到半個月,她已經成了京城裡頭的大紅人。

  程瑜忙著應付上門的帖子,可她對跟那些裝腔作態的名門貴婦喝茶、陪笑臉的事沒興趣,便從其中挑出幾個真的需要幫忙,而不只是覺得有趣好玩才邀請的人,答應對方前往拜訪。

  而容子驥也沒閒著,由於欽天監監正的人選難產,讓皇上很頭疼,不時召見王公大臣進宮商討。

  「……微臣參見皇上、德妃娘娘。」他來到御案前見禮,見蕭德妃也在座,可不認為是湊巧。

  皇帝比了個平身的手勢。「愛卿免禮。」

  「謝皇上。」容子驥起身退到一旁,聽候差遣。

  身為一國之尊,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因為這個職位太重要,關係到整個天下的命運,不是一般人能擔負得起的。

  就見皇帝捻著鬍子,兩道眉也皺成川字。「朕今日召你進宮,依然是為了欽天監監正一事,朕思前想後,還是認為只有徐長規最為適任,他不只是前任監正的徒弟,還是正統門派出身,對於觀測天象又有獨到的見解,愛卿為何堅決反對呢?」

  聞言,容子驥立即上前一步,拱手回稟。

  「回皇上,微臣認為欽天監監正一職攸關我朝國運,要能正確推算吉凶,為人就必須正派,做到無慾則剛的地步,可是徐長規此人平日喜好拉攏朝臣,並未把心思專注於陰陽術數上頭。」

  雖已四十多歲但艷麗不減當年的蕭德妃,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鳳翔侯此言差矣,徐長規與朝臣交好,並不代表他對陰陽術數不專精。」

  「微臣並非懷疑,只不過是擔憂罷了。」容子驥不疾不徐地澄清,免得讓人誤以為自己存有成見。「聽說前任監正李淳豐早在年初時,身體就已經出現異狀,神智時而恍惚、時而清醒,身為監副,還是徒弟兼女婿,徐長規卻未曾延請御醫前去醫治,還刻意隱瞞其病情,連皇上都被蒙在鼓裡,此舉令人百思不解。」

  皇帝不免驚訝。「有這等事?」

  「胡說!這麼大的事,徐長規又怎敢欺瞞皇上?」蕭德妃眼露凶光,大聲斥責他的胡言亂語。「鳳翔侯可要拿出證據來!」

  「這也是欽天監內的陰陽生無意之間提起,此事才傳揚開來,無奈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聽命行事。」容子驥俊臉一整。「皇上,李淳豐臥病在床那幾個月,正好是「百鬼夜行」鬧得最凶之際,徐長規身為代理之人,卻拿不出解決之道,又怎能把整個天下的命運交由此人?」

  險些看錯人的皇帝不免開口責備。「愛卿早該跟朕明說才是。」

  容子驥連忙跪下請罪。「微臣也是再三確認之後,才敢稟奏皇上,以免冤枉了好人,還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皇上擺了下手,讓容子驥起身說話。「朕當年若選擇王朔,讓他擔任監正一職,今天也不會這麼頭疼,可惜他已經死了……」

  「皇上……」蕭德妃嬌聲回稟。「臣妾以為徐長規之所以隱瞞李淳豐的病情,全是李淳豐個人的意思,就是怕官位不保,想當年他可是為此費盡了心思,自然不肯就這麼收回去。」

  「敢問德妃娘娘為何如此篤定?」容子驥虛心請教。

  蕭德妃瞪他一眼,然後誇張地歎了口氣。「本宮只是對當年的事還記憶猶新,李淳豐因為與皇后娘娘的關係,因而得到最有力的支持,才能當上欽天監監正,然而他私下還是相當忌憚王朔這個師弟,一再相逼,最後終於把人給逼死了,像他這樣的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把責任推到一個死人頭上,還真是高招!容子驥好生佩服。「娘娘這麼說也不無道理,礙於師徒之情,又是翁婿關係,徐長規也不得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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